梁桔是奶奶一手拉扯长大的,几个孩子里面,奶奶最喜欢的也是梁桔。

阳光有些刺眼,也让梁桔眼里面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梁桔静静怔在那,半天没说话。这话从母亲口中说出,更让她觉得无地自容。

毛东一步上前,拉近他跟白斯之间的距离。

“这根本不一样好吗!”梁桔去跟她抢多多,可小家伙还是和主人亲,摇着尾巴就跟主人跑了。

还没到厨房就听到里面炸东西的声音,油锅刚开,刚下锅的东西噗呲噗呲直响。

沙皮固执的认为,阿元间接害死了毛北。

毛东身高远高于梁桔,这么一站,几乎是完全把于言洁挡在身后,在梁桔面前成了一堵人肉墙。

梁桔盯着面前的人却敛了笑,周身慢慢升起火气。

如果时间不会流逝,如果一切不会变,如果所有都能维持现状,也许,就不会有以后的怀念,和心痛。

这也是在毛北死后,毛东和白斯的第一次遇见。

那男人个子不高长得很瘦,一只耳朵上还带着耳钉。他看人的眼神充满戾气,梁桔与他仅仅对视几秒,就感觉一股阴森气从脚底往身上袭来。

毛东胳膊支在窗户玻璃上,撑着脑袋,“太早了,我俩才刚刚确定关系。”

毛东笑着摇了摇头,替她又盖好被子。

毛北说:“爸妈在世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咱哥俩将来能有出息,我不是读书的料念书也是浪费钱,可你不一样,你从小就聪明,只要你用功成绩肯定都是排在前几名。现在咱妈刚没了,你就跑来跟我说你不想读书了!”毛北让毛东在父母的坟前跪了整整一天,没几日,他就拿着所有的积蓄带着毛东去了城里。

“没呢,听说是去镇上买东西去了。”

梁桔继续问,只是嘴角隐约可见有狡黠的笑。

一听梁桔叫沙皮哥,包间内的男人们就开始瞎起哄,“别啊沙皮,这么漂亮的妹妹还不给哥儿几个介绍介绍啊。”

梁桔脱了羽绒服,毛东很自然地接过她的衣服叠整齐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梁桔心里甜的就像吃了蜜似的,她双手拄着下巴一顺不顺地盯着毛东看。

“你把他介绍给我干嘛?”毛东侧脸问施博文。

梁桔把门打开,侧着身子歪着头偷笑,“进来看看吧。”

梁桔借着车灯打量那人,这才看清面前站着的男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大冷天身上仅仅穿了一件五颜六色的西服外套,头发打理的有型,皮鞋擦的亮的都能当灯泡用。

钟玲微笑把钱包放回包里,回身,她看着梁桔嘴角依然微微翘着。

路灯下他高大的身材因为有了灯光的包围,而显得温暖。

梁桔也在,钟玲不好跟他在她面前做太多争执,无奈下,只得将卡收回。

孙晓寿说:“算了,她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呢。”

毛东知道,这件事对梁桔来说,很意外。

梁桔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想回家,可有点动不了了。”一直坐着还好,现在站起来,她就觉得胃里的东西一下子堵到了嗓子眼附近。

“你要是喝,我就把你手上的酒全包了!”

“你行吗,别喝多了,喝多了我还得扛你上楼。”

便利店的门从两面拉开,清脆的‘欢迎光临’四个字从里面传出,梁桔闻声回过头,陡然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徐徐走出,就这么映在她的眼中。

良久,那个人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宛如大提琴般低沉。

钟玲对这里很留恋,她遗憾地环顾四周,这里倾注了她三年来所有的心血,虽说当初钱都是毛东出的,可毛东自己还有别的生意,所以这里的上上下下大到装潢风格,小到一把椅子,一个盘子,都是由她精心挑选。

“不狠点,你怎么长记性?”沙皮收回烟放进自己嘴里,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袋装满零食的塑料袋递给梁桔,“喏,别说我这个哥不好啊。”

如果说于母对于父的背叛可能只是因为感情不存在,往日情份在新的恋情刺激下荡失无存,那么,高若罗对于言洁的舍弃,无疑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抛弃。

那个女人,她认识。

摆摆手,服务生转身跑回吧台干活去了。

“他们?”

他白色衬衫上被泼了酒,却丝毫没有狼狈感。

梁桔和沙皮,两个人坐在北星胡同小街的台阶上,梁桔一直揉着脑袋,沙皮走过去借着路灯俯身看,“没事吧?是不是很疼?”

再次回来,毛东换上了一套白色运动服,手里还拎了一袋吃的。

他这个举动并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想了想,可能是碍于之前的误会,梁桔忽地一笑,清脆地喊了一声:“大叔!”

梁桔偷笑,于言洁探过头,挑眉问她:“你是不是也觉得他特帅?”

梁桔急了,“那到底该怎么办啊,这眼瞅一天又过去了,多多不会真是被坏人抓走了吧?”

多多是她陪表姐一起去买的,还不到三个月就从狗贩子那抱了回来,因为是冬天,回来不久就生病了。梁桔记得,那段时间她几乎是天天待在表姐家里和表姐一起照顾多多,每天晚上听到多多从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心就揪的疼。后来多多身体好了,梁桔和表姐就像对待孩子一样养着多多,每次周末从学校回来,她都是要第一时间去看看小家伙。

于言洁笑,“长相绝对百分百合适。”

他抬起手想要扶在钟玲伶仃的肩上,可手抬到一半堪堪顿住。

“卧槽,这姑娘真有胆。”阿元目瞪口呆的望着。

从阴影中探出的脸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侧颜,他一双眉毛粗而黑,给人一种畏惧感。

她用手撑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我和孙琦分手了。”

直到走到离梁桔还有半米的距离,梁桔才收回神,看到他。

毛东彻底无语。

她扑进了一个温暖而坚硬的怀抱里。

赶在十二点吹了蜡烛,梁桔头戴纸做皇冠站在中间许愿,有男同学不断起哄,“桔子,你家琦哥哥来不了,你不想说点啥吗?”

如果不是今晚任性的跟母亲吵架离家出走,奶奶就不会突发脑溢血,奶奶是看见梁桔从家里跑出去,才摔倒在地的。

家人都离开了医院,只剩下了梁桔自己。

她靠着墙,一点点滑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