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舟当上了文学社社长,理所当然。他的情诗和抒情散文在整个甘大横飞起来,这些成果一半源于他的痴好,另一半来自他中学时代帮同学写情书。大学里的学生不喜欢写情书,他们大多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床单变成信纸。如果需要的话,他们有的是手机,下载条短信略微编辑便可送完成,这让河舟断了一条财路。一份《雁苑青年》印刷出来,河舟便成了甘大的小名人,消息传到院分团委的一位老太耳朵,她立马将河舟推荐到校报社,《甘肃大学报》有国家新闻出版署放的正规刊号,里面是有混头的。校报社林主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客气万分,递烟倒茶甚是周到,就是他说话时河舟怎么也插不进一半句话。一会儿校报社的规章制度,一会儿校报社的好处。“你是经管院的?你们院上的蒋老师推荐过你。我记得。xxx,理工学院的,毕业后在他们县上做了语文老师,原因就是他在校报社了很多稿子,而且有一定编辑能力……”林主编拿出一本黄的杂志,翻到目录上,驼着背指头滑动着找什么文章,找了两遍也不见结果,于是从抽屉取出老花镜戴上说:“我年龄大了,看不清楚了。”“林老师,你找的就是这篇文章吧!”河舟指着作者署名为“林海”的文章说。“对对对,这是我以前在《甘肃青年》里头工作时表的。”林主编翻动着杂志说,“这篇文章是我编辑的。”河舟想问林主编为什么不在杂志社干了,跑到甘大来混8oo块钱,终于没有插进话语。他最后抱着数打报纸出了校报编辑部。之后,河舟的文学社走在全校社团的前列,河舟因此而走出甘大,走向兰州……河舟受邀参加了一位青年作家处女作仪式,在那里他认识了省作协、省文联主席,还有他久仰的省级文学月刊《飞天》主编陈德宏。河舟做了一年的文学社社长,半年的校报文艺组组长。在此其间,一个接一个的文人墨客受河舟邀请来甘大讲学传道,讲座因此被同学们喻为河舟的看家之本。他在离任之前,成功地策划并举办了“届甘肃省高校文学理论研讨会”。河舟后来想起这件事,开始自嘲:“不就是整几个作家来学校讲几句话嘛!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些作家们不要真的以为你们在和学生做文学理论研讨,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看作家是不是长头脏兮兮的。”每年一度的“甘肃省高校文学理论研讨会”在省文联、省作协的倡导和指导下逐校举行,这是后话。退了文学社社长和校报社文艺组组长后,河舟决定开始上课。连挂了两学期的英语,对他的打击万般深重,幸好这学期英语老师去加拿大定居。新换的英语老师是个女的,哈萨克族人,叫塞尔梵娜,上课时从不讲半句国语,河舟很是怀疑她不会说普通话,难以沟通。下课后河舟在楼道赶上塞尔梵娜,一时不知用何姓称呼,只说:“老师,我最近写的一诗,你可以帮我译成英语吗?”“好的。你应该试着译一下后我给你修改,我先拿去看看,下个课间给你。你下来把自己翻译的也给我。”塞尔梵娜操着普通话说,“好了,再见!”有共同的语言可解决不同的问题,河舟已经有一半的信心在握。他走进学校电子阅览室,将这诗输入可以将“你好”翻译成“goodyou”的金山快译软件,一没有语病的英语小诗出现在电脑屏幕上……夜的脚步从表盘上踏过我的右手无力负荷的手表在左臂上破裂渴望时间粉身碎骨只渴望划破我心脏的一个碎片寂夜空等无可奈何不敢将灯光送走千里云淡,长空如洗谁能邮寄我的云霞独自凭栏我的泪潺潺直下缅怀你的一颦一笑是远眺攀登过的高山和山巅的明月给残灯楼影披上轻纱似梦非梦在我心中缥缈遥远的玫瑰会枯竭在分娩露珠之前在幻觉中用诗歌灌溉遥远的向北梦中的河与沙在时间的破缝中呻yin塞尔梵娜认真的品味着河舟的作品,正准备绰笔翻译时,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拨入了她的手机,打破了夜的静谧和她的心情……“hi!请问你找谁?”“老师,我是厍河舟。祝你教师节愉快!”“谢谢你,厍河舟同学。我正在品味你的诗。”“我写的诗不太深刻……我刚才也试着翻译了一下。”“你这样的年龄能写出这样的诗已经不错了。哦,你读读你翻译的我听听。……这样吧,给你节约点话费,你拿到我的办公室h#512。”河舟挂了电话,将打印的英语诗稿飞快地誊写了一遍,忙去找塞尔梵娜。河舟刚敲门后,便听到塞尔梵娜应声而来的脚步声。“译稿乱七八糟的,我又抄了一遍。”塞尔梵娜接过诗稿说:“抄的很乱,哦,请坐。”塞尔梵娜坐在办公桌前的转椅上读河舟拿来的译稿。河舟的手机响了,亚雅打来的,他按了挂断键后接着欣赏塞尔梵娜的办公室,办公室装饰的有一种中西方文化杂糅的感觉,其中又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格,墙上的几副中世纪翻版油画,让这个办公室向西倾斜……“这是你自己翻译的吗?”塞尔梵娜问河舟。河舟点头。塞尔梵娜指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说:“这种译法我也会的,好,我不追究了,罚你现在作一诗。”河舟抓耳挠腮地想着。突然,他的眼睛一亮,思绪停留到墙上的一副油画——法国印象主义画家莫奈的《持阳伞的女人》。于是灵感触,激情挥洒:“我透过一百多年的光影探索变幻的色彩阳光照耀微风吹拂你手持的阳伞和孩子在花草丛中散步还有我目光之后的第一个人请不要走动,请不要转身我望着天上的白云让我透过指缝看着白云下边你们的心情我只需要这点印象在时光慢慢地模糊还有那手插裤兜的孩子看着我,就是看着你的表情”河舟写完了,塞尔梵娜也翻译完了。塞尔梵娜认真地欣赏着河舟的新作。“厍河舟,ok!朴实中中透露出你的笔锋,想象的久远而又在情理之中,气息浓重,还有一种湖畔派的风格。”“谢谢老师!”“哦。这个我翻译成了,你下去看看。说句打击你的话你别介意。你也看不出什么情况。我下午查过你的资料,两次英语考试你一双挂了。”河舟拉开话题说:“老师,能和你谈点别的吗?”“可以,你想谈什么?”“恩。老师,你喜欢那个国家?”“中国。”“我问的是外国。”“除中国外,任何国家都不是挺好的吗?我不但会说英语,还懂法语、德语、韩语。可惜我就是不会说中国的粤语,正打算学,今年春节我打算到广州过呢?”“老师,你是打算和你男朋友去吗?”“……我哪的男朋友?我去过十来个国家,都是一个人。有男朋友其实是一种拖累,你说他能让我这个女侠独闯天下吗?呵呵~~~~~~”“对,哪一个成功的女士有男朋友。”河舟将“哪一个成功的男人没有七八个内裤(女人)”略微改变就说出了口。“说的也是。”“老师,你这样你父母同意吗?”塞尔梵娜想了一下说:“你是我学生,今天我们的谈话撤的太远了。哦,我妈很反对,但我已经两年多没回家了,她不允许我嫁出去,她给我找了一个哈族的。不过那男的已经结婚了。哦,不说这些了。”河舟搭讪说:“老师,我也喜欢韩国。”“韩国?……喜欢韩国的什么?”“韩国的当代文学。恩。老师,你能教我韩语吗?”“好的。”“谢谢你。”河舟感到时间不早了,起身说,“老师,你早点休息吧!我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