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还好,主要是你,我们原本走的就不快,如今走的更慢些。”说道这里,水黛一顿,才又说:“如今我们不比往日,身上有皇差,到河内的日子是有定规的,刚与蕴华梅姐姐芳妹商量了一下,最多明天一日,后日定要恢复脚程。”

女皇是真的重视这件事,她也下了大力气,一应待遇那是比照男子的,当初男子的状元为了恶心世家,那给的是顶级的待遇,这会儿女娘也是按照这个待遇来,自然是让一众看官眼热。

水黛打开一看,前面都是客套话,后面果然写了,邀请她还有沈芷芳以及梅馨,看了父亲一样,父亲什么时候还能掐会算了?

水黛她们三个也出了一口气,陛下走了,所有人恭送了陛下,自然也开始往外走,然后邵蕴华悲剧了,陛下单独在勤政殿召见她。瞬间腿就软了,忠义侯的心也是突突突的跳,不过口谕就是口谕,没有你们反驳的余地。邵蕴华乖乖的跟着红袖女官前行。

珊瑚和莲藕原本也正准备喊她,此时连忙伺候她洗脸更衣什么的,热水等等小丫头都是半夜就准备妥当的。

至于另外三个人,宛如木雕泥塑,她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邵蕴华承爵的事实。

“你们、府上竟然给你俩做小郎的衣服?”邵蕴华看了看天,这几天的日头也是从东边出来的啊!

“什么事?”侯夫人拿着瓜子的手瞬间崩得死紧,她心中有成算,也知道忠义侯上了奏本。

忠义侯侯府也仿照当年安平长公主与女皇陛下的例子。

“胳膊可好些了?”水碧作为大姐自然要最先开口,可是面对邵家姐妹的时候她浑身不得劲儿,看到邵三娘就想到她一箭射死一个人,估计这辈子她都心理阴影下去。

老远就听到了打斗声,水家人和江三郎的脸儿瞬间就白了,后宅全是女眷,在内里,贼人是怎么摸进来的来的?这时候顾不得其他,江三郎直接带着十几个人就冲了进去:“快去前面报信,派人过来。”

这个当头的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喊:“撤。”他可不想死拼,一堆娘们儿,杀了作用也不大。

“这……。”侯夫人一顿,女皇陛下和世家的矛盾只要眼睛不瞎的都知道必有一战。只是万万没想到此事来的如此之快:“夫君准备如何?”

江三郎看着邵蕴华,默默的看着她,瞬间觉得心好累。

水黛愕然的看着水碧。

“你个臭娘们儿,你还想跑?我看你往哪跑,我今天一定打死你。”没等邵蕴华具体有什么措施,男人的叫骂声一声声的传来。

两个人这才停手,那边仆妇知道小娘子们要出门,早早准备好了马车,这会儿小娘子们开始上车,三辆马车,邵蕴华带着四妹妹与五妹妹一辆,三娘和四娘一辆,水家姐妹还是坐着自己的马车,浩浩荡荡的出了侯府,奔着有间楼而去。

看着高居上位的五公主那温柔的样子,邵三娘有些恍惚,她记忆中最尊贵的人就是自己的三舅母,哪怕是自己的外祖母明明是阿家,却要给她行礼,所以她一直都非常仰慕德沛长公主,私下里也刻意的去学习长公主的一言一行,如今又看到举止不一样的公主,她迷茫了,说不上来的感觉,她一直觉得举止高贵了,人也就高贵了,现在似乎不对?

可惜水老娘幼时、少年时亏空太过,儿子当官没多久就撒手人寰,只嘱咐儿子和媳妇好好过日子,因此水家上下都知道,水清生平两大憾事,第一件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第二件就是中宗软糯,不能一展抱负,不过老了老了,换了女皇帝他倒是抖起来,被重用又能展才,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二十岁,他夫人私下笑他老来俏,他还挺美。

水夫人脸上带笑,心中高兴,就算现在去人牙子那里买人,也是来不及,买来的奴仆总要先□□一二才行。因此她也没客气:“既这么着,我就不同大妹妹客气,刚到这边来,人手上有些不凑手儿,还得劳烦大妹妹帮帮忙。”

“月圆人团圆,还得喜事相伴,二娘子是三全其美了。”这是一个巴结侯府中人的好时候,忠义侯的族人们都使劲了浑身解数。说话的正是当年那讨喜的娘子,这两年她巴结江氏很是得了一些好处,得阿家的欢心,也让妯娌嫉妒。

“你穿男装。”

江氏拽了拽自己的儿子:“爹,大郎最近也在练习射箭,虽不如大娘射的好,但是不妨试试?”永康伯府也是行伍出身,子弟大多习武,因此江氏也算耳闻目染。

“对对对,有母亲的绣绒宝刀在,那是御赐之物,母亲那是救驾之功。”邵四郎君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连点头。

“祖母,她的父母呢?”邵蕴华看着侯夫人。

前面已经是爷们一桌,后面女人们衣香鬓影,将自己得意的衣服和首饰都佩戴上。

父女到底是父女,因为选驸马的事儿闹的父女失和也不过就是那么几天,公主亲手熬粥认错,父女很快重归于好,至尊父女没啥,就是永泰伯府彻底沦为京中的笑谈,包括永泰伯府出身的贤妃都颜面无光。

苏氏眉眼弯弯,浑身的汗毛孔都透着舒坦。

邵蕴华眨眨眼,八字命硬克六亲什么意思?丧门星又是什么意思?

“回老夫人,并没有,昨晚儿上赵圣手就说今儿许会发动,现在发动了倒也正常。”

两名妾室老老实实的为侯夫人请安,也得了偏坐,在这个上面,侯夫人不苛刻,也没那么多的规矩,秦朝享国时间不长,那些规矩礼仪并不繁琐。这东西都是太平的越久越繁琐。

河内的郡守也姓王,而且还同当年的反叛王阁老(丞相)是一家,他们的祖父是堂兄弟,那时候的人都讲究家族,讲究聚群而居,这是妥妥的没出五服的节奏,肯定要守望乡成,共同努力的。可实际上俩家闹的很僵,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好事,绝对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所以那边的王家造反的时候,这边的王郡守完全没有响应。

王阁老(丞相)造反失败,被灭了全家,开始的时候他们家还心惊胆战,担心被诛连,结果女皇完全对事不对人,没有处罚他们家,他们继续在河内地界做土皇帝,开始的时候还老实一段儿时间,后来发现女皇完全没有追究的意思,人也就抖了起来。

这个王郡守怎么说呢,用后世的话那是大男子主义晚期(不是直男癌晚期,我认为直男癌只享受,不承担责任的),王郡守人家是有责任心的人,谈不上顶天立地,却也为妻儿遮风挡雨,当年的事儿他自己提心吊胆那么久,短短半年的时间瘦的差点儿成骷髅了,他依旧给妻儿安排好了后路,并且安慰他们没事,可见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这么一个人,对于女子登基他从心里往外是不赞成的,可是女皇的不追究,还有当初登基时候的五色祥云,所以他觉得女皇陛下是投错胎了,人家女皇是正经的嫡女,皇后所出,反正就是投错胎了,不过女皇是真命天子,但是天子只有一个,所以这般有本事的女人也只有一个,当得知女皇从他这里选择迁女娘的时候,他郁闷死了。

一千五百名的女娘,这是多大的生产力?纯字面意思,都是正当年华的小娘子,能生出多少孩子来?后世尚且讲究人口红利,何况这个时候?人就是财富好不好?

而且还收起来苛捐杂税,你说说,朝廷一年年那么多的税收,国库里的银子都快放不下了,现在可倒好,竟然还收税。

一户之中,嫁出去三个女儿的,不交税,能出这次迁徙女娘的,也不用交税,这一次迁徙的是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家中有八岁到十二岁的女娘,下一拨迁徙的也不用交税。

什么样的交税呢,家中嫁出去两个女人的,那就交税,交的不多,中等人家的一副嫁妆钱,如果家中嫁出去一个女人,那就交两副嫁妆钱,如果一个都没嫁出去,三副嫁妆钱,这让不少没有女儿的百姓背地里骂,这就是苛捐杂税啊!从古至今谁tmd听过交这个税?可是女皇下旨,在怎么骂,也得交税!

虽然这个税收被百姓诟病,被王郡守骂,但是后世评价这段历史,却各个拍案叫绝,简直不能更好,如此那些重男轻女,溺女婴的人家终于不在随便溺女婴,女子存活率终于上涨。

而邵蕴华一行人,就在王郡守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候,来到了河内,王郡守真是满脸冷笑,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