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重地禁止入内】

他们在张望,他们在向温翀、温禧汇报,他们都训练有素,并没有表现出对坠楼者该有的怜悯或惶恐。

庄湄轻轻抚了一下,阖上他们的眼睛。

“嗑噔”一声,门开了,那如影子般挥之不去的于歌推着小餐车走进来。

父亲的脸,仿佛近在眼前,庄湄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清晰如昨的梦见过自己的父亲,在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模样,父亲嘴上叼着烟斗,有力的臂膀紧紧抱着她,另一只手正在给母亲书房里的兰草浇水。

窗帘勉强用夹子夹住,暂时能遮挡这栋大楼其他住户的目光。

“小姐,这里是厨房。您是在找洗手间吗?”

庄湄来回看了几遍,确认这是温禧的字迹,她颇有些惊惶的微微张开嘴巴。

庄湄捏着铅笔——每当自己在一个城市带着超过半年,温禧就会给她调岗,或外调,或者换个区域,而现在这个城市,是唯一一座,庄湄可以说得上是生活将近了五年的城市,她来回调动,但始终还会回到这里。

温翀抿了一口酒,“这是好差事,就是让你回国吃吃家乡饭菜,否则你就快成洋人了。”

“就不能换旁的样式了?”

离别之际,最不舍的便是赵惠林。

温禧抚了抚自己的双唇,就这么盯着庄湄,好像要看穿庄湄似的,她顿了几分钟,又抿了一口红酒,“首先,那不是鬼画符,那是刺青,其次,对,是新玩法,我觉得很好玩,我看你也乐在其中。”

冷风吹起浅灰色大衣的衣角,拂起庄湄那一头快及臀的长发,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她越走越快,哪怕光是这摇曳的背影,也蘸满愠怒之气,更何况她的双眼通红,泪水唰唰的从脸颊滑落,眉间没了往昔的愁怨,一股怒气盘踞期间,双颊先是被泪水打湿,后又被怒火炙烤的通红,素日被生活折磨的没精打采的眸子此刻睁得圆圆的,鼻翼的呼吸越来越重。

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满是青年意气,这说明他在国外的生活并不拮据艰难,不像她,早就被牢牢扣在身上的隐形锁链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磨光了昔日的一切。

“你呢?小时候就没有上树捣鼓鸟窝?什么调皮的事情都没做过?”

“我们三个天南地北的,平时都忙得没空碰面。真是光阴似箭,一转眼,你都要结婚了。”

这个女人穿着长长的黑色大衣,浑身上下只有右手无名指上的尾戒一件配饰,黑色皮鞋也是哑光的,和满场钻石晚礼服衬出来的佳人截然不同,她气质高贵天成。

“哦。一周半。”

赵惠林则说:“我爸说,他很小的时候,这条街是最热闹的,一到晚上人头攒动,那时候有钱人家的女子,或是女老板,最爱来这里。”

她先去自己住得地方见了房东。

“迟到超过半小时了,你可要罚钱咯。最近考勤抓得比较紧。”

这是不可能的,但病假条上写得清清楚楚,她已经怀孕了2个月半。庄湄并不晓得温禧又想要玩什么,她面色越来越阴郁,王经理叹了口气,“哎,出去玩要记得戴套啊,这下玩出火了,我也救不了你。你这个岗位这样辛苦,一个孕妇,是支撑不了多久的。我劝你,还是早些回淮安去吧。”

周海生抱住庄湄,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直到庄湄开口道:“放我回去。这次的事情,一切由我承担。如果温禧问你,你就说是我勾引你,你一时糊涂,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周海生,你才23岁,你的家人对你抱有很大期望,你有很有前途,你的未来是光明的。而我,庄湄,呵,是没有未来的。”

“如果他能抽空来看你,他就是个好人。”

会议室的门再次合上。

“我没有瞪。”庄湄站起来,几乎是被王思归推着走的,王思归边推边说:“我刚才接到电话,温总今天就要回来!她最讨厌猫了,你赶紧把猫清走。”

房间里太冷了,被窝里也冷了,热水袋也冷了,庄湄披上大衣,钻出被窝去客厅里倒点热水暖暖胃。

温俪连忙给妈妈点上,目光期待的说:“妈,如果我这次考了第一名,我是不是可以每天出去玩了。我的好朋友们都在约我耶。”

容兰芝苦笑着吸了一口雪茄,轻轻抬了抬眉头,那抬头纹挤到一起的面容,无奈又隐忍,“先考了第一名再说。”

温俪吐吐舌头,不再热情,黑着一张小脸就笃笃笃地上楼去了。

“哎?是要怎么样,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早就打断你的腿了!你才几岁,天天不归家。”

“上梁不正下梁歪咯!你也出去玩,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哼!”温俪站在二楼,摔了一个洋娃娃下来,这洋娃娃也真是不长眼,恰巧砸在温禧受伤的左肩上。

“啊,嘶!”

“啊姐……对不……对不起啊……”

温俪这下捂着脸就跑回自己房间了,“嘭”得一声关上门。

容兰芝转过身去,正要离开。

“她当时已经中弹了,如果找不到她,要么她就死了,要么……就是有人把她藏起来了。”

温禧目光复杂的望着容兰芝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我会再找。你不用担心。”

容兰芝弹弹烟灰,举步朝侧宅去。

“大小姐,天晚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

吴妈扶起温禧,温禧却只看着容兰芝那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心下一沉,料想今夜不会太过平静。

等到下半夜,温禧仍旧辗转反侧,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浑身是血的庄湄正朝她伸手,嘴里喊着她的名字……等待着她去救她……

最终,温禧下了床。

她又沿着那条暗道,鬼使神差的再次来到侧宅。

再次站到那扇门前,她屏住呼吸,望向里面。

只见容兰芝埋头在那女人身下,双手紧紧抓着那女人的两只腿腕,像上次一样,那女人像个嫣红的花苞一样,被大力的扯开。

温禧收回视线,她用双手捂住眼睛,不再看向里面,只是蹲在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那女人在推拒告饶,一阵悉悉索索的金链声骤然划过,刺耳异常,温禧再次站起来,看向里面。

一切都戛然而止!未着寸缕的女人一脚将容兰芝踢下了床。

“哈哈……我看你今晚兴致不错。不过踢我下床,我可要好好惩罚你。”

“滚开,臭酒鬼!滚开!”

“你让我滚到哪里去呢,这么大的房间,就这么一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