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庄湄从剧痛中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让她不得不低下头,钻进惨白的床单里。
浴室的浴帘被扯成了一块烂布条,花洒被拔断了,浴缸被砸破了一脚,牙刷杯碎裂在马桶边,马桶盖也有裂纹,浴室的镜子也被砸得粉碎,若不是人为疯狂砸了无数次,这块嵌入墙壁内的镜子也不会粉碎至斯。
“好。”
这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卫一厨的小户型,拉开窗帘能瞧见立交桥和远处弥散着雾气的河流。庄湄转了一圈,回到卧室,在梳妆台上看到写着一个便条。
总公司的位置,就在这四个区的核心,温禧的公寓,温禧常和她吃饭的地方,卢朝朝常给温禧定的商务洽谈的地点,偶尔庄湄外出收送重要文件的比邻大厦,也全都在这个四个区域内,庄湄挨个将她这五年来和温禧出现过的地方全都圈出来后,才发现,居然这五年,她根本就没有出过这四个区。
温禧笑着打趣,手上不忘给吴洱善夹菜。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现在这位顶天太太就是温家的主心骨,全温家上上下下都得听她的,纵然她不是已故的温先生的原配,也不是大少爷温翀和大小姐温禧的亲妈,但是自从进门后,也算是对温家鞠躬尽瘁,如今温禧和温翀都成才了,在众人眼中,这多半是她的功劳。
【后天下午的飞机票已经订好,可回总部,职位未定。】
“停停停,那是个荒唐的假设。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喜欢你。我厌恶你,厌恶你们薄家的所有人。”
良久,庄湄转过身去,穿上衣服便出门去了。
薄洄满脸泪水的模样,至今回想起来仍是心痛至极,他是她唯一至亲骨血的弟弟,也恐怕是她枝繁叶茂的家族里,最后一颗流往海外尚存一丝家族尊严的种子。
太用心的咖啡,她不敢喝。
“身体还好吧?”詹半壁问。
“……嗯。”温禧不咸不淡的吸了一口雪茄,这时门口还真的有晚到的客人登场了。
气氛一时两难,那妈妈哄了哄怀里的孩子,脸上只剩下黯然。
“女学堂?”
下了火车,又坐上飞机,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在到岗日期的前一天到达这座离沙漠很近的城市——漠克里。
电梯很快到了十楼,王经理早已经在门口等她了,他笑着说:“小庄啊,今天怎么迟到这么久啊?”
王经理仍旧慈眉善目的递给她,“都快3个月了,你太瘦,也是第一次吧?就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因为我再也不能等了。我和温禧没有私交,但我认为她是个变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迟早会毁了你。”周海生握住庄湄的手,吻了又吻,“我越来越害怕,会不会下次你被带过来时,身体已经凉了,呼吸已经停止。我不可能,起死回生,我只是个医生。”
“您孙子是做什么的?”庄湄常被同事问起这个问题,她便说她没有男朋友,不过没人相信她这个年纪连男朋友都无。
所有人见温禧自己饭都不吃了,只能搁下热乎乎的快餐,说:“温总,我们继续开会吧。我们都不饿。”
“什么?”
庄湄打开橘色小台灯,翻了翻公司今年赠送的台历,十一月八号。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认识她,我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她从来……从来都不喜欢我,她厌恶我……她讨厌同性恋,她一定觉得同性恋就像病毒一样……她嫌我脏,她一看见我和吴洱善一起出去玩,就会皱眉头……”
庄湄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默默的流泪。
看得于歌心惊胆颤,她叫了几次,庄湄仍旧不理会她,只是求她让她打电话给温禧。
莫名地……于歌觉得后背一凉又一凉,好像庄湄就要死去一般,倘若,温禧不再来见她一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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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下,你再等一下。”
于歌转身便出了病房,庄湄望着她离去的焦急背影,被单下的手逐渐握紧。
试了试力气,营养液供给她的力量,足以让她从病床上走下来,她故作无力的走下床,伸手从小餐车上拿走一块面包,背过摄像头,大口大口的吞食。
吃完面包,她又从餐车上拿过一杯温牛奶,抬头一饮而尽。
喝完牛奶,她用手拭了拭唇。
此刻,她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不复刚才的半点凄楚,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让最后一滴眼泪,或者说,是最后一滴伪装从眼睛里挤出来。
捏着牛奶杯,她对准门口,狠狠的砸过去!
“嘭”得一声,牛奶杯碎裂,飞溅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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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得一声,被摇了许多次的香槟最终一涌而出,今晚的小寿星温俪雀跃地将喷涌的香槟对准自己的小伙伴,挨个浇了过去,香槟片刻就湿了满地。
小朋友们开始尖叫着推搡,女孩子害怕被淋湿好看的礼服,男孩子眼看玩心大起,要来夺温俪手中的天然香槟“发射枪”。
“哈哈,哈哈……”温俪大声笑着,直到温禧伸出手去,盖住那还在不停涌动香槟瓶口。
“别玩了。那边还有客人要认识你。”
温俪扭过头,抬头看向温禧,“你真烦!”
“是么。”
温禧咬着雪茄,从温俪的小礼服里抽出装饰用的白色手帕,“你的恶作剧弄脏了我的手。”
温俪望着温禧,就这么拿着她的手帕擦那些溢到她手上的香槟酒。
擦完,温禧又将白色手帕折成花型,小心的放在温俪的口袋里。
“抱歉,你这手帕现在临时要找,恐怕找不到一样的,我看看,完全看不出来。”
“你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