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胸口中箭,林严只能平躺而睡,不能侧动身子,一个多月未下床活动,林严只觉得全身酸软僵硬,心中烦躁异常,“来人,来人啊!有人在没?”叫喊了数声,却是没有人回答,林严心中微怒,咬着牙撑起身体,穿上衣服,走下床来

正门方向的敌人靠了上来,战斗终于打响,眼前,一名士兵爬上木拦,正准备跳进来,林严脸色冷列,举刀重重砍去,惨叫声中,士兵被拦腰斩断,上半身掉落进来,无力的颤抖了两下,气绝生亡

众士兵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林严默默点了点头,也是没有料到恒望会来的这么快,如今除了死守外,没有别的办法,如果这边退了,前往邰县的王博必定是有去无回,在王博没有派人传来消息之前,林严已经报定了死战的决心

说到这里,王博吨了吨,看了一眼林严,见他正一脸的沉重,又接着说道:“右侧与后侧乃大片树林,可出奇兵突然杀出,但是也是极其冒险,如若被敌人察觉,一把大火下来,借着此季节风劲正猛,其军当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林严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厚棉衣服本就是高价之物,普通百姓又能存家几件?不如派人前往齐郡,命王猛筹集厚棉衣服”

杨安默默摇了摇头,冷淡道:“在下并是不是担心王由加罪于我,不瞒将军,此六千石粮食乃是我千方百计强行留下,为此,已经是大大得罪了王由,就算将军不取这些粮食,王由归来后,也定然不会留我于世”

云梯架墙,冲城车猛烈的撞击着城门,士兵大喊着蹬上云梯,嘴里叼着打器的朝上爬着,守军虽然不多,却是以高处待守,不少士兵虽然是冲上了城头,却是由于人数过少,被敌军一一杀下城去,冲城车不停的撞击着城门,木制的城门被撞击的不断前后晃动,却是久久不破

王猛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忽然响起什么,道:“三人都到颅县来,那齐城由何人守卫??”

五里地,片刻间便已到达,林严领着大军来到颅县时,城门口的地上躺着几处血迹,城内隐隐中传来一阵阵吵闹声与撕杀声,并不太响烈,林严皱了皱眉头,当即下领三军士兵原地驻守,领着一千士兵进了城去,城中百姓慌乱的四处跑命,林严命士兵抓来一名百姓询问出县府的地址,随即命白小五领三百士兵关闭城门,不许任何百姓出城,并点了一名都尉,命他领二百士兵维持城中秩序,并严令士兵不得骚扰百姓等等

八月七日,天蒙蒙亮,林严与沈安之所领十余名亲卫前往里县,两地相隔三十多里地,快马奔行,只需一个时辰便能到达,来到里县时,天已经大亮,城门刚刚开启,守门士兵见十数骑快马朝里县行来,连忙示警城头,示意防备

林严皱了皱眉头,沈安之的猜测很有道理,抢夺富族们的粮食,乃是出于无奈之举动,并不是打算将他们一网打尽,如若把他们逼的太过厉害,恐怕齐郡内的士族们会联合对抗自己,虽然一家一族不足为惧,但是齐郡之内士族何其之多,每家每户怎么也有个三五十的家兵,一旦他们联合起来,实力却是不可这也是林严为什么再三下严令,不许王猛等人伤害士族家人

林严来回走动着,想着沈安之的计策,心中翻滚不已,抢夺富豪之家,夺取粮食,定然会引起齐郡内的众多士族的不满与敌视,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个计策的确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至少今后的几天,全军士兵能吃的上饭,如果能缓上几天,待齐城内的局势稳定下来,或许能找到其他的出路也说不定

冲出东街,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太守府在南城,林严正准备下令赵卫领军前去占领太守府,身旁的沈安之忽然小声说道:“主公,当占领西城门,万不可让王德等人逃去。”

胡副尉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上前询问道:“林校尉,城门已经打开,你为何不出去?”

兵头笑道:“是王德校尉与邓聪校尉下的命令,命我等碍家碍户搜查,每户人家必须要上缴半石粮食,如若违抗,杖责十棍。”

成益刚坐下,一人站了出来,拜手道:“成将军,王德校尉所言其实也有可行之处,将军可以下令百姓拿出家中多余的粮食,府中出大价钱买来就是。”说话之人名叫邓聪,官拜西城守将,乃是齐城的第三号人物。

白小五冷冷注视着各自离去的将领,心中有些怒气,走近林严,小声说道:“主公,我们也回粮仓没了,也不是我们一家碍饿!”

林霍愣了愣,讶色道:“林校尉?哪个林校尉。”林霍记得,东城校尉武将虽多,却是没有一个姓林的。

难道孙百成开始猜忌起自己了?林严摇了摇头,觉得这个想法有猩笑,自己在他眼中,只能算的上是一个小人物,一名普通的军官而已,恐怕时间久了,孙百成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会记不住。

成益的话还没有说完,孙百强已是愤怒的推了他一把,怒指着成益说道:“上次你夺我先锋一职,我还没有找你算帐,怎么,这次你还想来这手,老子可不答应。”

林严见王猛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禁好笑道:“你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依照沈军师的话去做,耽误了行军度,我拿你试问。”

孙百成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成益与孙百强坐下,虽然看向林严,道:“你方才的建议,我自会考虑。”说到这里,孙百成吨了吨,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军如若前去攻打,恐怕刘成不会轻易放他们投降,纵然我有心放过他们,一旦交战,刀枪无眼,死伤又如何计算?”

沈安之话中的意思,林严怎会听不出来,说明白点,眼下河南各州郡都是有主的人,只有夏州无主,林严往后如若想要展根本,便要以夏州为目的,要是贸然攻击其他州郡,说不定就会成为第二个黄巢,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唐眼下虽然混乱不堪,诸侯林立,但是谁都不想成为别人嘴中的反贼,乱贼,河东只所以混乱,那是因为有着黄巢的存在,他本就已经被天下人定了性,到哪里都不会安静下来。

见事情有了转机,支持孙百成的武将具是站了出来,出言劝说周烙同意出兵,而其他文官,见赵言沉默不语,便也是坐在那里,不曾站出来说话,只是他们不时的看向周烙,脸带急色,显然都是有着不同的意见。

沈安之看着沉思中的林严,嘴角升起一丝笑意,几经大战,林严已是越的成熟起来,从最开始对自己言听计从,到如今三思而后言,尤其是心性方面,更是进步不小,至少在对阵之时,林严已是可以作到临危不乱,沉着应对。

林严大口吃着菜,头也不抬的说道:“少废话,从早上到现在,我连一滴水都没有占过,你们到是快活,吃饭都吃到我院落里来了。”

这时,王吁领着千余士兵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本以为高峰趁夜攻城,当见到林严等人笑言于色,王吁不禁愣了愣,道:“你们这是”

高峰直视胡山行良久,最终叹了叹气,重新坐了下去,默默道:“我岂会不信胡山行?只是”高峰此时心神已是有徐乱,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高峰心情本就不好,已经攻打濮城一天,却是久攻不下,怒道:“你去告诉刘虎,天黑之眼,打不下北城门,让他提头来见本将军。”

林严与沈安之对视了一眼,皆是笑了笑,林严沉思了片刻,道:“赵卫,你即刻去招集本部五百骑兵,率领他们出城冲杀,不可恋战,只需把冲城车毁掉即可,然后见机突围而去,寻找王猛,与他回合。”

成益脸色平静,数十年的参军生涯,已经使他的心神稳如坚石,朝身边一名都尉说道:“传令,弓箭手搭箭准备,待敌军靠近百米之内,立即攻击。”

一夜无话,天明时分,林严等人来到刺史府会议厅,成益稳坐在那里低头沉思,显然是早就到了,濮城在职的数十名文武官员几乎全部到齐,一番客套后,成益没有多说废话,开始具体的安排守城示事宜,濮城共有两处城门,分别是东城门与西城门,高峰集军东边,东城门显然已经成为重中之重,此处自是由成益领兵守卫,濮城原有兵马五千,随着孙百强掉走三千,全军覆灭,城内只剩下二千本部兵马,还好成益及时率军赶到,不然濮城必定被破无疑,东城门守兵五千,由成益率本部兵马镇守,剩余的二千濮城本部兵马则是守卫西城门。

城门缓缓被打开,一行人进到城内,守城主将来到成益身前,跪地拜道:“末将林霍拜见孙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