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忧恭了恭身,缓缓说道:“将军既已经占领蓖城,便是此城之主,也是在下的上司,听闻将军在此,特来送上蓖城记事闻要。”

“于都尉,是我快打开城门。”

林严默默的看了王猛一眼,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十天前的那个晚上,林严再三思考后,决定北下突袭蓖城,日夜兼程,由于都是骑兵,四百余里路,不过赶了三天就到了蓖城,一番探察后,众人惊喜的发现整个蓖城的守卫士兵不过才二千余人,虽然是自己的一倍之兵,但至少有了一丝希望,接下来就只差一个机会,一个趁机而入的机会。

林严苦笑两声,无奈的说道:“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在坚守下去,恐怕连半个时辰都支持不了。”吨了吨,林严看了胡献一眼,默默的说道:“至于大将军那里,一切后果由我一并承受。”

林严皱了皱眉头,道:“宣将军还不知道?城北三十里外正有万余名不名军队朝琅县行来。”

其他诸位将军也是相续出声附和道,都是认为此时攻取琅县,定有可为。

小三一身油衣,脸色幼白,今年二十二岁,闻言转过头来,回道:“将军,快到酉时了。”、

朱温点了点,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林严,你今年已经二十岁了吧”

林严皱眉深思,此刻的局势已然是朱温翻身的最好良机,此时出兵夏州,是何得难得的机会一是名正言顺,如若能击退陈定山来犯之军,待高恿特归之时,不管如何,最少也得送上半州之地以试答谢。

赵卫此时才回过神来,嘿嘿傻笑两声,没有说话。

朱温笑了一会儿,看了看白蓝,继续说道:“林严此人却非常人,否则为父也不会如此的看重他。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领数千士兵步行千里,过五州,战无数,久经千辛来到河东与为父会合,其胆略,智谋,是何其的厉害以弱小之兵,几番逼退黄巢来敌,救为父于危难之即,其计谋更是层出不穷,放眼天下,能有几人比的上?如此年少有为计谋不凡的夫君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老实说,以林严的武艺才智,不仅不算辱没了你,反而有些委屈了人家。”

新兵又如何?本地人又如何?如果现在不严加管理,以后在想控制必定极其困难,想到这些,林严张了张嘴,就想劝言,却不知道为何,一时间又难以开口,默默的看了一眼朱温,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林严淡淡的看了王猛一眼,后者身子一冷,苦笑两声,没敢说话。

林严听后沉默不语,心中思绪万千。卫州算不上是一个大州,全州三县十一镇,总人口二十六万余,乱世之中,有地无兵是万万不行的,经过半年来的不断招兵买马,如今朱温手下又从新集聚了五千兵马,王超义、林严、赵卫、王猛、王福各领一千士兵,士兵是有了,可是紧接着粮食短缺又成了一个天大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林严曾几次找朱温商谈,出呼意料的是,对于粮食问题,朱温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担心,对他来说,卫州数万户人家,只要每月每户强行征讨一石的粮食,一年下来也能有数十万石的粮食,五千兵马一年又能吃掉了多少的粮食呢?

一名士兵牵着王猛的马朝大夫处走去,王猛走了两步,突然又转回身来,朝柴用问道:“柴将军,林严将军是否也在卫州城?”

赵卫张嘴就想接话,这时,一名士兵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跪地禀报道:“两位将军,一名自称胡献的都尉已是到了宁州城外,传信想要见过两为将军。”

林严苦笑道:“实力不如人啊想我等军力不过黄巢十之二三,却比他的地盘还要大上一城,就算大将军与他无仇,黄巢定也不会放纵我等轻松在河东发展,何况宁州与晋州相邻,西下卫州,北上陇右,地理位置纵横交错,实乃重中之重地,再则,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黄巢与大将军仇比天高,现下我等刚到河东,实力薄弱不堪,正是消灭我等的大好良机,此等机会,黄巢怎肯轻易放过?”

惨叫声中,林严率军从右侧冲杀而到,樊蓟大军顿时慌了神,小部分士兵下意思的朝右侧靠去,多数士兵在没有听到主将命令之下,却是站在原地动了不动,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

四周地势平稳,两军相迎已是没有退路可言,只有一战定胜负了,三里,二里,一里,林严大吼一声,“杀”说罢,舞起手中大刀,率先冲出。

众将军见黄巢脸色好转,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气,顿时堆着笑脸上前不停的说着好话,一时间,马屁声顿时一大片。

林严朝身后一名都尉道:“胡献,从晋州到宁州之间共有几个县镇?”出行前,林严急需一名懂得河东地势的人物,得知朱温身边的有一名叫胡献的都尉就是本地人,便把他要了过来。

林严听后顿时沉默不语,林严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朱温与陈定山都是枭雄人物,两人有许多地方很相似,一样的不择手段,一样的敢冒天下大不惟而为之,此时,林严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假如有一天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取非常有利的东西,朱温会作出什么样的选择?

王福原本满脸的笑容顿时暗淡了下去,道:“周将军战死以后,大将军一直很悲伤。”

沈安之放下酒杯,起身来到黄巢跟前,拜了拜,淡淡说道:“在大帅心里,不知是晋州重要,还是朱温的命重要?”沈安之今年已是四十有三,面色白嫩,下颚长须微微飘动,说不出的飘洒怡然,可惜双眼却是有些暗淡无光。

赵卫嘿嘿笑了声,道:“史靳这厮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哪能劳动将军亲自动手,启不是掉了身份,还是让末将”

林严抓着白蓝娇弱洁白的小手,在看着她一脸的幽怨,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感觉,禁不住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定会后悔一生”

林严脸色动了动,心中急转,一个模糊的念头突然在心里升起,拍了拍士兵的肩膀,温言道:“你一路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柴用望着城外已经退的干干净净的大军,心中一阵轻松,围困了一月有余,城中的粮食已是三天前就已经用完,本已经抱着誓死的心情,打算与黄巢坚持到底,可是没想到这时黄巢却突然退军了,心中高兴的同时,也有着一丝疑虑,黄巢为何在这时退军,难道他不知道城中粮食用尽,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