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秋九月,崔镡大营。

“今天的伙食比昨天更差了,才半个水面馒头。”王猛一边啃着手中硬绑绑的馒头,一边抱怨着。

“有的吃就已经不错了,明天可能连半个水面馒头都吃不到了。”林严想的到比较开朗,觉得有东西吃就行,总比饿死要强的多。

“说来也奇怪,这个月的粮草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运来,是不是柏县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大营的粮草全靠柏县供应,一般都是每月的头几天按时送来,可现在都已经过了月中,粮草还是迟迟没有送来,崔镡多次派人去催要粮草,但大多都是音训全无,慌乱与不安的情绪迷漫着大营里所有的士兵。

“呜”低呤的号角声突然从大营外传来,声音三长一短,这是崔镡紧急召唤自己所有的亲卫迅速集合。

林严与王猛对望一眼,连忙从地下站了起来朝营外跑去,由于两人身高体壮,在入营不久后就被崔镡编入到自己的亲卫军里,军令如山,紧急集合号角声一刻钟内,不到者“斩”,所以两人在听到紧急集合命令后,慌忙起身朝营外奔去。

穿过大营,不时能看到三三二二的人正急忙朝外跑去,而那些没有接到集合命令的普通士兵则站在旁边用着好奇的眼光看来

大营外一处宽广的平地上,崔镡骑坐在马上冷眼旁看着正急忙赶来的做众士兵,待士兵集合完毕后,亲卫营偏将刘宗庆率先出列道:“将军,全军五百一十六人,全部到齐,请下令。”

崔镡扫了一眼下面的士兵,随即命令道:“列队出发,目标柏县。”营中即将断粮,派人前往柏县催了十几次,但皆是一去不负返,音训全无,崔镡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于是在和副将商议了一番后,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躺柏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巢在占领陈州后,由于兵力有限,所以只选择了一些险要驻扎军队,柏县是陈州最大的一个县城,人口十余万,同时也是河东通往长安的唯一道路,鉴于这里的地理意义重大,黄巢便命手下大将朱温领三万大军驻扎在这里,并命崔镡带本部兵马一万于六十里外驻扎,以便随时支援柏县与长安之间。

快速行军三个时辰后,大军顺利的到达了柏县。离柏县一里外,崔镡突然停了下来,并挥手示意全军停下。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柏县城门大开,可奇怪的是四周全无百姓进出,城墙也看不到半个士兵把守,这让崔镡大或不解。

思考片刻,崔镡决定还是先进城在说,于是下命道:“进城”

部队迅速进到了城中,突然一名士兵大叫道:“将军,你”

众人听到士兵的叫声后全都停了下来,转身朝后只见城墙之上,明晃晃的挂着十六颗人头,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的林严只觉的肚子一阵剧烈的翻滚,喉头像是积满了岩浆的火山一般,有一种不吐不快强烈感觉,王猛发展了林严的变化,扶着林严的肩膀,低声问道:“你脸色好差,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严深吸了几口粗气,总算把即将爆发的岩浆给从新压回到肚子里去。

“可能刚才赶路有些急了,有点想吐的感觉,现在没事了。”

崔镡顶盔贯甲,骑在骏马之上,冷冷的注视着四周,就在这时,从西方突然升起一支火箭,划过已近黑夜的天空,显的明亮而夺目。

崔镡脸色一变,心中顿时充满了不好兆头,城外马蹄的轰铃声骤然而起,惊碎了寂静的小城。

“后队变前队,朝外冲出去,无论是谁,一律格杀无论”崔镡凭借多年的戎马生涯,知道今天的一切必定是一个巨大的陷阱,没有丝毫的犹豫,果断的下达了突围的命令。

林严与王猛随着大部队冲到了城外,数里外,黑压压一片大军正朝这边赶来,第一次上战场的林严已经脸色灰白,脑海里空白一片,不知所措。

望着眼前的大军,来到军前的崔镡心中一片愕然,这是哪来的大军,柏县的三万大军到哪里去了,朱温又身在何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军的相距已经不足一里,这时,崔镡清楚的看见了领头将领的真面目,朱温他带这么大军队出去干什么,难道是何东那边杀过来了,可是自己并没有接到任何的军报啊

就在崔镡迟疑的时候,只见朱温冷笑着大手一挥,一阵如洪水般的检雨朝林严这边倾洒而来,崔镡立即明白了过来,急声大吼道:“全军迅速朝南面突围。”

“杀”

虽说这五百多人是崔镡的亲卫营,是他手下最竟精锐的部队,但能骑上战马的不过才四五十人而已,飞马如宏,片刻间,崔镡已是带领五十余人脱离了大军,飞速的朝南面突围而去,根本就没管身后林严这些步兵的生死。

崔镡拼命抽打战马,蹄声如雷,转瞬之间,他已经奔出了三里多路,身后持续不断的喊杀声使他的心神不停的颤抖着,但他故不着回头,此刻,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

面对死神的临近,林严的兽性被彻底的激发出来,手中握着精铁钢刀,左辟右砍,不多时,竟已经砍杀十多人,在林严的推动下,王猛也是战意激昂,保护在林严身旁,不停的砍杀着来自四周的敌兵。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五千对五百,一比十的数量,竟久久不能拿下对方,朱温满脸的铁色,怒声道:“一群废物,传我号令,一刻钟内,不能尽杀敌军,校蔚以上军官皆斩”

“慢”就在传令兵准备领命而去时,朱温旁边的一名黑脸大汉突然出声制止。

“大将军,这些乃崔镡座下亲卫,皆是以一当十的好汉,杀之可惜,不如收为己用,岂不更好?”说话之人满脸胡须,四十多岁,一脸的凶悍之相,乃朱温手下大将陈定山。

朱温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杀了他们真是有猩惜了,于是下令道:“传令,弃械投降者免死,敷耦顽抗者,杀无设”

“大将军有领,弃械投降者免死,敷耦顽抗者,杀无设”传令兵骑马围着大军外围大喊数声,听到号令的其余士兵也相续大吼,传达着朱温的将令。

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崔镡亲卫,在听到号令后,相续停止了动作,一个一个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跪下受降。

战场上不停的响起临死时的惨叫声,林严没有投降,也没有放下武器。不,不是他不想放下武器,而是此刻他已经不能放下武器,他的心神此刻已经大乱,脑海中除了一杀字外,已经在无其他的思想。

陈定山见众士兵皆已投降,惟独一人还在不停的砍杀着,心中顿时怒气冲天,大喝一声,飞骑朝林严杀了过去。

陈定山催动战马来到林严跟前,面对已经心绪大乱的敌人,脸上不禁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就在林严又斩杀了一名士兵之后,陈定山忽然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猛烈的朝林严的头上砍去。

林严下意识的举刀相挡,但陈定山骑马而来,加上远距离的冲刺,这一刀势大力沉,两刀相撞,在发出一声激荡的巨声后,林严手中的刀被一击辟断,身子朝后重重的倒飞而去,失去了武器的林严此时心神一松,顿时昏迷了过去。

陈定山骑马跟上,举起大刀,就想了解了林严的小命。

被死死压在地上的王猛见状,奋力的怒吼道:“老匹夫,安敢杀我兄弟老子跟你拼了”

“住手”就在陈定山的大刀即将落下之时,朱温忽然来到跟前,伸手抓住刀柄。

陈定山不解的纽头看向朱温,道:“大将军,你这是?”

朱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严,笑道:“嘿嘿,这样的兵我喜欢,暂且留下他的性命。”创,客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