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棍一听脸色一白,银两的事情本是他们的重伤,郭老头的蛇药出名的昂贵,这可让他们如何是好。老三眼睛一红,刷的又跪了下去,他给郭老头磕了一个头:“纵是我们有再多的错,也求求你救救大哥吧,我是个孤儿,若不是大哥收养,哪有今天啊,你若是救了大哥,杀了我也成。”也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洛阳三棍平日虽然有些嚣张,三如今这景却不由让围观之人心中酸。6心瑶更是女儿心肠,直抹了一把眼泪,拉着卢文麒说:“我们帮帮吧!”

阿蔷道:“你就不能给治治吗,姐姐也会记你这份功的。”

郭老头摇头:“他毒拖的太久,若要治了本,非用千黄紫云霜不可,这药我只有三颗的。”

心瑶心中一热:“要多少,我给便是。”卢文麒拿出玉佩握在手中,暗自摇头:真是个大小姐,一点也不知道江湖险恶,只是她有这份心却是珍贵的很,如果可以,自己也不能旁观的。

郭老头笑道:“我这千黄紫云霜的配方也难找,单说这千年雪莲,便是平生也难找几株。”

二棍几尽绝望,那老婆婆又咳了咳道:“富人有富人的治病法,穷人也有穷人的治病法,郭老头武功高强又独对蛇毒有研究,不会想不出别的方吧。”

众人心中生出了希望,郭老头果真点头道:“却有一法,只是需有内功不错的人人愿意出来冒险。”二棍皆说:“我愿意!”郭老头上前一迈,伸手各抓住二棍的一只手臂,上切手少阴、厥阴经脉,向后一折,二棍啊的一声,郭老头回撤摇头道:“不行,你们连我这样弱的醉阴功都受不了,如何能承受几种巨毒在血液中流动呢?”

心瑶似乎比二棍还急,只紧紧拽住卢文麒的衣服,道:“怎么办,怎么办?”卢文麒低声问道:“你很想帮他们吗?”心瑶使劲点头。卢文麒揉了揉玉佩,放回怀中,心中坚定起来,他从人群中跨出,道:“郭老头,我来试试你那醉阴功如何?”

郭老头很是惊讶,二棍也似乎得了惊喜,老婆婆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连心瑶、曲明俭也吃惊不小。卢文麒笑了笑:“是不是受了你那醉什么功,就可以受你的毒保住自己的命又可救人呢?”

郭老头道:“就算是如此,这位少年侠士也很有胆识啊!”

卢文麒一笑:“千年雪莲一辈子找不到几株,人的命呢好像一辈子也找不到几次,你来试试,如果把我医坏了,看可以陪上几株雪莲。”

郭老头道:“说笑了。”便上前抓住卢文麒的双手,扣住内关穴,卢文麒刹时便觉得一股寒气从手阙阴经中生出,直往上走,但到曲泽穴处却如河流被阻,再上不去分毫,这阙阴经上几处穴道全如冰针加刺,而少阴经上神门、少海几处却如火烫般。心瑶只看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脸色,急唤:“大哥!”卢文麒根本听不清这些呼喊,只觉得手臂中两股外力与自己的内力互相煎熬,很是难忍,只巴不得再加些力让自己昏过去来的爽快些。恍惚中有人用力呼吸的声音逐渐清晰,他也不由随之吐纳起来,渐渐觉得体内各种气息可以加以控制,他将内力逼入太阴经,冲击太渊、列缺、孔最、尺泽几处穴位,宛如给江河另开渠道,那寒热两种气体从手内缘渗入前缘,并入太阴后这醉阴功力在中和之后平和了不少,但气势仍大,逆经脉而直上心肺,他轻呼不妙,这时又听得一位老者的声音:“手太阴肺经出于少商为井木,溜于鱼际为荥,注于太渊为俞,行于经渠为经,入于足泽为合。”卢文麒心中明朗,直笑自己糊涂,连经脉运行最基本的道理都忘了,当下便运起气来,将心肺间的毒气往下逼,在手臂尺泽穴形成个倒流,接着继续下引至手指少商穴,慢慢逼出。

众人只见郭老头在他手臂间不断出招,又见卢文麒拇指冒出青烟,接着脸色也从青白恢复了红润,心道他已经通过了考验,不由叫好起来,却不知这从手进再从手出经过了多少风险。

郭老头收功道:“少侠果真好功夫,我便将这救人法子说与你吧。”二棍脸上一阵欣喜,上前就要磕头,卢文麒拦道:“罢了,你们要感谢的还另有其人,若是都磕,不是磕头虫是什么?”二人不明,但也抹脸笑了,心瑶上前道:“大哥,就知道你是个英雄!”曲明俭安抚一下刚恢复正常的心跳,道:“小麒麟的事情还没做完,你晚些夸吧。”卢文麒朝老婆婆那边点头示意,老婆婆掩嘴咳嗽了几声未加回应。卢文麒问道:“二曲子,刚才有人说话没?”曲明俭道:“当然了,都为你担心,白喊的。”

郭老头已从房中取出一个小盒子,他走到卢文麒面前说:“我会先给你吃一些毒药,然后从病人体中取出一些毒血注入你少阴经中,然后这两种毒会相克并产生另一种毒,你将这产生的毒从你少商穴逼出,这便是治他毒最好的药了。”心瑶听了脸色煞白,直道:“大哥,使不得。”卢文麒拍了拍她的头道:“大哥若半途而废,刚才不白受了那些苦么?”说罢将手臂伸出:“来罢!”

郭老头从盒子中拿出一支银钗,将钗头掰去,成了一支空心的管儿,他稍用内力,从老大手臂上取出一管毒血,就给卢文麒服下一颗丹药,接着将这管血同样逼入他血脉之中,丹药在他体内产生灼热的气息与毒血的阴寒在他体中焦灼反应,又得经过从手至心再入手的运行,实在是经受着巨大的痛楚,外人只见他盘坐运功,面部黑明不定,双手隐隐出紫气,也实在为他捏了把汗。郭老头用一包药水将钗子洗净,又拿了一只银盏放置卢文麒双手下方,见他双手上翻且已紫肿胀,便用钗尖在他拇指上一扎,鲜血便顺着钗管下流,不一会儿,银盏中便满了紫色鲜血,卢文麒双手渐渐恢复自然,吐呐收功。

郭老头打开一个小瓶滴些液体到鲜血中,稍微搅拌,又用钗子将一管血注回老大体内,剩下的就让他服下,稍后,见老大脸色好转,郭老头为他把脉,说道:“已无大碍,我开个方子,回去吃上三天药便可以完全复员。今天蔷姑娘与老婆婆出面,又有这位少侠如此仗义,我便做一次亏本的买卖,不收你们的费用了。”

洛阳二棍感激泣临,对几人是千恩万谢,郭老头道:“蔷姑娘、婆婆、少侠,今日有幸结交几位,郭某真是开心,不知能否请诸位喝上一杯?”

老婆婆对着阿蔷耳边说了一些话,阿蔷抿嘴笑道:“郭老头你说错话了吧,我们不是早认识了吧,我还要陪婆婆去别的地方,下次再吃你的酒吧,不过这位少侠,你可要替我好好招待一番哦。”然后上前将一大包药粉放到卢文麒手中道:“婆婆说这东西冲水喝有好处,你就一日三餐当茶喝了吧。”卢文麒谢过

二人走后,郭老头替卢、曲几人在来鸿客栈安置好住所,并要了一桌酒菜招待他们。卢文麒笑道:“这便是太让郭老破费了,郭老今日解毒的功夫可真让卢某叹服,真是陪上千年雪莲也不枉啊。”

“哪里哪里。”郭老头捻虚笑道,“按说解毒功夫,谁能比过前朝药王谷谷主和三木三水这六位弟子呢,我不过在多年前巧遇三水之一的梅兮萍,学了这个法子。只是可惜十年前药王谷全毁了,我也再求不到别的解毒的法子了。”

卢文麒心中一热,不由握紧了玉佩,他年少时候曾经去过药王谷一次,依稀记得谷主孙舒长对其爱护有加,也记得几位前辈与父母交谈甚欢的场景,只是宛若一场梦醒,一切繁华如眼花般幻灭。鹏威涧,总有一天要你还了那场宿债。

曲明俭只坐下给自己倒满一晚酒,道:“刚才你们在那竟显本事,把我只当路人甲,这下我可要喝个够本,才可安慰我那受伤的心灵。”

心瑶瞥了他一眼,笑他好没皮没脸,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卢文麒倒酒敬了番郭老头,问道:“我在路上只一路听到玉姑娘,却不知那蔷姑娘和那老婆婆什么来历。”

郭老头道:“蔷姑娘是玉姑娘的干妹妹,玉姑娘住在凌玉楼,轻易不露面的,所以外面一切节目的安排还有收份子钱的事情都由蔷姑娘打理,所以大家对蔷姑娘也是很用心的,那个老婆婆我先前也没见过,也许是蔷姑娘最近接来的吧,总之玉姑娘身边的人都是不能怠慢的。我今日把少侠当自己兄弟,顾而真心相告。”

心瑶夹了一个果子吃了,问道:“什么份子钱,什么节目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小兄弟刚来扬州所以不懂,玉姑娘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若出不起一定的价,是断不能见到她的,而且玉姑娘的才艺是按等级计算,所以这里的客人总是合着凑一定的数量,然后看玉姑娘的歌舞,这就是凑份子钱。”郭老头道。

“那不是变相敛财嘛!”心瑶不屑。

“哈哈,别管变相不变相,若是你6大少爷还敛不到钱财呢。”曲明俭笑道。

“去你的,没个正经。”心瑶白了他一眼,又道,“一个歌舞伎而已,也不见得就有多大的本事。”

郭老头摇头道:“小兄弟当真对玉姑娘不熟悉,传闻玉姑娘是醉晚楼的红字招牌,可并没有卖身契在那,她只是与那鸨母定了份合作协议,鸨母让她在醉晚楼中建了一所凌玉阁,然后玉姑娘所赚来的银子与鸨母分成,但鸨母绝不能干涉她的事情,那玉姑娘也确实真有技艺,不多久竟将扬州所有的花魁压下,这再收多少钱都是正常的。”

曲明俭呷了口酒道:“竟将我说的心痒痒,明儿我也凑这份子去。”

心瑶啐了他一口:“就你这没出息,不过我还真没听过清白的女子会自个儿要求卖艺的,我看那玉姑娘若不是钱烧的,就是这有问题。”说着她指了指脑袋。

“嘿嘿,那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却不一般,你可知道玉姑娘的另一个身份么?”郭老头喝的脸色通红,“她可是扬州桃源帮的媒子啊!”

几人听到玉凌颜姑娘是桃源帮的媒子却是有些吃惊,这桃源帮是天下第一迷帮,不论要什么消息,只要桃源帮愿意,你给的价格又合理,就可以给你想要的消息。只是这桃源帮甚为隐秘,无人知道相关此帮的任何消息,众人与桃源帮联系都由一媒子做中介。由于黑白两道对桃源帮都有所求且有所顾忌,所以纵然这媒子不是帮中之人,也是大家都讨好的对象了。

这玉凌颜绝不能小觑,卢文麒握紧玉佩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