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拭着双手,肖以茗疑惑的问:“怎么了?”

肖以茗忍不住摇了摇头,她能猜测到畹彤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她早日恢复健康,但照此补下去,自己不会因为营养过剩而流鼻血?况且,她又不是老年人,没必要这么高强度的滋补吧……肖以茗无奈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暗想,自己这几天应该胖了不少吧。

这是她第三次产生这样的情愫:最初她深陷梦魇,她为她抚平紧皱的眉间;昨日|她淋雨病倒,她为她更衣擦身;而今日,在了解肖以茗的过去之后,自己再见她时,那种感觉竟然更加深刻清晰了。

抓|住了她话语中的某个点,何畹彤微微的皱起了眉。司晨以前没少照顾以茗?从她的话语中,好像不仅次数频繁,而且情况要比这次严重的多。但是以茗并不像是需要别人照顾的那类人,为什么司晨这么说?

明亮的灯光刺痛了肖以茗微闭着的双眼,她弱弱的挣扎了一下,便又安静躺在床|上不动了。何畹彤远远地瞧着床|上面色潮|红,表情痛苦的肖以茗,匆忙来到她的床边。

柳涵琼回握着手中的纤细玉|指,清冷的面庞上露出好看的笑容,话语中带着些许撒娇意味:“茗,我的伤早已好了大半,大夫也嘱咐应当多下床走动些,你勿须如此担心。”

以她对肖以茗的了解,何畹彤知道她不是个善变的人。忽然间让以茗有现在这样的转变,一定存在着什么理由。而且……何畹彤仔细的考虑了一下,当日|她问肖以茗的那句话,她迟疑的表现,是不是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意味着她对自己的不信任?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让她又如何开口对她的朋友倾诉呢?

丁维猛地抬起头看向肖以茗,他因激动而变得有些结巴:“肖、肖老师……您、您这是不怪我们了?”

之后的几天,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越来越遥远了。平日里除了上课和去茶馆打点生意之外,肖以茗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家里陪伴何畹彤。而现在一连几日,何畹彤都没怎么在家里见过肖以茗的身影了。

与畹彤并肩而坐的女人是谁?她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两人看起来很熟悉的样子?肖以茗此时的心情就像是被一盆冰凉的冷水浇了个透底,她心里有多么的期待这次约会,答应这个半商业活动的邀约,也只是为了让何畹彤开心。为了保证今晚的行程,她下课后就匆忙离开学校,连晚上的集体备课也因为约定请了假,而畹彤却在这里,和一个陌生人聊天说笑。

“笨蛋,琴瑟和鸣……”哪里是这么用的。肖以茗想要反驳司晨,可话只说到一半,自己也愣住了。她看向耳廓已然微微泛红的何畹彤,白了一眼那边正贱笑着看向她们的司晨。她拉过何畹彤在自己身边坐下,“畹彤,别给她倒茶,她要是想喝,就自己倒去。”

肖以茗微不可查的探向她的身后,只见她睡裙后的一角,露出了一个疑似包装袋的边角。她狡黠的一笑,突然故作惊讶的指向何畹彤身后的窗外惊呼道:“哎,畹彤,你看外面那是什么?”

“那请问二位之前有没有过经验,还是第一次尝试?”女生走到一旁的置物架上,拿了两个同款围裙,递给她们。

今天不是情人节吧,这些孩子们送巧克力是为哪般?肖以茗看着桌上的各式巧克力和精心包装礼品,心情有些复杂。学生们送自己花表达心意她可以接受,但是让他们如此破费,那可真的不好,毕竟他们还只是普通的学生。

“不……不要紧。我只是刚才不小心才烫到的,没关系的。”

“那么你要去哪里,我带你去吧?”

于是,放下心来的肖以茗交代着何畹彤明日早些起床同她出门吃早餐后,便互道了晚安,回房休息去了。

回想当初,她不愿再继续麻烦司晨,坚决的搬出了她的住处在外独自生活。本想要凭一己之力谋得一份职业养活自己,但司晨却先找到了她,为她介绍了f大老师的这份工作。

“啪”。书房中,司晨将一个牛皮纸袋扔到了肖以茗身前的桌子上,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得意的说:“看看吧,会是你想要的。”

“这支笔——”肖以茗向何畹彤展示着,“是这么用的。你先把笔盖拧下,然后这样如此在纸上挥写就可以了。”因得何畹彤不太会现代的握笔姿势,肖以茗便亲自握着她的右手,将她的指节摆放正确的位置,手把手的带着她在用笔在纸上游走。而左手,就这么无意的搭在了她的肩头。

“所以你这么一大早的,就是问我要幅字?”肖以茗现在恨不得冲到司晨的面前,敲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那晚点不能说么?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这边,何畹彤被人群挤得离清雪越来越远,她想要叫住正努力向人群前挤去的清雪,却无奈人太多,挤得她根本没有叫喊的气力。何畹彤微微叹了叹,只由得自己被人群推得越来越远……不知是谁从前面推了一下,她竟稳不住身子,失去了重心向后倒去。何畹彤本已做好了摔倒在地的准备,却忽然发现,跌入了身后的一个柔软怀抱中。

何畹彤见她好似恢复了常态,微摇了摇头,示意她自己并没有被她刚才那番动作惊吓到。但看她面色不如初时那般柔和,稍显得有些清冷,而且突然默不作声,表现出沉思的样子,也明白她下面也许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转身回到了客厅,看着堆放在桌几边的一团丝被,笑了。她知道,这下面一定是电话。是了,自己刚才打的那通电话果然是吓到她了。

“以茗,你怎么还没有到,一个小时就快到了,你怎么还是没有出现……你该不会只是要骗我在家里待着吧?”电话那边传来了司晨撒娇怨念的声音。

何畹彤慢慢低下了头,脸又不自觉的泛起了红霞,她拨弄着裙摆,嗫嚅道:“可亵衣……”

肖以茗躺在柔软的丝被中,辗转反侧,她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从见到那个女人开始,就一直显得不正常。

何畹彤稍稍松了松肩膀,抿了下有些干燥的唇,细细道:“有劳姑娘,若我安然回府,定予重酬相报。”

似是对她的这般说辞并不放心,奶娘刚想继续追问,却见原本安静的坐在秋千上的小姐,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他们身边。

“你是谁?”年幼的何畹彤甜甜地笑着,对着站在丫鬟身旁,还有些痴然的苏浩云问道。

“我……我是苏浩云。”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他竟有些害羞,吞吐着说不上话来。

“嗯。那你也想要玩这个么?”何畹彤指着身后的秋千,眉眼弯弯。还未等他答话,便主动牵起了苏浩云的手,跑到了秋千旁。

两个年龄相仿的孩子总是能玩到一处。不一会儿,苏浩云便与何畹彤熟悉了起来。他们相互追逐着嬉戏玩耍,或是一起跟着花圃上空飞舞的蝴蝶奔跑着,庭院里不时传来两个孩子开心的笑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苏丞与何远谈完了公事,便由得何府总管的指引,来到了这处庭院中。他缓步走到两个孩子身边,看着他们开心的模样,也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拦下了正在奔跑的苏浩云,苏丞俯下|身子替他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云儿玩的开心么?”

“是的父亲。云儿和妹妹玩的十分高兴。”

见他欢喜的模样,苏丞继续笑问:“那云儿可还喜欢这个妹妹?”

“恩,喜欢。”苏浩云的目光越过父亲的身体,看向他身后的何畹彤,没有经过一丝考虑,快速回答道。

苏丞直起身子,微笑的打量着两个孩子。见两个孩子正欢喜的看着对方,傻傻的笑着,他便指着年幼的何畹彤,笑着问在他身边的儿子:“那你今后可想娶这样的姑娘为妻?”

年幼的苏浩云哪里知道娶妻的含义,天真的他,以为娶妻就是能长久的和她这样一直玩耍下去,便露出灿烂笑脸回应道:“是的,父亲。”

于是自那时开始,他们的生活中便多了一个人。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随着年龄的增长,苏浩云对何畹彤的爱慕与日俱增。而那日,父亲在何府与他的那番对话也深深印烙在了他心里。长大后的他,心中的志向除了能够成为同父亲那般为民谋福祉的肱骨之臣,剩下的那一个,便是可以娶到何畹彤为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