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黑衣蒙面人也瞧出了这一掌的厉害之处,惊急之下,全都扑身而上,齐齐出掌,帮着那高瘦蒙面人抵挡。五人掌力卷在了一起,呼啸着冲向了仕进,气势极盛,仿佛一条无形的巨龙一般,正张着血盆大口飞冲而去。

仕进放缓了脚步,苦笑着想道:“似乎武功练得越高,想法便愈加的像江湖中人,以前坚持的东西都一点点的剥落去,所谓的正义道德的束缚也越来越松弛了!嘿嘿,强者为尊?感觉真是奇怪……不知道父亲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会有怎样的表情呢?他辛辛苦苦的一番教导,如今却变得轻若薄纸,不堪一戳,想必是会气得浑身抖,破口大骂吧!唉,他若真能出来骂上两句,自己便甘心受教又有何妨?哈……看来以后得注意一下,收敛一下力量,免得又伤到了人。杀人总归不是好事!”

群豪立时一阵骚乱,也不辨是非,全都对司马玄怒目而视,心中的恼火更甚。樊少保很快镇定下来,嘿嘿冷笑着,低声道:“你不敢动我的,一动便会惹了众怒,更落实了你灭口的罪名,嘿嘿,到时候……”他故意住口不语,威胁之意很是明显。

自从冰儿回家一趟之后,整个人便全变了。她不再整天跟苏子翁捣蛋,脸上的笑容少了许多,而且还开始认真的学起东西来,便连她一向厌恶的武功也拾了起来,勤加练习,那股劲头,苏子翁瞧着都有点心惊。

铁胜男此时却插嘴了:“死鬼,说那么多废话干吗?拖拖拉拉的,令人好生不耐!喂,小子,你是何门何派的弟子?让老娘瞧瞧你够不够资格知道那件事!”她踢了吴长清一脚,便转向了司马玄问道。

云辉涛本来还担心司马玄反对的,现下闻言,不禁大喜。但惊喜之余,心中不免嘀咕道:“都说这司马玄心思敏捷,智计无双,怎么一路上都如此沉默?莫非是名不副实?……不可能的!他平时遇事时总是镇定无比,就凭这一点就比很多人强了!唔,真奇怪!”

司马玄打了个哈哈道:“哈哈,云兄果然消息灵通啊!在下听君一席话,却是长了不少见识!不过其中因由,也只有门中长辈知道,在下年轻识浅,哪里够资格知道呢?”他心中凛然道“华山派消息来源倒是不弱,说的都与门中给出的资料丝丝吻合,确实不容小觑!难怪门主再三吩咐,要多与华山交好!”

行到了一狭窄石阶上时,仕进现前方有人,一袭灰衣,正缓缓的跨着步子。他虽想快点赶过去,奈何石阶窄小,只堪堪容得下两人,若要过去,须得前面那人让开一线来。仕进只能慢慢的跟在后面,心道:“怎么不走快一点嘛!”

他顿了一下,面有颓色道:“有时候我总想,明知事不可为,却还要强行为之,是不是失于明智了?想着,于是心灰意冷的,便想放弃算了!嘿嘿,最终还是坚持下来,尽尽人事吧!……”

就在那所有人注意力都转开的一瞬间,仕进猛然力,身子一窜,人已然到了院内。他站在角落里,细细打量着。这小小庭院甚是干净,植有几棵大树,枝叶茂密,黑影森森。树影婆娑间,流露出了几分清幽。仕进闪身上了靠窗的一株高树,刚好能瞧见屋里的情形。

冰儿撇撇嘴道:“想必是那三大五粗的鲁汉子,看见大哥你如此厉害,这才开口求学的!我一个女孩子,舞刀弄枪的多难看啊!”仕进随口答道:“那人也和你一样,是个姑娘家!”

时间渐渐的流逝,半个时辰后,冰儿那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终于缓缓撑开了眼皮。以前亮如明星的双眸,此刻却是黯淡无光。仕进甚是欢喜,毕竟人醒过来了,只要人还安在,什么事情都是有解决的法子的。

进到屋里,翻出那些东西,冰儿举起一个鼻烟壶,半是解释半是炫耀道:“这个是从一个大胖子那里拿的。大哥,你知道吗?那个胖子有个外号,叫刮地三尺周剥皮,就在这山下而已。我一听这外号就有气,便偷偷混进他那庄子里,趁他不注意,轻而易举就摸了这个鼻烟壶。那胖子没了这个东西,只怕会心疼得哼哼哈哈,浑身不舒服呢!嘿,对了,当时我被那死老头追得正紧呢……”

仕进换过衣裳,准备出去一趟。他身着黑色棉衣,脚下裹着皮靴,头上套着顶深色毡帽,遮住了半张脸,样子就像个山村猎户。

仕进叹息道:“我想,如果你认真的跟他说一下,他会同意的!我看得出,他真的很看重你!”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能说这几句了。

师傅,您老人家万金之躯,千万不要因了徒儿而身陷险境啊!还是快快离开吧!”她脸蛋涨得通红,一副忠心护师的模样。如若此时她手脚能动的话,配合这番话,只怕更是慷慨激昂。

那少女一手持着滴水的长,俏脸生寒,瞪着仕进道:“喂,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言语里半是恼怒,半是尴尬。仕进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话之人正是那雨中寻人的青袍老者。他此时正满脸欢色,笑容可掬,那一身湿透了的青衣也已晒干,衣袂迎风飘飘,倒是恢复了几分道骨仙风之气。

这人瞧上去年纪不大,是个少年。他身子纤细修长,穿着一身破烂衣裳,脸上黑糊糊的一片,瞧不清面容。不过他的眼睛甚是灵动,一双大眼乌溜溜的转个不停,满脸精乖之气。

他身旁那名中年儒生退开数丈,却瞥见仕进还站在堤沿,不禁急声道:“年轻人,危险!快退回来!”只是波涛激荡,响如雷霆,震耳欲聋,他的话刚出得口来,已是迎风而散,旁人根本听不到半丝声音。

仕进却疑惑道:“我们?除了你还有谁吗?”老头“呃”的一声顿住了笑声,支吾着岔过话题:“总而言之,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嘛,纯粹虚名,不要也罢!你只须打败我,就能知道自己是武功最高的了,也无须再找其他人过招了!”

那人怔了怔,手下缓了一缓。仕进趁机奋力反击,脱困而出,后退两丈,全神戒备。那人呵呵笑道:“小子,你认识我吗?知道我是谁了?”他此时声音已不再沙哑,变得浑厚中带着点苍老。

单南虎有点黯然道:“其实武功到了我们这个地步,在江湖上是寥寥无几。虽然是高高在上,无人敢来招惹,但能真正说几句话的人却越来越少了。虽是江湖朋友抬爱,把我们六个名字凑在一起,但事实上却是天南地北,难得见上一面,嘿,连说句话都是难事。所谓的高处不胜寒,说的便是这种感受了!”

雷正刚见状不由笑道:“你的母亲一定很美丽!”仕进听了高兴道:“对呀!她很温柔,很美丽!我想这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美的人了!可惜……”他情绪又低落下来。

“你是我的徒弟,但我不会教你一招一式,你必须走自己的路!我把自己全部关于拳法的理解都授与了你,至于如何体会并灵活运用,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难道还要我手把手的教你吗?”赵黑子赶紧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想这样。

如今智空说出这话,群雄俱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智空竟然会主动出手邀战,喜的是有幸得见两大绝世高手过招,更有可能是一个神话的终结之战。他们俱想:“智空大师一出手,这个神话只怕要结束了吧!”

再看时,那人却是台上全身裹黑头戴面具的怪人。仕进见他伤重,便有心助他一把。郝强深深的望了仕进一眼,记住了那对眼睛,低声道:“谢谢!”也不多话,缓缓的离去,身影甚是孤独。

欧阳天堂瞄了他一眼,眼神里微微露着惊讶。智空也是睁了睁眼,很快又再闭上。赵黑子瞧了一眼,撇了撇嘴,道:“师傅,那个贫嘴的家伙功夫也太差了!我就不看他那组了吧!”

他瞥了含笑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招数?”含笑摇了摇头。仕进笑道:“这不是什么招数。我不过胡乱比划了一下。不过这天下能有几人接得下这一剑?”话语间豪气冲天。

待了一会,等声音稍小,欧阳天堂又道:“此次剑会由欧阳与智空大师共同主持,各位若有什么意见,或是对剑会活动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都尽可大胆的提出来,我等定会虚心纳教,尽心竭力为各位办好!”

卜安风狞笑着全力击出,想道:“嘿,收拾了老的还怕整不死小的吗?”但被对方目光一扫,他却不由得心生寒意,暗道奇怪。当双掌触及仕进身体,卜安风觉得拍中的只是一团棉花,半点不着力。

仕进道:“哪里!哪里!其实我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教我这徒弟,让他知道便是庄稼把式也有庄稼把式的使法,免得他老是乱打一通,贻笑大方!难得这里有这么多高手!”

赵黑子接过那香喷喷的烫手的烤肉,张嘴便啃。“唔,师傅,你的手艺可真好!太好吃了!呵,师傅,你怎么不吃?”仕进立起身来,拿着一片肉,也不回答,慢慢走进了暗处。

仕进呵呵笑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比试?”青年道:“比武还要找理由吗?我听说江湖上有个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就整天找人家比武,难道他也有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