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人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低声，“大人是想继续利用这箱钱做诱饵，抓出收货的人是谁么？”
“阿菀姑娘家栽有葡萄，但阿菀半年前去世，阿菀父亲三个月前去世，按照时间算来，葡萄成熟过一次，但地上却不见一粒落子，可见有人来过这里。”
镖局一众人也在一侧，全部人都屏息看着苏云开，不知道事情会如何进展。
案中案中还有案，明月觉得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苏云开想吧，她越想越乱。
常德的致命伤在脖子那，许是刚死不久就被人倒挂在树上，所以鲜血淌落，像无数血条交织在这汉子脸上。此时血已凝固，更像血网满铺，连沾了血的头发都凝结成团。
明月笑道，“不争了，一起吧。”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男的，还能比他们多出二两肉来。”
但凡托镖师运送的东西，都不会不值钱，苏云开心中有疑，追问道，“他们没有说自己丢的是什么东西？”
明月顿时咋舌，“里面是空的？”
临走了白水又道，“那里真的很凶险么？”
“明月，你确定当时背后只有一个脚步声？”
“她去村外给你请郎中了。”
屋里狭小，不过一床一桌一茶壶，更显得屋子清冷，声音似乎近在身边，像有人伏肩耳语，低声唱着鬼姐姐。她坐在小板凳上紧紧抓着被褥，埋头压在被子上，被子下面是苏云开的手，这样贴着总算觉得不那样害怕了。
为什么要教人唱让村人不安的童谣，那鬼姐姐阿菀又是怎么回事。
白水心中稍稍掂量了下，她知道明月喜欢苏云开，虽然她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怎么样，但到底是孤男寡女同一房间里，以后要是明月真和苏云开有好事，那她成什么了，早点避嫌是没错的。她抬眼看秦放，那刚才还直哆嗦的人，现在异常坚定的看着自己，像是她不点头他就要把她扛走。
明月自小和爷爷到处走，见的人多，也是个开朗性子，几人加起来也没她说的多。苏云开偶尔说几句，见那榕树下空荡荡一片，别人宁可站在乱石上跟他们说话，也不在那平坦地方站，问道，“那榕树下为什么围个这么大的篱笆，要是往里挪一些，村口也至少会大一半吧。”
苏云开撩了车帘往外看，前头聚了十余人，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卷起裤管手拿锄头，再看周围都是农田，想必是附近耕种的人。那争执的几人骂得很凶，又不似在吵同一件事。
秦放听见，插话道，“小片刻，我和白捕头刚才就站在大门口，听见喊声就过来了。对了，于大应该不是凶手，马惨叫之前，有个人从我身边跑过，按理说房间离这这么远，于大也没法从这跑开又回到房里再过来。那时我和白捕头到了马厩后，就看见梁枋蹲在马旁边，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凶手还是那跑开的人是凶手。”
杨富贵脸色一变，往肩膀看去，那里果真滴有点点浅绿水渍。
苏云开仍是没有答，只是转向门口，“杨千里可在？”
秦放无事可做，便也跟明月一起等在这。苏云开又翻起了地方县志，这一次并没有仔细看，而是直接翻至目录中他所想看的地方。明月看了几眼，当地水利？
“前头好像就是个山洞，不过洞口都是枝杈，把那挡住了。我是瞧见那里有艾草，就摸了进去，谁想就瞧见蝙蝠了。”
明月见他赤脚走，地上还有凹凸石头，看得都觉得疼，“不急的，你先穿上鞋吧。”
要想从浩瀚书海里找到线索并不是容易的事，两人也不气馁，用过饭再回来战就是。从衙门出来，就晒了满脸明媚日光，明月仰头看去，念道，“真暖。”
还说他做什么都可以，都可以！
砰砰~
苏云开顿时又笑开了。
老妇仍在痛骂，旁边也有人附和。苏云开心头起疑，直到杨富贵咳嗽一声，提醒他们注意还有朝廷命官在，他们这才醒悟，吓得齐齐停声。
明月弯弯眉眼，提醒道，“你再说等会白哥哥扛的就是你了。”
白水好奇道，“大人怎么知道他家境可能不好又是独居？”
苏云开笑笑，伸手将她拽了上来，见她发上沾泥，轻轻拍了去，“那要怎么‘煮’？”
明月心觉好奇，也去瞧那字画，上面大多是八字，诸如“清正廉明，爱民如子”“明镜高悬，秉公执法”一类，她低声道，“走都走了，为什么还留下这么多字画？”
白水皱眉，“别动，我给你拧拧穴位，会好受些。”
白水抬眼看她，“快去刷牙洗脸，等会就去城门口跟苏大人碰头，一起去大名府。”
院子未铺石板，被雨水一冲，满院烂泥。苏云开走在以平整石头铺就的简单石路上，快到木门，旁边风过树动，有隐隐细雨飘来。他抬伞左挡，余光便瞧见右边有一颗桃树倚在墙壁上，未修未剪，树枝外探。快至二月，已萌生花苞。不闻花香，不见花瓣，在暗夜下，没有过多树叶的桃树像嵌在宣纸上的一幅画，那红色花苞点在纸上，别有一番生意。
苏云开以为雨水不会再大，出了客栈后发现下雨也没折回，没想到快走到明家巷子，雨势突然做大，跑到明家门口，衣裳半湿。他掸了掸衣裳雨珠，这才敲门。
南乐县更夫有六个，负责不同地方，以便及时打更。而百宝珍就在程达负责的那一片。
“可你并没有欠他们的钱。”
本是无意说的一句话，白水还是好奇道，“为什么？钦差不都是神出鬼没的么？”
几人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有人想起来，“就是十六那天。”
所以三人中，苏云开反倒是最正常最不惹人注意的。他见秦放四处瞧看，颇为惹眼，低声，“别东张西望。”
“这是空盒子，刚在门口送人吃了。”
“等等。”秦大人站起身，上下打量他一眼，“你不是小阿月的帮手，听你的口音也不是本地人。难道你是……”他轻咳一声，“微服私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