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隋唐外传 > 天纵英豪 第二章笑面晏晏百媚生 暗藏杀机欲压城

初升的红日,暖暖的,照在罗士信敞开衣襟的胸膛上。山风吹来,从他那隆起的胸肌和块状的腹肌不难看出,他已经长大了,绝不是一个未谙男女之事的孩子了。他斜躺在绿草萋萋的山坡上,把头枕在双臂上,翘起二郎腿,轻轻地睁开眼,欣赏着眼前的阳光与美景。山下,三两成群的农家女子赤着足,从田间荷锄而归,高挽起的裤角被晨露打湿了,裹在白藕般的小腿上,衬得粘在上面的青绿色的草叶更加鲜艳而晶莹。罗士信已经育的身体感到一种莫名的冲动。这种朦胧的想法经常缠绕着他,有时候让他彻夜难眠。对此,他多少有些难为情。难道正如哥哥嫂嫂所说,他该有个老婆了。“这时候,有一杯酒就好了。”他想像着哥哥饮酒的样子,不禁悠然神往。他希望自己能像哥哥一样,即便是饮酒的时候。有阳光,有和风,尽管无酒,但不能没有歌。于是,他合上了眼,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哥哥平日最喜欢的那小曲:春日融融溪水长,不能忘,陌上谁家如意郎,耍一段龙棒,舞一回鸳枪。秋风阵阵贴花黄,自思量,月下几多寒暑凉,少一回音讯,添一番惆怅。他有些奇怪:“这小曲明明出自女人之口,为何哥哥常常挂在嘴边呢?”他想:“这有违哥哥昔日豪迈无拘的性情?”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一阵酒香扑鼻而来。“这山上哪里来的酒香?这不是哥哥平日常喝的长白烧刀子,而是齐鲁少有的绍兴女儿红。”他睁开眼,只觉得眼前陡然一亮,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白衣女子也就二十岁的样子,细长身材,美得宛如天工神化,不能用语言来形容。她浑身上下一袭白衣,欺霜赛雪,衬得那张娇若梨花的脸庞洁白无瑕。罗士信只晓得,若把这张脸置于梨林之中,只怕所有的梨花都会黯然失色。他的力量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目瞪口呆,心中只有一个词不断闪现:“仙女,仙女!”“是不是想喝酒了?”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将手中的女儿红轻轻放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那个青瓷酒坛有些凉。幸好这凉意激活了他,否则他当真不知道说话了。罗士信故作洒脱地笑了一下,说道:“想。”他那潇洒的样子很像他哥哥。白衣女子道:“很简单。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你答对了,这酒就归你。”不待罗士信应下,就道:“我的问题是,谁是第一个姓王的?”罗士信觉得有趣,想了想道:“皇帝。”女子道:“错。是老虎。”罗士信只觉得她的声音很好听,道:“这个不算,再来一个。”女子道:“天上有一个太阳,水中有一个太阳,一共有几个太阳?”罗士信道:“两个。”女子笑道:“不管是天上,还是水中,一共只有一个太阳,哪里来的两个太阳?你又答错了。”见他懊悔不迭的样子,甜甜地笑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你一定要答仔细了。”缓缓道:“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药是什么药?”罗士信脱口道:“毒药。”女子道:“错,是后悔药。”说完咯咯笑个不停,道:“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不料,她的话尚未说完,只见那酒坛的盖似被人揭下一般,径自落在草地上。酒坛自动地倾了一下,坛中美酒化作一股激流,倏地钻入罗士信的肚子。女子气道:“你怎么耍赖?”见对方不答,闭上了眼睛,忙道:“你不说话,表明你理亏……”见对方似乎睡着了,急道:“你既喝了我的酒,总该替我办点事。亏你还是个男人!”见对方的身体似乎动了一下,赶紧道:“这件事很简单。你只需要告诉我一件事就可以了。方圆几里的事没有你听不到的,对不对?”罗士信道:“对。”女子道:“那好。你告诉我,刚才进梨林的那个男子跑到哪里去了,你肯定知道,对不对?”罗士信道:“当然。你是不是想知道?”女子道:“对,对。”以为眼前这傻小子痴迷于他的美色,已入彀中,不料,听到的却是:“你想知道的话,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就告诉你。我的问题是,有个人被老虎追,前面遇到一条河,无桥无船,却一下子过去了。这个人是怎么过去的?”女子道:“这个人会轻功,跳过去的。”罗士信道:“错,是晕过去的。”接着,模仿着女子的口吻,道:“我也给你一次机会,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一次你一定要答仔细了。有一对老年夫妻,老丈的牙是黑的,老妇的牙是黄的。他们晚年得子,生出来的孩子牙是黑的还是黄的?”女子道:“是白的。”罗士信道:“错,小孩是没牙的。”女子脸上似乎一红,道:“生孩子的事情我哪里知道?你再问我一个问题。”罗士信笑道:“也好。这个问题要听仔细了。我家一共来了十七个客人,吃了十七个梨子,每人吃到一个梨子。这些客人不是同时来的,有前有后。最先来的客人吃了我家二分之一的梨子,后来的客人吃了我家三分之一的梨子,最后来的客人吃了我家九分之一的梨子。我家有多少梨子?”见女子半晌答不出来,笑道:“谅你也答不出。这个问题是我嫂嫂给我布置的功课。”笑罢,忽然翻身坐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瞪起眼睛,凶巴巴地说道:“你是谁?为什么问我这些愚蠢的问题?”女子见他目露凶光,不由得心里慌乱,一不留神,脱口说道:“我是琼花。”罗士信挠了挠脑袋,道:“琼花?没听我哥哥说过。不过,这个名字很好听。”说着说着,忽然厉声道:“你怎地如此歹毒?我和你无怨无仇,你竟然在酒里下了‘含笑半步颠’。”原来,酒中有“含笑半步颠”之毒。琼花听他如此说,以为他中了毒,道:“你既知道‘含笑半步颠’,应该知道这种毒的厉害。此毒无药可解,中毒之后,不能移动半步,直至临死,面带笑容。”罗士信道:“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含笑?”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在原地试着走了几步,道:“你看我有事没事?”琼花见他浑若无事,心内一惊,暗道:“我眼见他把酒喝进肚里,难道这野小子百毒不侵?”一面盘算如何收场,一面将暴雨梨花针暗暗扣在手中。此针细如牛毛,涂有滇南百虫之毒,由机关出。一经出,千万枝小针便如暴雨一般,度既疾且快,只见针光,不见针影,白茫茫的,宛如梨花,见血封喉。因此得名天下第一暗器。这种暗器很少在江湖上露面,是神龙见不见尾的滇南麻家的独门暗器,连以暗器著称于世的蜀中唐门也打造不出来。琼花难道是麻家的什么人?琼花自顾天资聪颖,只知欺负别人,受不得别人欺负。眼见反被一个“懵懂”小子戏弄,心中又气又恨,正要把那暴雨梨花针的按钮扣动。忽然,听得罗士信“呸”的一声。只见他的口中喷出无数酒来。那酒化作了无数枝利箭,疾射而来。若在平时,以她的轻功,即使躲不过,最多身上只是溅上几滴。此刻,她正在分神之际,突然遭此变故,竟被溅个满脸。冲鼻的酒味使她的胃抽作一团。显然,那女儿红酒并未落入罗士信的肚内消化,反被他以气含住,此时出人意料地当作暗器激射出来。当真是偷鸡不成反失了一把米。琼花知道此毒厉害,顾不得罗士信,运气闭住心脉,急急地朝山脚下的溪水奔去。远远的,只听罗士信大声说道:“我哥哥说过,假献殷勤,必有所图。”却没有追来。琼花不敢吸气,奔至溪边,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幸好这里的水又缓又深,不致呛入口中,否则,“含笑半步颠”的要换作她了。她入水之处,正是围湖蓄水的地方。虽然是早晨,湖上已经有了客人,租的是这里最大的游船,喝的是这里最名贵的美酒。船上,几个青楼女子有弹琴的,有陪酒的,脸上毫无倦意。船上之人多半刚到这里,未到酒残花瘦之时。船上客人不停地嚷道:“翠花楼就你们几个姑娘吗?来来回回只有这么几个,难道怕你樊大爷的钱花不出去!”旁边的龟奴道:“樊大爷,您是知道的。翠花楼的客人多,您这时候来,好多人都在人家的房里,总不能拉出来。您老人家一招呼,小的不敢怠慢,凡是有点姿色的,都让到这里来了。”这位樊大爷便是与秦琼同为齐州府两大总捕头之一的樊虎。这个樊虎与秦琼大大不同,他明地里吃着朝廷的俸禄,暗地里与那些绿林英雄大秤分金,小秤分银。由于他出道较早,在齐州府的关系盘根错节,既有搅海之势,又有通天之能。齐州府地方上的事情,多半都来走他的门子,这倒给山东齐州府刺史刘芳声落了一个清廉的好名声。那刘芳声乐得有他这么一个挡箭牌,事事由他出面做去,对他信任有加。在齐州府,樊虎不怕刺史刘芳声,却怕另一个捕头秦琼。不是因为秦琼的武艺比他强,而是秦琼处处与他作对。即使是刘芳声已经卖给他面子,秦琼偏偏出来唱对台戏,非要禀公办理不可。为此,不知挡了他多少财路。为此,樊虎对秦琼恨之入骨,却偏生没有办法。樊虎呷了一杯酒,对那龟奴骂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来晚了!罗嗦什么?你怎么还没走?”龟奴刚要退下,樊虎又道:“花魁红娘子怎么没来?听说她认了贾润甫做干爹,有了靠山,连我的面子也不买了吗?”龟奴不知是回答,还是不回答,进退两难。樊虎道:“听说那红娘子喜欢秦琼?你回去告诉她,死了这条心。自古美人爱英雄。她称不上美人,秦琼也称不上英雄。”若说红娘子称不上美人,自然是假话,说秦琼不是英雄才是他的本意。樊虎道:“这妮子喜欢秦琼什么?说秦琼是小白脸吧,他的脸又不是白的,晚上看还挺吓人。哪比得上我这黑脸汉子,脸黑心不黑。我是黑得精神,黑得好看。你回去问问红娘子,如果喜欢我樊大爷的话,我就把她赎出来,让她做一房小?”樊虎满以为龟奴一定会唯唯诺诺地应下来,不料,却听得有人大唱反调,道:“红娘子是不会答应的。”樊虎气得“哇哇”怪叫,道:“谁敢和俺作对?就算秦琼来了,我也要和他理论一番。”那人应道:“我不是秦琼,却是秦琼他大哥,红娘子的干爹,贾润甫。”说着,来人已经登船而上。樊虎笑道:“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大哥来了。要不然,在这里谁敢逆我的意思。”他和贾润甫自幼一起长大,原是说笑惯了。自打贾润甫在这里围湖蓄水,他便想来这里游玩一番。今天一大早,他乘兴而来,不料,贾润甫家里却来了贵客,不能来这里打理生意。他以为这贵客是秦琼,有意又嚷又叫,原是刁难,想引贾润甫过来。贾润甫有百变商人之称,翠花楼是他开的,这围湖蓄水的生意也是他想出来的。不过,贾润甫的正业却是润甫镖局。贾润甫道:“你不在齐州府好好地当捕头,跑到张家集来干什么?”樊虎道:“你不在这里经营游船,跑到家里做什么?”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樊虎道:“我听说秦琼回了张家集,便也来了。他能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贾润甫故意生气道:“是不是他能来找他的结义大哥喝酒,你也一样?”樊虎毫不避讳地说道:“对呀!你是他结义大哥,我们更是小之交,难道他比我近?”贾润甫劝道:“你为什么事事与秦琼作对呢?要知道,我们都是结义的好兄弟?”樊虎道:“他哪里还记得我这个兄弟!他去齐州府当捕头,是我推荐去的。我当时拿他当兄长,还要把我的总捕头让给他,甘当副手。幸好当时刘刺史让我们两个人都做总捕头,算是平级,否则,今日真被他欺负死了。”贾润甫道:“你不去欺负别人,哪个敢来欺负你?咱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咱们兄弟自己解决。改日我做东,喝一顿合欢酒,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好了。你意下如何?”樊虎道:“只怕我肯,他不肯。”脸红脖子粗。贾润甫道:“秦琼如何会不肯呢?”樊虎一时无言,道:“他负我太多,就算我不肯好了。不过,大哥叫我们在一起喝酒,兄弟再不济,也不至于当面让他难堪。”贾润甫知道两人的矛盾无法调和,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所说的“当初”,并非当初樊虎推荐秦琼去当捕头之事,而是当初结义之情。樊虎心知肚明,也叹了口气道:“既有大哥说情,我今日拿他当一回兄弟。听说刚才他林子里的梨被强人摘了,我帮他出头,把这帮强人绳之以法如何?”贾润甫气得笑道:“你这不是害他吗?你没听说那两个人和他结为了兄弟?他前脚结义,你后脚拿人。知道的说是你拿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琼结义是假,留人是实,等着你去拿人呢!”贾润甫以为道破了他的心思,他会就此收手,不料,他却实实在在地说道:“不瞒大哥,我就是这么想的。”只听樊虎道:“他秦琼事事都说禀公办理,我看他这回如何办。”贾润甫听罢,哭笑不得,道:“我说兄弟,你是聪明人,怎么办起了糊涂事?”樊虎道:“此话怎讲?”贾润甫道:“那梨是他家的,他说偷是偷,说送就是送。你如何将人绳之以法?”樊虎想了想,知道这件事难不住秦琼,只会闹个自己没趣,道:“我是主管刑狱的,他是主管治安的。缉盗的事归他管,我只不过说说罢了。”贾润甫怕他再动歪点子,道:“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秦琼为何与他们二人结义?”樊虎道:“我也奇怪?都说我樊虎滥交匪类,他秦琼怎么也自甘随落呢?这事传出去对他名声有好处,可对他官声并无好处?”贾润甫道:“秦兄弟这人你原是知道的,他不会想这么多的。这两个人本是陕西少华山的大小寨主,在陕西是排得上号的。后来白衣神箭王伯当辞官后从少华山下经过,他们二人下山剪径,和王伯当打在一起。他们不是王伯当的对手,十分佩服王伯当的武艺,便留王伯当在山寨。王伯当曾任千牛之职,此时正感失意,于是落了草,当了少华山的老大。”樊虎道:“这两个人莫不是李如硅和齐国远?”贾润甫道:“确是他二人。”樊虎道:“王伯当与单雄信义结金兰,我们和单雄信结过义,王伯当自然也是我们的结义兄弟。秦琼和李如硅、齐国远结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显不得他的仁义。李如硅和齐国远在哪里,我是一定要和他们结拜的。”贾润甫道:“你方才不是喊打喊杀的吗?”樊虎憨憨地笑道:“此一时,彼一时。难道大哥不想和他们结拜吗?”贾润甫道:“那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二人正在我府上。你在这里大嚷大闹,我只好疏远贵客,来这里招呼你了。”樊虎道:“大哥知道我是极讲义气的,为何不带他二人同来?”贾润甫反问道:“你说为何?”像樊虎这般叫嚷,不是说秦琼忘恩负义,就是说缉盗执法,贾润甫如何敢将李齐二人一同带来。此行就是和他先行说好的。樊虎明知故问,贾润甫也不点明,算是给他留点面子。樊虎又是憨憨地笑道:“我这就去府上拜见李齐二位兄弟。”贾润甫道:“去府上你嫌罗嗦,又嫌闷,就在这里摆酒好了。”说着,吩咐龟奴道:“你把闺女们都领回去,我们兄弟要叙叙旧,清净一些好。回去支应红娘子一声,让她过来唱支曲子,说樊爷想听。”见樊虎要会钞,生气道:“到我这里还要用钱,分明瞧不起我。”樊虎瞪眼道:“你的钱可以不给,你家闺女的赏钱若是不给,谁还瞧得起我。”硬是每人赏了一锭银子。那些闺女倒是守规矩,一边拿眼睛瞧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一边拿眼睛看着贾润甫。樊虎有些急,怒道:“你们只怕你们干爹,难道不怕我樊虎?”贾润甫知道他挥金如土,不好扫他这位“大爷”的兴头,只好挥了挥手。那些闺女接过银子,随着他道谢而去。樊虎一个人留在船上,一边等候贾润甫去迎两位贵客,一边想什么心事,自言自语道:“难道就没有什么治秦琼的法子?”这时,有人接口说道:“谁说没有?”只见水波分开,一个俏生生的娇娃浴水而出,道:“于公,他分了你的总捕头之职;于私,他分了你的兄弟之情。对于这样一个人,你如果还能容他于世上,岂不枉称齐州一霸?”来人正是琼花。樊虎一愣,道:“怎么办?”琼花道:“杀了他。”樊虎大惊,道:“我身为齐州府总捕头,你却当我之面妄谈杀人,不怕我拿了你?”琼花笑道:“只怕你是想杀我灭口。”樊虎问道:“你有何本事,敢妄谈杀掉秦琼?”琼花道:“你看一看我琼花这个人,就知道我有没有本事了。”樊虎仔细打量她一番,动容道:“你的确是人间绝色,但杀秦琼力所不及。何况,我凭什么信你?这件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琼花道:“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不是本地人。我来这个地方当然是有事而来。”樊虎道:“你有求于我?”琼花道:“你是个明白人。你能成我之事,我便能成你之事。”樊虎想了想,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来这里是来追一个人的,和李如硅、齐国远追的是同一个人。你和李如硅、齐国远是一伙的,但你不是少华山山寨上的。”琼花道:“你猜对了。”樊虎道:“其实,李如硅、齐国远不过是你请来追那个人的。”琼花道:“你又猜对了。”樊虎道:“李如硅、齐国远能为你跑这一趟,绝对不会单单为了钱。而且,他们二人一路追到这里,不辞辛苦,肯定是白衣神箭王伯当让他们来的,否则他们早撂挑子不干了。我只是奇怪,王伯当是西北一带绿林的总瓢把子,以他的名声和地位,轻易的怎么会趟这混水?”琼花故意展示了一下珑珑的身材,娇声笑道:“有我,请他还不够吗?”樊虎看得眼睛几乎直了,道:“王伯当并不好色。你不够诚实,我们的交易只怕谈不成。”琼花微微一笑,问道:“你好不好色?”樊虎道:“我平生有三大嗜好。”琼花道:“女人、银子和酒。”樊虎微有得意之色,道:“连你也知道?”琼花道:“齐州樊虎的三大嗜好天下皆知。你见到我动不动心?”樊虎想了想,道:“动心。但我不会动你。王伯当应该也是这个想法。”琼花愕然,道:“为什么?”樊虎道:“因为沾上了你,不知道你会有什么要求。不过,蒲山公子李密就说不准了。李密也是千牛,世袭蒲山公,与王伯当有八拜之交,他能请得动王伯当。”琼花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也不必瞒你,是我托李密请的王伯当。”樊虎叹口气道:“你的本事真不小。我看得出来,你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也不会在王伯当、李密之下。”琼花道:“算你有见识,连我的武功也看得出来。”樊虎道:“不止是武功,你身上带了至少有三十六种暗器。我相信,还有我看不出来的暗器。你对我来说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危险女人。我固然好色,但却想多活两天。”琼花看着眼前这个沉沦于酒乡肉林的花花男人,其貌不扬,甚至有些让人憎恶,不觉意外。原以为他是个混迹于官场的酒色之徒,纵然会些武功,亦属平常。不想,却是有些真本领之人。难怪都说山东六府尽英雄,齐州一府天下秀。于是,去了小觑之心,试探着问道:“你看出哪些暗器来了?”樊虎道:“你从头到脚都是暗器,就连你的牙齿里都有暗器。不过你牙齿里的暗器既能杀人,也便于自杀。看来,你也不是领,是受人驱使的。”说着,拿眼睛瞧着琼花,见她一怔,知道猜中了,道:“你手中原有暴雨梨花针的,只不过方才入水之际太匆忙了,遗失了。”琼花道:“你全看到了?”“只看到了你跳水的时候。”樊虎道:“令人奇怪的是,你全身都有‘含笑半步颠’的味道。这种毒本是你使的,应该放在你的衣袖里,为什么用在了自己身上,又逼得自己跳入河中呢?”琼花想起方才之事,恼道:“我身上还有酒味,难道你闻不出来?”樊虎笑道:“我闻出来了。不过,我看姑娘不是饮酒之人,所以没问。照我看,多半是你把‘含笑半步颠’放入酒中,然后,一不小心弄了自己一身?我说的对不对?害你之人不会是秦琼,秦琼不做这种恶作剧,多半是那傻小子罗士信。”琼花道:“你都猜对了。你为什么不猜猜我受谁指使,所追之人又是谁?”樊虎道:“这个我猜不到。不过,我知道,你要追的人,只怕长翅膀飞了,谁也追不到了。”琼花道:“为什么?”樊虎道:“如果有人在齐州府的地面上忽然飞得无影无踪,只有两个人能办到。一个是我,另一个是……”琼花道:“是秦琼。”樊虎叹了口气道:“这个人落入秦琼之手,谁也别想追到了。”琼花道:“你也追不到了吗?”樊虎又叹了一口气,道:“尽管我讨厌秦琼这个人,但是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本领。从来都是,落入我手中的人秦琼会追到,而落入秦琼手中的人,我却追不到。除非用一个办法。”琼花道:“什么办法?”樊虎道:“就是你方才说的法子,让他死掉。落入他手里的人自然会自动现身。可是,杀秦琼,我没有这个本领。”琼花道:“你想借刀杀人?”樊虎道:“姑娘不愿意吗?”琼花冷冷地道:“只要你愿意,秦琼必死无疑。”樊虎道:“你想让我下毒?”琼花道:“过会儿你同他喝酒,由你来下毒,他是不会提防的。”樊虎道:“如果是剧毒,一定瞒不过他的鼻子。最好是比较隐敝的慢性毒药。只怕你等不及了,不愿意用慢性毒药。”琼花道:“已经追一个月了,还怕再等一个月?”话音未落,却听有人说道:“我却等不及了。”但见一个瘦瘦的黑衣汉子从游船一角闪身而出,也不多言,跳下船去。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身子并未落入水中,脚尖在水上一点,便弹了起来,纵出一两丈远。然后又在水尖一点,又纵出一两丈远。只见他在水上如履平地,转眼之间,已经纵身到了岸边,朝梨林奔去。他施展的是极高明的踏水无痕的轻功。此人何时上船,无人知晓。单从他在水面上轻盈的身法看,绝对是世间的一流高手。樊虎道:“他是你的人?”琼花点点头,道:“你看他此去能否杀得了秦琼?”樊虎道:“如果是偷袭的话,他也许能杀了我。但对于秦琼来讲,偷袭也不是办法。”琼花道:“你看他能回来吗?”樊虎道:“我看他是回不来了。”琼花道:“你为什么不去阻止他?”樊虎憨憨地笑了,道:“凡是对秦琼有害的事情,我都愿意做。哪怕是让蚊子叮他一口。况且,他是你的人,你为什么不阻止他?”琼花甜甜地笑了,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个人虽然和我是一路的,但他并不听令于我。确切地讲,他是不来监视我的。我讨厌监视我的人。”琼花笑的时候,多少有些神秘。她究竟有多少秘密?这时候,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绝非常人,她所追的人更非常人。她所追的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