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达这才现中年刑警正盯着自己看,顿感不知所措,只好把鸭舌帽往下拉了拉,清咳几声以引起他叔父的注意。李警长终於回过神来,打了个圆场:“这位是从都来的李探长,刚从警校毕业,是来实习的。”“噢,你好啊李探长。我是城东分局的刑警田瑞仁,大家都管我叫大田。”他伸出粗糙的右手,露出一副参见长般的恭敬样儿。李智达急忙回握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大田看人的方式怪怪的,所以有点尴尬。他也没想到平时正直不阿的李警长竟然为他扯了一个谎。“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大田好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想些问题……”李警长再度陷入了沉思。大田带李智达到离尸体稍远的地方,寒暄了几句,便示意他自由问。于是李智达问道:“我想先了解一下死者的死因以及死亡时间。”对于这两点,李智达其实心里面大致上已经有答案,虽然他没处理过凶杀案,但他有一个做法医的朋友,他经常去看他如何解剖尸体,如何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以及死因等等,所以在这方面他是有一定的知识与经验的。“初步分析,死亡时间大概是昨晚九点到十点半之间。凶手将他勒死后再进行毁容,最后弃尸此地。”大田不忘补充道,“我们在该处没有现大量血迹,推测这里应该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巷子两边是荒废已久的老式公寓,就象两块柱状的墓碑高耸夜空。部分脱漆的外墙,加上插出墙外受雨水侵蚀而生了锈的钢筋,竟与尸体的脸出奇地相似。灯光微弱,附近传来阵阵的腥臭味,即使在仲夏夜里,巷子里还是弥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估计凶手使用用斧头一类的利器猛砍尸体的脸,才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凶器。”大田偷偷地看了李警长一眼,悄声说道,“死者是运输大王陈国麟,光荣运输集团的董事长,据说他在暗地里常常参与一些非法的勾当,也涉及走私毒品。李警长原本打算以他为调查目标,揪出与他同谋的一夥人的犯罪证据,可是现在……”说着,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为李警长的遭遇感到惋惜。原来如此,陈国麟被杀,李警长的线索就跟着断了,他以往所付出的心血也就白费了,难怪他会这么失望。李智达鼓起勇气,蹲下来仔细地检查尸体:按理说,凶手这么大动作地往尸体的脸部猛砍,它的脸皮和肉碎应该会散落一地才对。可是尸体附近乃至身下没有多少血迹,也没有现人类皮脂之类的零碎物。看来此地的确并非第一凶案现场。这时,尸身上的瘀瘤引起了他的注意。“田大叔,您对尸体上的瘀瘤有什么看法呢?”“噢,估计是凶手在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给撞成这样的吧。”“是吗?”还好李智达的疑惑并没有引起大田的注意,便接着问,“是谁现尸体的?”说到这件事情,大田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一样,还微微地打着冷颤:“今天晚上……啊不,是昨天晚上了,正好是我在当班……大概是11点钟左右吧,有人打电话来报案。他说自己杀了一个罪人,然后把尸体扔到城东废墟,而且还自称是洛众之神。声音非常难听,估计是使用了变声器,故意装神弄鬼吧。”“洛众之神?”“你从外地来,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我想他说的是洛众山神吧,是本地传统上供奉的保佑神。”大田似乎对此颇有研究,“传说中他戴着黑面具,为古时的村民消灭了来犯的海盗,保全了村民的性命和财产。而那批经常袭击村民的海盗则无一幸免,都被它用斧头杀死了,而且每张脸都被砍得血肉模糊,就像这宗血案一样。因此也有人称它作夺面山神。后来村民们为了祈求平安,在山上建了一座山神庙供奉它,也就是现在洛众山山上的那座神庙了。国内战争时期,旧城因为战乱被移为了平地,唯独这座神庙没有受到任何的损坏,大家都觉得是山神显灵呢。”他说话时用的完全是山神信众的语气。“可是你们是怎样找到尸体的?刚听您说的意思,它在电话里好像没说出具体的弃尸位置吧。”李智达一直在专心聆听着,待他说完了才问。“起初我以为是恶作剧。可是近来有关洛众山神出动的消息闹得很凶,而且最近这里又死过几个人。我放不下心,於是就叫几个同僚一起过来巡逻一下。谁知道就现这具尸体了。”“对了,田大叔,刚才那个火柴盒上不是印着新月酒吧吗。这个地方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这……”大田面露难色,似乎也没有什么头绪,“你还是去问李警长吧,我不太方便说,这方面李警长应该比我清楚。”这时巷口有个刑警把大田喊了过去,可能是有什么新现,“抱歉,我得先过去看看。”原来那刑警是个菜鸟,只不过是还没搞懂正式报告的格式,所以才请教大田罢了。大田很有耐心地在一旁指点,李智达看出了大田眼里的畏惧。“山神真的会杀人么……?”李智达仰起头望着天上纷纷而下的细雨,拉下鸭舌帽遮住额头,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