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死亡之前遇上爱 > 第五章 冬天在靠近爱人的眼睛 (十七)

几番乞求之下,阿姨突然冷静下来,她用死亡般阴冷的声音说,你父亲,我现在完全失去了他的消息。这就是你要的事实……

完全放松地陷进沙里,他拿出手机一个短讯,给红栖。他并不是很爱短讯,其实一个电话总是很方便,打字令他头疼。直到遇到红栖,他越来越喜欢通过文字传达消息,感觉淡淡温情和甜蜜。他说:我已到家。老妈煮了可口饭菜。过去后他把电话放在茶几上,打开电视看体育频道。

而洛生,无论如何,他是唯一给予我温暖的男子,疼爱他仿佛是必须肩负的责任。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下厨做饭,放入新鲜蘑菇和肉片,炒了对身体有益的各种蔬菜,把饭菜端到他面前的时候,看见感激的灿烂笑容。我静静看着他吃饭,他说,你做的菜不错,很好吃。然后他对我微笑,明亮的眼睛闪烁光彩,像四月天际上闪过的流星般美丽。

“恩……这次是为了一个系统检查。”她微笑着说出这话,然后把头轻轻靠在床沿上,她说:“洛生。医院恐怖吗?你可以适应吗?”

突然想到的洛生,是最真诚的男子,给予我极大的帮助。他的腿受了严重的伤,必须住院治疗。我知道他身上有很多伤害,来自日积月累的训练和球赛。小时候,我常常去看比赛,我用冷静的目光幸灾乐祸地观望一个个球员被铲倒,他们的表情总是狰狞的,用手握紧自己受伤的部位等待着被治疗。如同斗兽场上被剑客刺杀到脊梁骨的猛兽,哀叫过后不得不继续进行战斗,可是余下的战斗已经力不从心,因为他们开始关心自己的伤口,那里还在溢着鲜血。而洛生,他每一次受伤后的表情总是如此平淡,我知道他很痛,可是他像丧失知觉了般无动于衷,站起来,继续跑,继续做了这个危险动作。没有人不会心疼洛生,我终于明了。而洛生,他是我的朋友,他给予我帮助和关怀,一次又一次。我的生命,逐渐变的温暖。这种温暖是我极缺的,身边并没有许多人可以给予。

那是由于肌肉拉伤,在左边大腿处,痛的他在草坪上来回滚动,像受了伤的皮球。还好是在训练场上,不用硬撑,队医很快就在身边。简单的治疗以后,他被拖到医疗处,是一长串的系统检查。队医沉重叹了口起,皱起眉毛,摇头说:“洛生。你不能参加周日的比赛,腿伤在旧患。必须疗养。”洛生咬着牙不打算听从,他说他一定要踢,以前也有多处肌肉拉伤,打了麻醉在场上并无大碍。可以撑。

我们正孤单的过着自己的每一个黎明或黄昏,没有人陪我们看朝阳夕落,可是他会来到。我知道,他会来到。只是时间而已。

“没怎么。刚才进了沙子。今天风很大,冬天快来了。”她觉得自己说话没有重点,于是只是抬头笑笑。

下半场五分刚过,洛生上场,在一片球迷之中引起骚动。我把眼光看过去,那是一些十五六岁大小的女孩,眼睛放着光芒,挥舞的海报和条幅,嘴里大声叫喊了偶像的名字。我突然就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些单纯的时日,只是拼命地爱着一个男子,想要爱他到死,还曾经誓说一定要将他找到,那时候的自己,多么的勇敢而纯粹……

可是我此行的目的依旧是为了寻找杜白,于洛生无关。我站在铁丝网外望着那个年近三十的男人,我捕捉着他的每一个细小动作。显而易见的,这个常常过不了yoyo体测的男人,体力早不如从前。可是那坚毅的脸上,依旧全写着执著和桀骜。恍若八年前的那些报纸版面,他们说这个嚣张的男人是要改变足球怪圈的,他是上帝赐予足球的礼物。可是多年以后,因为各种伤病,他几乎埋没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到了今天,小女孩很少为了他癫狂,可是曾经爱过他的人全都不会变。爱上这个男子,就注定围绕着他的爱永远不消失。

洛生。我叫红栖。她对他喊到,这个名声很好的男人,初见只是一次偶然,可是偏偏没有想到,他还会记得自己。

可是二十三岁这一年,我决定去看望他,亲自将这个我一直放在心底里热爱的男人找到。这样的勇气徒然出现,使我措手不及,神情慌乱。可是他,就在不远的地方,倘若获得足够的勇气并给予自己坚定信心,我就将接近他的生活。我想要涉及他的人生,无论以任何姿态,高贵的抑或极度低劣。

就在同时,感觉撞到一个柔软的身躯,伴随着微弱的一声呻yin。他慌忙停下转回头来,看见倒在身边的女子,她悄然的跌坐在地上,由于手臂摩擦到了碎石,皮肤有细微伤口,鲜血正在缓慢地往外溢出,长而乌黑的头似乎挡住了她整张脸,被微风轻柔吹拂起来。洛生着急的观望她的状况,然后小声询问,你还好吧。她回头对他勉强挤出笑容,展现的却是一张满是泪水的脸,眼睛微红,一直看进他的心脏。他感觉到震慑,那种强烈的感觉令他的心咯噔一下。回头现很多球迷正在涌过来,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如果逃跑,这个哭泣的女孩子她的手正在流血,如果留下来必然是无法帮助到她的。那么,只是三秒钟,他决定带着她一同离开。他只是想,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然后询问她的伤情,对这个被自己弄伤的女孩说声抱歉。

同时,他清清楚楚听到来自杜白的关切问候,他说:“红栖。她还好吗?”

波澜不惊的语气是杜白说话的特点,无论是十万火急或者普通小事他都用同样的语气表看法。可是这一次,洛生分明听出了明显的感情色彩,他认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于是直视杜白的眼睛,他从他焦急而闪躲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他捏紧拳头,用平静的声音说:“是的。她很好。”

冬天里灰暗的宿舍楼,来来往往穿着深蓝色运动服年轻球员,争吵和打闹的声音,自行车滑过的叮叮当当,汽车的鸣笛声,训练场地里铿锵有力的喊叫,混杂在一起。两个强壮而高度一致的男子对立在彼此面前,各怀心事,表情稍微复杂,纠结的内心疼痛,繁杂的关系。而枯黄的梧桐树叶,片片飘飞,冬天正在悄然吞噬南方,寒冷而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