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敏点点头,跟着沐又安上了车,“嘉敏,你喜欢吃什么?”沐又安问。

季予乾看看楚湘,“你叫楚湘,你认识我?把伞借给我,你怎么办?”

周嘉敏看着这个温和帅气的男人,他真的很适合做朋友,点点头。“好!又安,我走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梳洗好后,嘉敏坐在床上无耐地看看一条淤青,一条捆着纱布的腿。唉,应聘要看形象的,自己就这样半跛着去,怕是要扣印相分的。在衣柜里选来选去,挑了一条长及脚踝的白色吊带裙,上面搭一件红色七分袖薄针织衫,针织衫下摆的白蕾丝装饰刚好到腰际,与长头发一齐。把头发前半用白色镶钻的蝴蝶发卡别住梳了个公主发型,化了个淡妆。踩上一双白色半高跟鞋,到镜子前照了照。

站着的男子,看看那双裸露在外洁白修长的美腿,一条腿上有淤青,一条腿上划破了长口子,鲜红的血液正无声的滴着。碰瓷的人应当不会让自己伤成这样,再看看她的打扮和年纪像个大学生,一双晶亮纯净的大眼睛看向自己时还带着点歉意,他心一沉。闷声说:“又安,你扶她上车,我开车。”

“我会的,九姑。”嘉敏抬手试泪,点头应着。

楚荆最没落的时候,遇到了最需要工作的楚湘,话说到最后楚荆都不知道自己留下楚湘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当然不单单是因为他需要个歌手,更多的是他内心升起了大男人的保护欲。

楚湘回头看看车,“不了,我去找我哥,没几步路。再见!”之后转身离开,她边走边想周嘉敏在哪里见过,有点眼熟。

沐又安看看已经走了的楚湘,“哥,咱们走吧。”

送周嘉敏回去的路上,沐又安开始自责了,“嘉敏,不好意思,以为你说酒精过敏是

随便说的,没想到你真的过敏,要不先带你去医院吧。”

周嘉敏又抓抓胳膊,“没事,家里有脱敏药,回去吃就可以。不用挂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周心中一直在估量,季予乾前世是什么人,但并没找到答案。

……

周五,嘉敏特意坐在丛陆课堂的最后排听丛陆讲课,她很认真的记了笔记,因为她真心觉得丛陆讲的很好。

丛陆下课从陆陆续续走出去的学生堆里,叫住周嘉敏,“怎么周老师对我的课感兴趣?”

嘉敏点点头,“非常感兴趣,丛教授你讲的很好。”

丛陆扶扶眼镜,“那你对中国近现代文学史感兴趣吗?我在帮出版社整理近现代文学史的系列丛书,需要个助理。你周末有没有时间,待遇你有什么期望吗?”

周嘉敏对于突来工作邀请暗自叫喜,点点头,“待遇我没有什么想法,您定就好,您觉得我能胜任吗?”

“可不可以胜任要试过才知道,这周末我有活动,下周末你按名片上地址9:00到工作室来找我。”丛陆递给周嘉敏张名片,点头离开了。

嘉敏看着名片,觉得突如其来的被幸运之神眷顾了,“丛陆工作室,丛嘉哥哥我来了。”嘉敏在心底默念。

一周后,又是周五。嘉敏本打算下午去听丛陆的课,却在中午时莫明的感到心慌,之后似乎嗅到了死亡前的弥留气息。怎么回事,要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个时间,这么浓重的阴鸷之气。她出了校门,沿着大路一直凭感觉往西行。

大约走了20分钟,只见马路上有一些人正看着远处的一片旧楼房。“大姐,你们在看什么?”嘉敏问。

“那片楼要拆了,马上要爆破,大家在看热闹。”旁边的大姐,用手指指。

“什么时候爆破啊?”

“三两分钟的事儿,这不50米之内不让走人了。”

周嘉敏一听马上要爆破,也停住脚步,但隐隐觉得封闭区似乎有人。她想跑过叫里面人,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你不能过去。”

周嘉敏心莫明地纠紧,她拉住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可是那里好像有人啊!”

工作人员很不屑地看看周嘉敏,“怎么可能,这的人一周前全都已经搬走了,三天前就净过场,贴了封条不可能有人,往后靠!”

工作人员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几响巨响,远处的楼慢慢坍塌下来。嘉敏心叫,大事不妙,她甚至听到了有接进死亡的尖叫。

……

旧楼外,20分钟前季予乾带着安全帽,在乾安地产总经理吴同的陪同下,过来视查这的工作进展。知道已经都准备就序,可在预计时间内爆破。就吩咐总经理就去爆破操控室,组织工作。他正打算离开时,无意见回头,看到二楼一窗子里有人影晃动。

季予乾揉揉眼睛再看,确认是有人。他心中有气,下边人是怎么办事的,离爆破还不到20分钟了,楼里居然有人!季予乾想拿出手机骂人,摸了两下,没找到手机,才想起来手机正留在封闭区外的车上冲电。回头看看吴同已经走远,叫也是没用的了。

情急之下,季予乾只能快步跑上楼,去叫里面的人出来。上到二楼,从破旧的门里看到里面低头翻东西的人时,季予乾深感意外。“楚湘,你怎么在这?”

楚湘忙乱之中看到季予乾也相当意外,“季总,您怎么在这,我在找东西。这楼快要炸掉了,你快点离开吧。”

季予乾看楚湘头发散乱,白t恤上也有灰尘,穿着牛仔裤跪在地上着急地搬一块旧木板。他满肚子的火,已经去了一半,只闷声来了句“你在找什么?”

楚湘没抬头,边扔木板上的报纸边说:“一个旧铁盒,那个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必须要找到。”

季予乾看看表,距离引爆还有10分钟,无奈地蹲下帮楚湘把木板移走,“快点,马上要引爆了,再不走就没命了。”

楚湘没回话,只是在旧报纸里翻着,终于摸到了那个锈迹斑斑的旧铁盒。季予乾见状问“就找这个?”

“是就找这个。”楚湘拿着铁盒站直身。季予乾也站起身,“快走,来不及了。”

楚湘却站在原地没动,打开盒子,想看里面的东西是否都在。季予乾瞥一眼铁盒,“快走!”当他看到楚湘铁盒里的一个很旧很旧的紫色花形发卡时,愣了一下,很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顾不上细想,伸手扣上铁盒拉着楚湘胳膊,往楼下快步走,“再不走,真要没命了。”他们跑到一楼时,季予乾一下想起来小时发洪水有相似一幕,他那时是和哥哥手拉手往楼下跑,赶着上救援的皮艇。当时他的另一只手里,就拿着一个发卡。

想到这季予乾,边跑边喘着粗气还带着点激动问:“你是小湘湘!你一直留这着个发卡?”

此时,他们刚刚跑出楼,楚湘听季予乾这样问,脚步一滞,大眼睛里流出惊讶的光芒,“你,你是丛哥哥?”

季予乾刚要说话,只听身后听轰隆隆连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把他们整个人弹了出去。之后是楼体坍塌的声音,刺鼻的尘土,楚湘的尖叫声,周身的疼痛,季予乾只觉得身上一沉,就听楚湘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小声呢喃“丛哥哥,对不起,你要好好活着。”

季予乾感觉到楚湘趴在了自己身上,她挡住了纷纷下落的粉碎物,季予乾想动,整个身体却动不得。他忍痛动了半天,勉强抽出一只胳膊,把头上的安全帽拿下来,背手一点点挡在了楚湘头上……

旧楼爆破结束了,围观的人们议论着散去,周嘉敏推开拦着她的安保人员,疯了一样往废墟边跑去,直觉告诉她,有人被埋在废墟里了,他应当还有生命体征。

跑到地方后,周嘉敏的整个身体和双手颤抖着,动不得。这样的坍塌废墟,使这具借来的肉身,回忆起了当年她父母被埋在地震废虚中的情景。她接近崩溃地哭喊着“有人吗!你在哪?不要死啊,等着我来救你!”

周嘉敏意识中自己要救人,那带着痛苦的哭喊声是发自这具肉身的,她想到了那场空前绝后的大地震,夺去她所有幸福的灾难,她必须要废墟底下的人活着,就像当初想要自己的亲人活着一样。

“有人吗?你在哪?”

“有人吗?你在哪?”

“有人吗?你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