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河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背着吉他就到老板那里报到。老板看到他时有些惊讶。

也对。你是哪里人?

马上出。

更努力地唱歌。赚钱的欲望变得如此强烈。父亲的死亡无疑让他失去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失去望海的支持亦变得窘迫。学校不时索要各种费用。千河开始觉得有些吃力。但是他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来证明,离开望海他一样可以活得很好。他申请延长唱歌的时间,增加唱歌的场数。他的吉他老板明白了他的近况,便默许他。

千河给望海打去电话。接电话的依然是另一个陌生的男子。他说,你找海哥啊。他现在很忙。一会再打来吧。

我不知道。也许我早已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千河笑。他说,舒浅,就把它仅仅当做一场电影吧。不要想太多。

沉染在第二天早上回家。那男子对她摆摆手,很快就开车走了。沉染进门,就看到了一脸疲倦的父亲。素琴还在睡觉。

舒浅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以后要好好保重,有时间再来这里玩。

很好听。感觉唱到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千河迟疑了一下——我找望海。我是他弟弟。

千河微笑。他把信摊开,看了很多遍。后来把信放进抽屉。经过了一个星期的等待,他终于再次看到舒浅的信。那是熟悉的字体,非常整齐。他可以想像,在舒浅写的时候,她有着沉静的脸。她的眼睛非常好看。非常认真的样子。于是千河在信中说,舒浅,最近我常常想到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坐在我的前面斜对边上。那个时候我们在用纸条说话。我就看到你微微抖动的肩膀。我猜测你是在笑。但是你没有回头,我后来也没有去问你。如你所言,我们都坚持下来了。并且,又可以在一起了。这是多么高兴的事情。舒浅,你是这样一个可以让我开心的女孩。

千河笑。他说,还好。你呢。

千河就笑了。暗夜如水。他靠在墙壁上,嘴里不时呼出白色雾气。路灯昏暗。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他用左手轻打墙壁,感受黑夜的荒凉。后来舒浅对他说,千河,我真的很讨厌做这些试卷。那么难。你说考试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难?

望海轻声叹气。然后他换一种轻松的口气说,过年的时候好好出去轻松一下吧。我给你的钱还够用吗?要是不够我改天再给你寄一点。

后来她突然死去。他就把她葬在这里。高高的悬崖上,有女孩放肆的笑声。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一定要记得我。

舒浅不说话。只是转过头对他微笑。后来他们继续爬山。在路上舒浅说,千河,你希望以后可以做什么?

他的眼泪很快流下来。他抽泣着——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为什么要这么久才想到给我消息。我很想念你。

千河又问,那么,到底什么是命运呢?

有了这样的猜测之后,千河开始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没有任何经验,但他知道,在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之前,不可以随便指责。他只好等。坐在宿舍,等到张晨回来,再单独和他谈话。等到把事情弄清楚了,再作其他打算。但是等待的时间非常漫长,而张晨依然迟迟没有回来。时间过去很久,一直到晚上,宿舍的其他同学都6续回来。只剩下张晨,不见踪影。后来老师来查房,问起张晨的去向。大家纷纷说,不太清楚。于是张晨被记晚归。

千河回头,眼前是一个头微长的女孩。她的眼神清澈,看着他。他愣在那里。记不得自己在哪里见到过她。

好!好!素琴的嘴角再次泛起嘲笑——我知道我比不上那个短命的渐货。难怪她早死了,真是老天有眼啊。我诅咒她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

沉染赶紧说,望海,你不要怪爸爸,其实他——望海打断她的话——不关你的事。又转身对身后的兄弟说,我们走。

她说,千河,不要试图沉溺于过去,那无济于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远离你。

或许那永远是父亲心中无法言说的痛苦。父亲必须回避自己。他要抛弃这样的喜好,因生活是如此贫困而无奈。

她们只有拼命地继续跑。跑。在这荒凉的夜里,沉染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母亲刚刚说过的话——那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已经不是了。

千河突然惊讶于他的阔绰。他抹掉嘴上的汤汁,疑惑地问望海,哥,你哪来的这些钱?

那你会不会讨厌他?

他们不知所措。楞在那里。

她们把桌子拍得啪啪响——这做人要有廉耻之心,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