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梅莹却已经不希望再听下去了,她打断文华的话说:“有老公的也不一定生活的幸福,要是找了一个不中用的,反而更是遭罪。要是找的是个身子病病歪歪的男人,他们的夫妻生活,一个月也就不过那么一两次。如果摊上一个带死不活的呢,就是一两次也不见得有了,那么,跟活守寡就没有什么两样了。要是贪上一个极端自私和疑心很重的男人,就会有时刻被他捆绑住手脚和心脑的感觉。生活在那样家庭环境里的女人,就是性格再好的,也会变得很无聊。为了不让男人生疑心,就连和别人,包括邻居进行正常的交往的心情和胆量都没有了。”

但是更令万千疑惑的是那个女主人本身。她平时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高傲优雅,让他觉得,她似乎就是那些大牌女明星阵容之中的一分子——她似乎就生活在那种众人追捧的喝彩声中,顶着那一连串儿美丽耀眼的光环,有不少人紧紧地簇拥在她的身边,手中的那束鲜花遮住了半个身体,她笑得很开心,脸上的笑容不仅没有显得做作,反而让人看了更加动人,特别是微微咧开的小嘴巴旁边的那两个不深不浅不大不小的酒窝儿,就像是在收获季节里挂满枝头的丰硕果实一样,使人觉得要多甜就有多甜。容貌好看和能干麻利的女人是最容易被男人所接受的,这也许与爱美好色这一男人的天性有关。但女人绝对不能接受一个长相好看却很笨拙、邋遢,自私的的男人。要问究竟是什么原因,答案就是:这是男人和女人的不相同之处。

但是刚才在火车站万千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女教师——那分明是真切的她。但是他仔细一想,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知道是不可能的。尽管万千不知道那个女教师后来和谁结婚了,现在的婚姻是个什么状况。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再怎么说也已经5o多岁了,会变得老多了,变化也会很大,根本不会是这样年轻的,最起码不是那种很好看的学生模样了。应该是老女人的那种逐渐衰老的容颜,年龄会在脸上为她雕刻出那些代表已经告别年轻的细碎的皱纹,任凭怎么化装和掩饰,都是掩盖不住她的已经爬满皱纹的脖子、业已松懈的皮肤、微微隆起的肚子和失去光亮的眼睛,那目光岂止是不再如雪,简直就是浑浊,而且,似乎还充满着浓密的阴霾。但是,不管他如何否定自己的猜想,有一点儿是不容置疑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女教师的翻版。万千木然地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感觉到他的存在,他才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慌张地和她打了一下招呼,才缓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因为刘梅莹是外地人,张刚的一家对自己始终不错,为了自己的婚事,当年还在位的准公公还亲自到学校里找过她,并做出一系列的保证,譬如她将来的工作、房子等等,她才决定嫁给了现在的这个男人。结婚后男人始终是诚惶诚恐的,除了妻子以外,他的确没有与任何其他的女人有过来往,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用那男人自己的话说:一是能把她这个校花儿级的女人娶到家,是他最感到荣耀的一件事;二是他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在她毕业后,被公公托关系安排在省外贸部门的机关工作。结婚后的刘梅莹常常出差在外,一个月在家也呆不上几天,这么一来,男人就有了更充足的理由把没有孩子的问题安在她的头上,她也就没有了反驳他的理由。

屏幕上的那些文字在他的眼前渐渐开始模糊起来,忽然间变得像为数众多的彩色的建筑砌块,在他的面前铺成一条宽阔的路,一直通向一个非常美丽的城市。她泛出异样光泽的眼睛突然抬起来,点起一根香烟,走到窗前与天空中那耀眼的太阳对视了好一会儿。

“怎么会是这样呢?”文华的嘴张得像一口不可见底的深井。她觉得有些不可思意,她但又对自己是否真的遇见了一个与风流无缘的男朋友的事实不敢确认。

在半夜里刘梅莹忽然醒了,大约在两点多一点儿。让她醒来的并不是因为做梦,不是冷热也不是内急,不是口中的干渴,也不是屋子外面的什么声音。桌子上的那只电子钟始终出鬼火般的绿色的微光,声音也很微小。她是毫无原因地醒了,睁眼看着黑暗,黑暗如同墨水一样流淌在自己的周围,柔和地把她包围起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刚才仿佛是一直没睡着,身体里产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旋即又被犹如爬虫附着全身被撕咬的那般感觉所替代,她清楚自己正在被难熬的孤独感所包围着。

刘梅莹一直把这种状态保持到翌日清晨窗外出了阳光,她当时已经能感觉到此时应该是“火红的太阳刚出山,朝霞布满了半边天”的时候了。但是她睁着眼并没有感觉到了太阳出来的美好。后来她看见那个位于脚那端的床头柜上,早已经摆好了早餐:包子、稀粥,几碟小菜,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肉丝面。

她忽然又觉得这个早晨的感觉非常好,她自离开父母到省城上学以后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今天这种美好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