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拿出了手机,拨打了秀珍的电话号码。

在办公室里头,高翔还埋头工作,也没察觉到黄总望着他。这时黄总微微地泛出笑意,又随着缓缓离去,在他离开时,高翔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看到黄总飘过的身影。

会议里依然鸦雀无声,就连黄总也显得心不在焉,似乎昨晚的顾虑,此时心中的疑惑还在。这时纪佑表示敬意地半弯下身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以后请你们多多指教。”

他陶醉地向画面走去,想紧紧地拥抱住他的妻子,就在他伸手之际,画面蓦然间消失,他意识到这是黑夜里的梦,然而黑溜溜的眼眸里,却想记载下些什么,他开始静静地在屋里走,走过每个角落,走累了,就靠在墙上,思索着,过会又继续走,他彻底无法入眠。

夜深了,秀珍向父亲说了声晚安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本在大厅的黄总,一直等秀珍回到房间后,才悄悄地来到书房。书房一直是黄总另一个办公的地方,因此书房里堆积了不少过去的文件,长年累月,文件已占了书房的一大部份,然而书房的书桌上,却只摆着一个相框。

陈律师答道:“立这份遗嘱时,除了我与黄达明外,还我的助理,与公证处的人。”

司机探了探左右两侧的道路,又接着说:“那这回是回家,还是旅行?”

高翔看着书桌上凌乱的文件说:“我想早点治好少茵。”

经黄总这么一声,房子里的每个人都把视线抬起,不过王毕升只是瞄了一眼,又继续玩弄他的烟斗。这时二夫人站起身,显得悲痛地说道:“德亮在湛江染上了疾病,加上原先就感冒,到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到了今晨,他就……”

黄威顿了顿,说道:“不会。”

气氛又恢复成过去那般,穿梭的人依旧来往不断,等待的人也依旧在时间里煎熬,过了不久,医生满头虚汗地从白帐里刚出来,王曾就抓着医生的手问:“我表兄情况怎样?”

“爸,你怎么不问啊?!”秀珍已经急得分寸大乱:“他为什么会忽然请假,就算他真要请假,也应该提早一个星期,或是早三天通知呀,就算再有什么样的急事,他怎么也都会到公司来,送个条子也行呀!”

何警员收拾一半,被他问到,手里的工作也停了下来:“什么怎么看?”

黄总没有答上,反而避开女儿视线,故意地抓了块桌上的面包道:“你是不是又拒绝与你相亲的那男孩呢?”

“高翔……”

刚当男子把话说完,女子又朝男子的耳里吹了一口气,男子再一回身子紧缩,转过身来,把女子拉到怀里:“你想做什么呢?”

“这一切都办好了,按药性来讲,今晚就会有答案。”

他的脑海里,积满了少茵父母的声音,每回荡一次,他的心就仿如跌进了深海里,身子就像兜满了铅,压得身体很沉,几乎要窒息。

他终于忍不住了,向那黑皮肤的男子喊道:“马队长,你快想想办法吧!”

老板话毕,就马不停蹄地跑进门上写着花房的房间。现在只剩下高翔与那女孩站在店外,女孩穿着一身淡蓝色配着白边的衣裳,时不时地用她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神,窃视着高翔一举一动,当高翔意识到她的举动,望了望她时,她就露出似甜非甜的笑容。

男子沉思了会说:“没事了,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秀珍尴尬地站在门口,欲想再迟些进来,却听到高翔与妻子的谈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停留在门口。

护士下意识地站起了身,看到她弯下腰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锦海解释道:“我也是说真的,难道你们不觉得,我们身边的东西,很多都没有保证的吗?”

顿时她们都陷入沉默中,少倾,浓妆的护士抖地说道:“别谈这些了……”

锦海提了提神,想要转换一个话题:“你们听说林医生昨天离婚的消息了吗?”

小美不感相信地直起了身子道:“不是吧!上一回林医生的妻子来医院,我看他们还显得特别恩爱的样子。”

“表面上看到的,永远没有接触过得真实,就像结婚,看起来多么美,只有接触了,反而知道,这些都只是口头的证书,当它撕了一半的时候,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过。”

娟姐的一番话又让这伙护士陷进沉默,再也没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直到交班的护士到来,她们也就纷纷离席。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看到高翔满面愁雨,忧郁地走出来。护士们都停止呼吸,看着高翔低着头走过,但每个人在他的身影里,看到一份藏在冰天里的忧伤。高翔的身影完全消失,她们又开始想到低语,直到她们经过少茵所住的病房时,每个人都留心注意了这房间。

房间里,少茵还是像熟睡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缓一缓地透过氧气罩呼吸。由于医院的病房大致相同,因此护士们很快就现房间一角的不同。

在房间的桌面上,插了一瓶落入水中的百合花,和摆在纸上炸鸡,还有两颗剥开皮的桔子。这三样东西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像曾经约定好似的。

这时阳光随着风进来,又随着风离去,光走了,她们的视线也跟着离去,就像她们走过的道路上,只能听到沉重地脚步声,每一次回响,就会看到暗淡无光的桌面上,隐隐浮现着高翔留下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