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看着他痛苦的脸,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会放过宋长风——他已经杀过太多人了。

同样不巧的是,他叫人起床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有人进来了。昏暗的火光下,笼子里有一大片空间是黑暗的,司空飘雪就藏身在黑暗之中,装作昏睡,警惕地看着笼子外面。

司空飘雪怅然道:“我想进去,去看看。”

其实剑帝很年轻,非常年轻,公元1138年他出道时才不过十六岁,但凭着他一身卓的武功,半年之后便震动武林,甚至成为了“十方武者”之中最为年轻的一个。江南花开的时候,时常都会有人,在江岸看见这个雾一般的少年,这个让很多女孩子会在晚上睡不着的少年,带着忧伤的想着他的剑道,他的故事。

雷奇峰狂怒的声音在天空中咆哮,仿佛在找一个机会宣泄心中的愤怒,“东方苍穹,我一直都尊重他,可是他不知好歹,他居然要因为那几个小人,要治我的罪,去他*,他居然想用帮规处决我,我不杀了他,我杀谁!”

“好酒,他*好酒!”雷奇峰大笑,抹去他血红色浓须上的酒渍,“十五岁时,我也在这龙山酒楼喝过酒,不过那时我还是一个穷小子,而且那时喝的酒也是掺了水的。嘿嘿,三钱一斤的酒,怎能不掺水?”他忽然昂起头颅,问道:“你说是不是?有钱就真是他*好啊。”

神农一笑瞠目结舌,摇头道:“笑话,婚嫁乃人生大事,岂能如此草率?”容敏儿笑了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岂能如此草率,好像你娶我的时候就如何的三媒九聘似的,你自己说说,你娶我的时候,我们认识了多久?”神农一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那时我们可是认识了整整,整整一天了。”

容敏儿呸了一声道:“还好意思说?什么叫整整一天,不过四个时辰,而且见面不过五次,你就把我给娶了,嘿,我现在倒奇怪了,当时怎么这么糊涂,让你一个陌生人轻轻易易得手了。”神农一笑咳嗽了两声,看着司空飘雪两人,神色甚是尴尬。雷霆与司空飘雪对望一眼,神色都甚是古怪。实在想不到这个混球是怎么追女人的,居然有如此之神。

神农一笑咳嗽了一声,正色道:“当时你我虽然刚刚认识,但我心里却清清楚楚的知道我一定是喜欢上你了,否则我神农一笑堂堂丈夫,何患无妻,需要,嗯,需要这么快提亲么?我们认识婕儿也很久了,可我一样清清楚楚,她都只是我的小妹子,我对她疼爱非常,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之心。我喜欢你而娶了你,便是光明正大,我心中没有婕儿,却让她成了神农夫人,那就是草率行事了。”

容婕儿“嗯”了一声,踱了一下脚,她虽然聪明绝顶,通天彻地,却只是一个年轻女孩,脸皮薄得很,心思又高傲的很,听神农一笑将话说得这么清楚,忍不住又羞又气。她好不容易肯放下面子,乖乖到百草堂来找神农一笑“求婚”,已经很是委屈了,心中思潮万千,却又羞于亲口将给神农一笑。

容敏儿知道容婕儿的心思,又劝道:“一笑,你是丈夫,我本来应该听你的,可是这件事情上,我们可都欠婕儿的啊。你难道忍心,让她一个孩子,孤苦伶仃的?何况,你,你不要忘记了,你本来应该是她的,当年你在大漠昏迷了,是婕儿将你救了回来,也是她把你从鬼门关前头救回来的。就是我运气背,你醒来的时候,第一个看见的正好是我,她却到九宫山上为你苦苦采药去了。你当时一眼就看上我,还不是想报答救命的恩情,你若要报,当年可就看错人了。”

神农一笑森然道:“笑话,我神农一笑何许人物,不过是一点蝎子毒,难道就让人昏了?我怎么会分辨不出来,救我的人是婕儿而不是你?恩情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我神农一笑娶你,就是娶你,与那些事情何干?唉,敏儿,你温柔娴熟,又爽快大方,最是我心中所喜,就算你平常喜欢使一些小性子,又不时会有一些古怪主意,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喜欢你。”

容敏儿脸上一红,骂道:“冤家,老司空在这里,你也不修口德?”司空飘雪苦笑道:“嫂夫人既然知道我是飘雪,是不是现将那奇毒解开,让小弟稍稍休息一下?”容敏儿啐了一口,笑道:“你这个小白脸鬼话多多,放了你,你肯定听神农胡说,坏了我们姐妹的大事。你就这么乖乖坐着吧,又没有委屈你。”容婕儿却“嘤”了一声,两行清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梨花带雨。

容敏儿一惊,皱眉道:“神农,你把话说清楚,我和婕儿,从小一起长大,又有哪里不是一样的了?她难道就不温柔贤淑,不爽快大方了?你倒说说看,婕儿是那点配不上你了?”神农一笑一时语塞,缓缓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婕儿和你有什么不同,可是,可是我一见到你,就不由自主的喜欢你,但我对婕儿,却没有半点的爱恋。这本是我自己的古怪性子,我自己也驾驭不了。别说是婕儿,就是遇上了再好的女子,神农一笑也认定了,这辈子就是你了。”

他说得直白,雷霆只觉得肉麻的要命,容敏儿却忍不住脸上又是一红,又羞又喜。她与容婕儿两姐妹相依为命,她对自己这个妹妹,三成是当成妹妹来宠爱,七成倒是当成女儿一般的怜惜了。容敏儿高高兴兴下嫁神农一笑,却也看出妹子的心思了,不忍她暗自垂泪,居然在新婚之夜就开始怂恿神农一笑来个齐人之福,甚至在蜜月期间也喋喋不休,神农一笑却始终是不答应。

容婕儿暗自神伤,姐姐嫁人之后,她还是隔三岔五的到百草堂,说是找姐姐,其实却更是想见到心中的那个人,她芳心一片,全放在神农一笑身上,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梦,对神农一笑再好,换来的又是一场失意。她这才一怒之下,投奔血雨楼,故意与神农一笑作对。容敏儿只担心妹妹这样闹下去只怕离神农一笑更远了,又知道以妹妹的本事,定然成为金国君臣眼中的稀世珍宝,到时候只怕还惹出让神农一笑收拾不了的大乱子,这才想出这么一个古怪主义,竟然姐妹联手起来,逼神农一笑就范。

只听滴滴有声,容婕儿双肩耸动,低声啜泣,容敏儿大吃一惊,知道妹子生性高傲,更是面皮极薄,神农一笑把话说得太明白了,只怕她受不了。却听神农一笑冷冷道:“小婕,我神农一笑对不住你,我神农一笑亏欠你,只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够放过我,在这世上,我神农一笑只爱你姐姐一个人,也只会爱你姐姐一个人。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妻子,就当你容婕儿从来就没有认识我这个王八蛋!”

他慢慢地说着,他的声音依然满是磁性,“敏儿,你以为小婕要的是神农一笑夫人的名分?你以为她要的就是嫁给我?小婕要的不是神农一笑这个人,她要的是我这颗心,只可惜我这颗心已经给了你了,再也不能给别人了,你不知究竟,一心想帮她,其实却是害了你妹子。”只听雷霆连连咳嗽,双眼翻白,自然是笑神农一笑是不是太肉麻了。

容婕儿身体一震,不禁退了两步,她优美的身姿在烛光中颤抖。容敏儿的眼睛好像涌出闪光,双肩微颤,她的心中,想的,是和她丈夫一样吗?

只听容敏儿一声长叹,走到容婕儿身边,抓住她颤抖的手,低声道:“婕儿,他,他说得也未尝没有道理,他心中既然总是没有你,你太强求,也是•••也是枉然。”噗哧一声,容婕儿竟忽然笑了,泪水犹然,仿佛害怕如果不笑便会哭出来。她转过头,对着容敏儿道:“姐姐,再帮我一次。”

出手如风,容婕儿点中毫无防备的容敏儿,将她放在司空飘雪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容敏儿奇道:“婕儿,你又要干什么?”她知道妹子刁钻龟滑,比起自己只怕要更上层楼,也不知她一时恼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容婕儿恨恨道:“他不要我,说得轻巧,难道我就这么低贱,他想要就要,想抛就抛?”容敏儿还想再言语,却见容婕儿神色坚决,双眼通红,又不忍再说什么了。

容婕儿擦去眼角边的泪水。她笑着对神农一笑道:“对不起,我们大喜之日我还哭,对不起。哎呀,相公,我定是太,太高兴了。”

神农一笑神色一凛,心知如今只要一时心软,给了她一线希望,只怕又要陷入无情无尽的痴恋之中,还不如冷眼相对,让她心死。他闭上眼睛,冷然道:“你走吧,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看见你就讨厌。”

容婕儿勉强笑道:“相公••••••”

神农一笑大喝道:“你滚!你不要再废话了!这是我的百草堂,什么时候进来了你这个丑女人!”

容婕儿淡淡地看着他,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又再度涌出。“自从我十七岁认识你,我就誓这一辈子就是你的人了。这五年来,我天天想着你,想着你。就算你不要我,我也终究是你的人。你不公平,你什么时候给过我一个机会?”

神农一笑听她语声呜咽,也忍不住心肠软了,叹道:“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很多事情还不懂,神农一笑何德何能,能让你青眼至此?天下男儿千万,我神农一笑又算得上什么?”

容婕儿噎声一笑,柔声道:“相公,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安寝了。”这回不单是雷霆与司空飘雪,就连容敏儿都目瞪口呆,看来容婕儿眼见不能得到神农一笑真心,退而求其次,要霸王硬上弓了。容敏儿心下慌乱,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她兢兢业业一直想达成妹妹的心愿,到了现在,却忽然一阵迷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眼见容婕儿铤而走险,只怕事情当真变得不可收拾了。她忍不住低声道:“婕儿,你这样•••”

忽听容婕儿尖叫一声,与容敏儿怒目相对,哭道:“你还想说什么,若不是你,他怎会看不上我,当日他醒来看到的人如果是我,一切又何止于此?我恨你,我恨你!”她一直故作镇静,其实早已歇斯底里,忍不住在最亲近的姐姐身上泄一番。容敏儿黯然住嘴,心道她说得也是,若不是我,她也不会有如今的伤心。但•••但当日如果神农真的娶了婕儿而不要我,我是不是也会向她一样的伤心?她新潮翻涌,一时觉得自己身为姐姐,就算是将他让个妹妹也在所不惜,一时又觉得要她接受神农一笑有别的女人也许还有可能,但要自己放弃这样一个男人,却是万万不能了。

容敏儿静静想着她的心事,容婕儿也安静地为神农一笑整理礼服,将他衣服上的褶皱抚平,满脸都是温柔。神农一笑一时吃惊,也一阵感动,他看着容婕儿,下定决心,点头道:“好吧,小婕,你对我真心如此,神农一笑的心肠,难道真是生铁铸就的么,你向来说话,我不是从来都很听吗?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众人听他忽然反口,都是已经,只有雷霆坐在最左侧,能够看到神农一笑一半侧脸,顿时大惊。烛光之下,神农一笑神色平静,但他的眼神却极其的诡异,眸子中着淡淡的蓝光,仿佛瞳孔中有着一道漩涡,缓缓的旋转,缓缓的旋转,让人不由自主的向那漩涡的深处观察。

这仿佛是一种妖异的仪式,他的眼光仿佛不止能让女人迷醉,雷霆看着他的双眼,居然看的头昏脑胀,神智迷糊,简直要慢慢睡着。容婕儿居然也仿佛醉了,呆呆看着他,缓缓道:“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声音机械迷蒙,仿佛是梦话一样。司空飘雪与容敏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却知道这就是神农一笑的绝技“摄魂夺魄”。天下一切武功,本来只分内家外家而已,内练真气,外练筋骨,但偏偏有一个智慧卓绝的大人物玉凰朝,居然从这两家之外,又创出了一门独特的“武功”,修炼的乃是真气与躯体之外的“精神”。本来天下所有的武学,练到深处,都必须涉及到精神之上,便是战斗之时的斗志、杀气、冷静与震慑,玉凰天更上层楼,竟然创造出了这种纯以个人的精神控制他人的武学,传到了神农一笑手上,又加以改进,成为了他独步武林的“摄魂夺魄”大法。神农一笑身中“初恋”之毒,全身内力不能有半分调动,但这摄魂夺魄却与内力无关,容婕儿心神涣散,轻轻易易就中了他的招儿。

神农一笑的声音不紧不慢,语调中满是磁性让人忍不住想去听下去,“但是,我累了,我中了毒,我要先服解药,小婕你要听话,给我拿解药,拿解药。

容婕儿重复着他的话,喃喃道:“拿解药,拿解药••••••”她的眸子仿佛变成了淡灰色,不露出一丝自由意志在里面,缓缓伸出手来,缓缓伸进衣襟之内,缓缓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缓缓伸出手指去扭动那瓷瓶之上的塞子。司空飘雪心知神农一笑的摄魂夺魄到了紧要关头,不能有任何惊扰,连呼吸都忍不住顿住,生怕惊醒了容婕儿。忽听碰的一声沉响,雷霆鼻子中“嗯”了一声,竟然掉在了地上。原来他身在神农一笑之侧,竟然也受到了“摄魂夺魄”的影响,忍不住全身放松,居然太过放松,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重重落下。这一声声响虽然不大,却将容婕儿惊醒,她“啊”的一声,忍不住站直了身子,只觉得头昏脑胀,几乎站不稳身子,碰的一声,她手指一送,那个瓷瓶跌落地上,却并未粉碎。她何等聪明,略一思索,便知道方才着了神农一笑的摄魂夺魄,这门武学他也从神农一笑手中学过,却从来没有想到神农一笑竟然用这种武功来对付自己!

容婕儿怔怔看着自己的手,又怔怔看着神农一笑,她呆呆道:“你用,你用‘摄魂夺魄’对付我,你••••••”她仰天大笑,“原来我容婕儿是这样的贱女人,这样不堪,这样让你恶心!需要你用摄魂夺魄来对付,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她放声大笑,凄厉无比,忽然走到雷霆身边,一把将他抓起,扯去他口中的手帕。雷霆舌头重获自由,他大骂道:“你个小娘皮你居然•••”话未说完,容婕儿扯下瓶塞,将药水全部倒进雷霆口中,又伸手将瓶塞盖上,但她双手颤抖,小小的瓶塞总是塞不进瓶口之中。却听司空飘雪大叫道:“你干什么?”容婕儿一脚飞踢,击在司空飘雪头上。司空飘雪如今真气无法运行,抵御力比普通壮汉还不如,顿时晕了过去。

容婕儿看着神农一笑,且恨且悲,更自怨自艾,她举起那个瓶子,泪眼迷蒙,居然抓不住,任它跌落,泣声道:“这是‘初恋’的解药,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么?”神农一笑一呆,缓缓道:“伤心?”容婕儿缓缓点头,将雷霆扔到地上,冷冷道:“解药就在这个小子肚子里面,可惜这种解药是用来闻气味的,不是用来喝的,你一定知道,毒从口入吧,神农一笑,你既然自称医仙,为什么不帮他将这种剧毒解开?”

神农一笑皱眉道:“他与这件事情了无关,你又为何要伤害他?”容婕儿恨恨道:“姐姐与这件事有关,你是不是要我伤害她?神农一笑,我的初恋是你给我的,我的心痛,也是你给我的,你纵然能够解除这个小孩身上的伤,却永远不能弥补我心里的痛。他快要死了,全都是因为你!”

神农一笑大惊道:“他不过是一个小孩,你下得起手?”

容婕儿一字一顿道:“你这样对我,你又下得起手?”

看着这喜气洋洋的大厅,容婕儿的心痛得好厉害。我能够放弃一切,不顾尊严为他,他却始终看都不看我一眼。难道我对他的好,只能以仇恨终结?容婕儿慢慢转身,不愿意再看这些人一眼,只想静静地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红色礼服无可奈何地脱离她的身体,吻上鲜艳的红烛,美丽地燃烧,化为灰烬。走出百草堂的大门,凉气拂面,月影婆娑,容婕儿俯视大山,陡然间只觉天地之大,却是一无所有,人来人往,都是陌路相逢,旁人都能得到幸福,自己却是孤单一人,纵有满腔伤痛,也只能对月饮泣,孤苦伤心。她自怨自艾,一个人走下神农架,哀伤叹息,却直上太阴。

药水入口,一股寒气马上从喉管到胃脏蔓延,那是冻入骨髓的寒冷,一寸一寸侵蚀雷霆的痛觉神经。那种感觉,就好像肚子里面有一把冰刀,不,是一堆冰刀,不停地横削纵砍斜刺。雷霆痛得全身抽搐,不禁惨叫起来,但随即想起,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这点疼痛也惨叫,实在是太丢脸了,生死事小,面子事大,当下住嘴,但豆大汗滴却是冷冷直下。

神农一笑也暗自惊心,大声道:“小兄弟,你忍一忍,我马上救你。”

雷霆大叫道:“忍一忍,啊,你怎么不自己试试,你都自身,哼,难保,还要救人?所以我就说我倒霉了,呃,从见到这个四司空飘雪,就什么事情都跟女人有关,我果然要死在女人手上了,不值得啊他*。”

神农一笑急道:“哪有那么多废话,快点给我们解毒,有我神农一笑在,又有什么毒我解不了?”雷霆骂道:“我要是能够解毒,早就动手了。”神农一笑道:“解药就在那个白色的瓷瓶子里,你将瓷瓶打开,放出里面的气体。”雷霆痛的天旋地转,哪里有时间与他废话,大骂道:“那个瓷瓶,啊,那个瓷瓶?”这寒冰实在是痛得厉害,他忍不住大声吼叫,双拳在地上猛锤,本来他被容婕儿一口气喷的昏了,全身无力,但这样的痛楚却将他潜藏的力量全都释放,只听碰的一声,鲜血飞溅,他一拳打到那个瓷瓶之上,瓷瓶粉碎,他的手上也多了好几道伤痕。五内如冰封,他哪里有时间去管手上的伤痛,还是大叫道:“他*那个瓷瓶?”

瓷瓶粉碎,一股暗香蔓延四散,散入空气之中,神农一笑尽力去嗅,但他中毒时间甚长,一时间还是丝毫都不能动。寒气纵横,雷霆却简直都要被冰封住了,简直都想把蜡烛吞到肚子里面去解冻。

神农一笑长长吸了一口气,还是一动不动,只能对容敏儿叫道:“敏儿,我们这次,一定要合作了。”

容敏儿对雷霆叫道:“小孩,我们的事情连累到你,对不起了!”她问神农一笑:“你究竟能不能够解他的毒?”

神农一笑摇头道:“我根本不清楚他中的毒,是什么材料,更不知道这个小孩能不能够撑到我找到解药的时候。”

容敏儿明知无用,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他究竟能不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当然能够!”雷霆叫道:“我是雷奇峰的儿子,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啊,就死?而且,啊,还死的这么莫名其妙,啊!”

解药真的很管用,不过片刻,神农一笑长吁一口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闪到雷霆身边。手出如风,他点住雷霆身上要穴,急忙检查他脉象,却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是雷奇峰的儿子?”

雷霆勉强笑道:“你以为雷奇峰的儿子值得假扮吗?天天被人追杀,你愿意?”

神农一笑一愣,对容敏儿叫道:“放心,他撑得住!”

容敏儿问道:“你怎么知道?

神农一笑沉声道:“因为他是雷奇峰得儿子。”

断壁,残垣,大火,尸体。

一个老人倒在地上,他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的嘴边,鲜血还在渗出。他的手伸出,好像要抓住什么,却抓不住,也不敢抓住。长着嘴,他在说些什么,但他在说些什么,偏偏又听不见。一支长箭飞过,将老人的脑袋深深的钉到地上,鲜血猛然喷出,洒在了司空飘雪的脸上。

司空飘雪猛地惊醒,张开眼睛。原来是梦,是梦,但那又不是梦,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他总能做梦,梦到小时候的过往,梦到父亲死去时的景况。而且这些梦越来越清晰,梦中的人,越来越真实,梦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司空飞雪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中被封存的大门,而门后的信息,正疯狂却无序的在脑海四散。

他忽然想起了雷霆,那个小子被灌了一瓶药水,不知道会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