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着边洗了把脸,走到床边脱着靴子上床,看着他那张敛了笑容,略微有些凝重的脸,便安慰道:“找个机会我和凤十七解释下!”

“青青……”凤十七在她面前立定,轻轻地喘着气,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几缕丝黏在额角。

“是不是,柳姑娘冰雪聪明,细细想想便知!人心难得,意更难得,既遇到了,就该牢牢握在手中。我还是那句话,往事已矣,过于执着,不过是徒添烦恼而已!”

其中一个身量略高的男人,扯下了蒙面的面巾,露出了左脸颊上浅淡的刀疤。

“我一定要去!”

“拿着钱,带着你家公子连夜离开这里!出了关,去魏国也好,去陈国也罢,就是不能再回云国!”

“把你……把你……”这个问题似乎真把小白脸给问住了,申屠抬起了头,朝她暗暗使了个眼色,大体就是赶快离开,这主儿你惹不起的意思。

想出这种办法对另一个男人出击逆袭,这男人是有多变态?!

她望着硬邦邦的美人榻,一筹莫展之时,凤十七挑帘进来,往美人榻上斜斜一靠,今晚床铺分配已十分明显。

这恐怕是迄今为止,他说过得最符合大师兄身份的一句话,有着从未有过的关切,令她心头莫名一暖。

“侍书!”一晚上忙着给她布菜,没说话一句话的凤十七,忽然打断了侍书,冷着脸吩咐:“柳公子都用完饭了,还不去沏茶过来!”

“柳青青,皮痒了是不是?!”

“到底是什么人,花钱买我的命?”

柳青青的双眼掠过眼前男人腰间的翠色荷包,昨夜她可在翠烟的腰间看到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小童子揉了揉眼睛,“柳公子?你在这儿作甚?”

翠烟脸上的笑容立时一凝,一双历经世故的眼细细打量了下柳青青,不答反问:“你就是柳青青?”

柳青青这才松了手,“我这人呢,什么东西都好个独享,特别是这吃顺嘴的,别人想要尝尝,我可不让啊!”

心思混乱间,没顾上手上的动作,一时喂猛了,害得凤十七呛了一口,带出猛咳不算,还把原先喝得也吐了出来,湿了衣衫锦被,床上顷刻狼藉一片。

“是!是!是!”矮个儿哈了哈腰:“这翠烟自打进怡红楼那天,我这双眼就盯得牢牢地,她呀……是二年前花妈妈从京都买来的!”

“特别什么?”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把重新蓄满的茶杯递了过来。

她接了过来,边盛豆浆,边解围道:“你费什么话?吃了没?没吃就一起吃点!”

柳青青纳闷,便往上看,却见美人公子立在楼梯中央,一双手紧紧扒着阶梯两旁雕花的木栏杆,完全不理会身旁钱大爷的拉拽,一双眸子定定落在她身上。

花妈妈用帕子轻轻抹了抹鼻尖,面上冷了下来:“高不高的,价在那摆着!值不值您心里清楚!翠烟虽长得也不错,但和他比,一个天,一个地!您要是觉得不值,后面还一堆人等着要……院里清倌人不陪客的规矩,您是知道的。今儿要不是看您是熟客,根本就不会让他陪您喝酒。既然今儿都让他见了客,择日不如撞日,他头夜的竞价会,就办在今晚吧?我看今儿来的客人也不少,说不定还能拍出比一千两更高的价呢!”

“娶媳妇?你傻了吧!娶媳妇得花多少聘礼钱?娶回来的媳妇还不一定水灵!”有财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在酥饼面前晃,“看到没有?就这么一锭银子,我今晚就能搂着最水灵的姑娘睡觉!”说完把银子揣进怀里,用手勾了勾酥饼的肩膀。“走吧!和兄弟们一起抱花魁去!今晚你就能做新郎,入洞房!”

烟霏正是和公仪璟曾传过一段风流韵事的,夕国沐尚书家的千金,现任夕国太子妃的闺名。

美人抬眸看着她,眼中有着明显的不信任:“你……为何要帮我?”

花妈妈也把头凑了过去,低低允诺:“只要你把人给我照顾好了,保准次次能让你抱上花魁!”语毕,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美人,带上车夫就急急走了。

是一位身量高挑的姑娘,穿着素衣,未施脂粉,不见珠翠,极普通的一身装扮,却丝毫未掩住周身的艳光。如同用细笔精心描绘出的五官,有着摄人心魄的明媚。

后生嗤了一声:“不就是匪窝,一句话就说明白的事,你给老子扯上这么一大篇,白耽误老子的功夫!这一月十两的便宜银子,老子要定了!”说话间,一把撕下了那写着招贤启事的纸张,团了团,塞入怀中。

正唏嘘间,手背上一片湿软,低头一看,一只净白的小狗崽,团在她手边。看来是饿极了,正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她手背上不知何时溅上的血点。

她本已握住短刀的手,顿了顿,转而摸入怀中,掏出那颗傍身的续命药丸,捏破蜡封,急急推入口中。一个明显的吞咽动作过后,她暂时放松了下来,把豪饮了百余人鲜血的无尘剑收回剑鞘,顺带拽下挂在腰带上的银哨。

她听出了重点,诧异:“凤十七走了?”

酥饼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巴不得小凤走了?早知道老子就不费那个事,把人打晕了,给你留下了人!”

一听这个,她就有些担忧,酥饼下手没轻没重,这一打晕,不知道凤十七伤没伤到,忙问:“人呐?在哪?”

酥饼见她面露关切,面色微微缓和:“在老子屋里,如若你还有些良心,就不要再辜负小凤……哎……小白脸,老子还没说完,你跑什么跑!”

酥饼冲柳青青奔跑的背影喊,却没有追的意思,而是对着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公仪璟,举了举拳头:“姓王的,昨晚的事,水过无痕,以后你和小白脸桥归桥,路归路!要是让老子知道你再纠缠小白脸,老子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昨晚的事,当真如水过无痕便好了!”公仪璟淡然的眼神划过酥饼举在眼前的拳手,幽幽地往门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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