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径自倒了杯茶,坐在外屋椅子上等,不一会儿就见花妈妈进了门,脸上便攒出笑,先唤了一声:“花妈妈!”

怡红楼的头牌还能有谁?除了她意外捧红的凤十七,不就是那个和梅妆一个模样的翠烟!看来今夜她和这二楼的东侧是脱不了干系了!

矮个子用小手指,抠了抠耳朵:“别做梦了!她可是怡红楼的头牌翠烟!她一晚上的包夜银子,你三辈子都讨不来!”

她闭眼凝神,想看清少年的样貌,身旁忽地传来衣衫撩动的轻响,接着便有人也搬了把竹椅,坐在了她身旁。

她从榻上站起身,抹了抹衣衫上的褶皱,从怀里掏出一块素色的帕子递给酥饼,“你都说我光图快活了!自然不能扶你进屋坏我的好事!”

花妈妈见状冷冷一笑,话语越刻薄:“想寻死?成啊!可就是别死在我的怡红楼里,坏了我的生意。”丰腴的手往后厨的方向一指,“去!上厨房拿把菜刀!出了这我这怡红楼的大门,随便找个地方抹了脖子,没人会拦你!但你可想好了……你死后,到底能不能真的清静!”

中年男子被花妈妈这么一揉,气显然顺了不少,斜着眼看着美人公子没再难。

“谢谢寨主!”有财心急地站起,对她躬了躬身,手一挥,招起了一众正热血沸腾的男儿。二当家象征性地略等了等,也按耐不住起身跟了过去。

“你要救他?他伤得可不轻,救他费事不说,还得搭不少药钱!”酥饼讶异,“关键是,为什么要救他?”

“我想看看你身上的纹身!”她几乎能肯定,那是一只浴火的凤凰。经过火的淬炼,百鸟之王正欲展翅高飞。栩栩如生的图案,如血一样殷红的颜色,如此特别,自然会让人一眼难忘。

“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能有那心思!再说……他……嗨……我和你说这些作甚!”花妈妈打量了下说话的大汉,觉得眼熟,细细回想了下,猛地拍了下腿,“哎呦!这……不是赵大爷吗?头回见您的时候,就觉得您器宇轩昂,来历不凡,原来是这寨子里的!往后……只要您来,我保准让最红的姑娘陪您,这次就抬抬手,放我们过去吧?”

只见酥饼兄,气定神闲地提着钢刀,看准时机,飞身一跃上了马车,扯了一把车夫的衣襟,顺势夺过缰绳,一甩鞭子,飞驰的马车即刻变了行进的方向。

后生挑眉,“你要说便说,别说一半留一半,让老子着急!”

她有些恍惚,一时不能搞清楚眼前的状况,眸光无意识地追随着那群正在厮杀的人。好一会儿,终于从略微久远的记忆中,翻找出了这些黑衣人的样貌。

柳青青的唇角化出向上的弧度,本就绝艳的面容,因为这一笑,更是顾盼生姿,晃得对面的人心神一荡。

柳青青皱了皱眉,不想在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上纠缠:“我来不是跟讨论我的相貌的,我知道这碗到底是什么药,也知道凤十七为何会病。”

翠烟承认得倒是爽快:“寨主今夜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问罪谈不上!”柳青青用手指轻叩碗边:“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害凤十七!”

“为何?”翠烟面色一沉,声音也跟着冷下了:“还不都是因为寨主你!”

“我?”柳青青意外,“我不记得,我得罪过姑娘!”

“你当然得罪了我!”翠烟的眸光愈阴沉:“要不是你花了两千两买下凤十七的头夜,他能变成怡红楼的头牌!”

柳青青觉得不可思议:“就因为这个?”

翠烟一声冷哼:“一山难容二虎,花开并蒂,自然没有一枝独秀来得稀罕!”

这一刻,柳青青忽然希望眼前的人就是梅妆,这样的嫉妒心,他日定会让白玉熙的后宫精彩纷呈,腥风血雨。光这么想想,就让人一阵暗爽,面上和语气不由得也松快了下来。

“这次的事,我就当没生过。凤十七现下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护着他。你可能不知道,我自幼便和一个医术奇诡的世外高人走得近,他给了我不少调配药粉的方子,我闲着的时候,就喜欢按着这方子上配些药出来,其中几种杀人无形,无色无味的药粉我配得最好,有时候心一不好呢,就喜欢往那些让我看不顺眼的人的茶里,饭里啊,洒上一点,试试药效!”

“你威胁我?”翠烟的声音陡然尖锐。

听出来了,就好!

柳青青唇角一勾,笑得邪魅:“你觉得是就是吧!如若我知道凤十七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我的心肯定会很不好!”

不等翠烟有所反应,便起身告辞。威胁警告这个活,要把握个度,逼得太急,话说得太明,反而不好!

出了房门,抬头一望,回廊的窗口上挂着一轮分外皎洁的月轮,心也跟着分外明亮,踩着轻快的步子回了凤十七的房间,挑开帘子迎来小童子稚气未脱的干净笑容。

“那药是翠烟姑娘弄错了,以后她不会再送过来了!”她含糊搪塞,实在不愿意这么小的孩子,就沾染世俗这些腌臜事。

小童子未起疑,替凤十七掖了掖被角,指了指床边的美人榻:“夜深了,我已在榻上铺好了被褥,柳公子若困了,便歇下吧”

小鬼头!是怕她兽性大,对生病的凤十七下手吧?!

柳青青‘嗯’了一声,绕过美人榻,挨到床边,见床边案几上放着一个空碗,再观凤十七的面色已比方才安宁许多,想来是已经用过郎中开的药了,便放了心,转身正要回塌,睡梦中的凤十七忽然睁开了眼,直愣愣地看着她。

小童子一喜,激动地唤他,她便也凑了过去,却只听他模模糊糊的喊了声别走,便又睡了过去。

身旁的小童子忧愁地嘟囔:“公子这爱抓着东西睡觉的毛病,不是早改了么,今儿怎么又犯了?”

她低头一瞧,衣角可不正被偶尔犯病的凤十七死死抓在手中,使劲拽了拽,没拽出,怕硬来弄伤了他,便索性把外衣脱了下来,摸回美人榻急急地会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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