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将窗帘吹得烈烈扬起,有雨水就着窗户的缝隙飘进无半点灯光的屋内。

漆黑的天幕一道白光闪过,闪电撕破夜空,小屋和占地数亩的花田霎时间闪得亮如白昼,同时也照亮了端坐在屋内、目光锐利的男人。

周寒墨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眉间深锁,如墨的眸子紧紧盯着前方,像鸷鹰在黑夜中寻找猎物,专注而认真。黑色的衬衫将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勾勒得十分出彩,熨烫得线条分明的黑色西裤束着那双长腿,指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檀香木的椅子扶手。

“少爷,出事了!”一双粗糙男人的手递过一份蓝皮文件,声音带着些焦急。

周寒墨低眉看着手下递上来的文件,墨眉微挑地说道“什么?出车祸了!”

“是。十五分钟前的巴黎外郊,二少爷的车被一辆没有车牌的绿皮卡车撞下安全栏。司机当场死亡,二少爷重伤。”身着黑衣的周永尽职的汇报着。

周寒墨面无表情地翻阅文件内的详情页,加长版宾利车的车头被撞得严重变形,车身也受了重创,歪斜地倒在路边,面色十分惨烈。

照片中面容温润尔雅的周寒宣背部被数枚玻璃插进,表情却异常的安详着,紧紧护住怀里的女子。只需一眼他就知道她是谁,那张无垢纯净的脸庞仿佛浮现在他面前,那么的惹人怜爱,那么的让人心折……

周寒墨的目光一滞,他拿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紧。

周寒墨抬头见刚才做汇报的周永还躬身站在面前,“下去吧。”

“是。”

周寒墨合上文件,眉头紧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永走了几步,脚步犹豫地停下,回头看着周寒墨落寞的背影。

那个拥有修长身形、俊朗面孔的男人,在耀眼的闪电映照下成了半黑半白,仿佛从地狱穿梭而来,冷淡疏离的面孔里带着绝望。

周永只觉得喉口突然泛酸了,庄重地对着周寒墨的背影鞠了一躬,说道“少爷,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您不如趁这个时候将二少爷手上的股份拿回来!”

“……周永,你跟我几年了?”周寒墨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弧,笑意没有进入眼底,目光看向那飘摇的窗帘。

白色翻飞的窗帘在浓墨般的夜色纷飞,白得异常醒目,像无数朵玉兰花瞬间怒放,美丽异常。

周永恭声答道“少爷,十年了。”

“十年还不能让你足够了解你的主子,我想你该换工作了。”周寒墨冷声说道。

“少爷,属下知错。请少爷责罚!”周永连忙低头认错。

“告诉所有人,周寒宣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周寒墨露出邪魅的笑容,冷声说道“把车祸的原因清楚!然后送给周寒宣!”

“是,少爷!”周永应声道,见周寒墨不再说话便无声地退了出去。

周寒墨起身,走到那扇宽大的落地窗边,将紧闭的落地窗“啪”地一声打开,任那凛冽的寒风骤雨打在他的身上,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眸仍看着远处。

腰身微弯,像被什么重压着似的。

周寒墨近乎无声地低喃道“寒宣,是什么肯让一向将身体看得比谁都重的你,放弃了本能冒死相救?”

回答他的是一阵雷雨和低鸣的闪电,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还夹带着一丝茉莉花的香气……

周寒墨闻到那淡淡的茉莉香猛回头,看向自从房门缝隙流泄出来的光,照着那个裹着浴袍、一脸浅笑的颜清然。

颜清然只穿着一袭白色浴袍,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温润的光影里,美丽如画。

颜清然举起小手想拉紧松垮的领口,遮掩微泄的春光,但想起他平日的习惯便缓缓地放下,笑道“周先生,很晚了。您该休息了!”

锐利的黑眸顺着纸袋移上颜清然的脸,白皙、柔嫩的脸庞,不是惊艳的脸,却是极耐看的,但比不上周寒宣在车祸里冒死抱紧的女人。

黑白分明的眼里温柔似水,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溺毙,任何一个。

周寒墨的心底突然蹿起一阵莫名的怒火,恨不得将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拆了入腹。

周寒墨大步走到颜清然面前,大手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如墨的眼直视着颜清然。

颜清然像是没有感觉疼痛一般,仍挂着微笑,轻声说道“您需要休息,明天您有三个会议、一场与老太爷的谈判。”

周寒墨觉得自己的怒气打在了一团软软的棉花上,没有收到半分的回馈,反而更加生气。他不需要谁告诉他该怎么做,而且还是个爬上过他的床的女人。

“是吗?真是个称职的秘书。”周寒墨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不过,你现在所扮演的角色,是周子柔的替身,如此而已!”

然后,双手环胸看着颜清然挣扎。

颜清然的手在周寒墨看不见的角落里微微握紧,抬头看向周寒墨,“您说的对,寒。”

颜清然说完,细白的小手解开腰间系着的束带,纯白的棉质浴袍跌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浴袍下,颜清然柔嫩的肌肤完整的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微微颤抖着。

周寒墨的眼中的冷意和讥讽被一层独属男人的欲念所取代。

这该死的女人,没有上好的美貌,却拥有极为诱人的身体。她的身体几乎是女性中最完美的……

他知道这具柔软的身躯,有多让人爱不释手,让人沉迷沦陷……

周寒墨低咒着,眼底的欲火烧毁了最后一丝理智,大手攫住她的下颚,欺身上前,狠狠吻上那娇艳欲滴的唇瓣。

“周先生……”颜清然才张嘴,便被一股炙热的气息覆上。她知道他的痛,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不相信,他从来,都不肯相信。

一时间,空旷的玻璃房内,和上盛夏的雨的是暧昧的喘息声……

颜清然一路咬牙忍受着他粗暴的对待。

她知道,他只是受了伤,需要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传出周寒墨均匀有规律的呼吸声。

颜清然疲惫地张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眉眼,笑出苦涩味道。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她颜清然先爱,所以输得一败涂地……

颜清然收起思绪,托着酸软的腰身下床,轻手轻脚地将地下的衣服捡拾起来,无声地穿上。

在手触及到门把的时候,她转头看向昏黄灯光下的男人,微弱的光芒勾勒出他的眉眼,睡着的他多了份白日里少有的冷酷,多了份亲近……

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