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东临国最为年轻的将军,也是秦王府唯一的世子,气度高华,俊美无双,于天下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曲明倩敛去眸子里的一丝轻微的波动,左手拨弄着微散的裙摆,擦过凤鸣,背对着二人站定,微微侧头道:“不论何时何地,要管住自个的身份。本王与谁共度良宵,与尔等何干?”目光尖锐的看向乔羽,冷笑道:“三国参选之人,不是非你不可!”

乔羽微微一怔,明白凤鸣话中的意思。脸色阴郁,怒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转而冷笑一声:“国师大人倒是长得着急了一些,可这脑子长得慢,有点儿跟不上,小王瞧着也着急。不过也幸好脑子不够使,才让小王得偿所愿!”

不可否认,方才看着她摇摇欲坠,心骤然提了起来。他不是那种喜好多管闲事之人,对女子也是敬而远之,可她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他觉得无比的揪心。

曲明倩无意识的呻吟一声,抬手搭在隐隐胀痛的脑袋,痛苦的蹙眉。喉咙火烧一般灼痛,吞咽口口水,一阵撕裂的痛。意识渐渐的清晰,想要起身喝水。霎时间,想起之前生的事情,猛然坐起身,扯动了伤痛的右肩胛,倒抽了凉气,恨不得卸掉这条手臂。

说不准,此刻都已经……摇了摇头,立即打住了想法。拍了拍裙摆,匆匆跑到了后院,给菩萨烧几柱香,保佑他们家夫人。

慕容清云只手托腮,拨弄着茶盖,深幽诡谲的目光落在并排躺在一起的二人。嘴角微微的上扬,略有些苦涩。

看着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的丽妃,荣贵妃恍然觉悟,为何闭门不出的丽妃忽而出来见皇后,定然是沈青岚在中间动的手脚,为的是让皇后与丽妃相斗……不!恐怕她的目地不在于此。

走了过去,席地而坐。抱着姐儿,姐儿似乎不高兴。淡淡的眉毛倒竖,虎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青岚。

沈青岚眼底流露出一抹笑意,对着秦姚竖着大拇指。

“好!”

眼睛一眯,抬手去挡,杨顺一剑刺进了即墨璞的胸口。却被即墨璞将手中的人,朝前推了一下,撞在了杨顺手中的长剑。

可皇后并不打算如此便宜了荣贵妃母子,当看到睿王残缺的遗体,心底建筑的防线,便轰然倒塌。她这些年的算计和作为,全都变成了她的一场笑话,替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她将原本舟山王救走士兵的路线,换成了她要逃亡的路线。让睿王从另外一边到这条路上来,而后她便从其他的道上离开。幸而,这地势有弯道,车夫马术好,将人甩出了一截。待刺杀她的人转进山道里来,看见的便只有睿王过来的马车。

“烧了。”沈青岚淡淡的说道,看了眼颓然坐在石凳上的睿王,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他倒要瞧瞧,沈青岚是真知,还是故弄玄虚,诈唬他们!

惊得朝后退了一大步,惊慌的睁圆了眼睛,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绣帕,看着长宁侯,大气都不敢出。

沈青岚并没有打扰丽妃,丽妃虽然关在石洞里,对毒幺的事迹,却是知晓的。或许,能从她的口中,套出安平究竟要做什么。

赫连拉面色变了几变,隐忍的攥着拳头,眼底满是不甘,当即便坐不住了:“我亲自进宫走一遭!”

沈青岚凝神听着动静,并没有听到许氏说什么。果然,那铁锁的撞击声,似乎从遥远的地底传出来。

禁军领似乎也知晓暗卫们的心思,脸色愈的凝重。冷声道:“我等奉命行事,你们是要违抗皇命,妨碍搜捕!”

皇后脸色难看的望着地上的令牌,内侍公公误以为皇后要验证,立即拾起来,竟是黑土烧制而成的令牌。

轻轻握着她的手腕,看着食指上那一道伤痕,齐景枫拿着锦帕,折叠好,绕了两圈,打了结。

沈青岚沉吟了一番,皱眉道:“我方才让丫鬟领着你去前厅,怎得出现在竹阁?”

“既然他不要你了,你对他的恩情已了,何不报答呆子?相信呆子会好好待你,不会嫌弃你为人妻,为人母!”慕容清云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景枫,转而笑眯眯的对沈青岚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二。”

阳光明媚,微凉的清风吹拂着抽芽的枝条摇曳,一片生机盎然。

坐在床头的陆姗,见到齐景枫进来,心中一惊,看了眼痛苦的沈青岚,默默的起身让开。

目光稍稍温和了一些,对稳婆做了一个手势:‘别吵着世子妃’。

慕容清云脸色黑沉,冷哼了一声,甩袖道:“打出去,立即给爷打出去!”

放下手中的小衣,看着沈青岚倚在炕头,一手执着古籍,一手抚摸着腹部,浑身透着温雅祥和的柔光。红玉更加坚定了心底的信念,世子爷深爱着世子妃,为了世子妃今生只此一妻。长顺若是心里头有她,断然也不会动旁的心思。若是没有,她也不强求,好好守着世子妃与小公子、小姐姐过也一样。

敲响了书房的门扉,齐景枫咳嗽的声音隐隐传来,随即,一道清雅的嗓音响起:“进来。”

门扉被推开,一股寒风吹拂着屋子里的轻纱飞舞,珠帘碰撞,散出清脆的响声。齐景枫关上门扉,掀开珠帘,屋子里透着一缕冷香。

红玉笑逐颜开,立即欢喜的跑去了书房,通知世子爷。她就知道世子妃与世子爷闹口角了!

下一瞬,便镇定了下来。她腹中的孩子是齐少恒的,既然姑母将她推出来,便是齐少恒不会娶她。若是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弄成齐景枫的,将来定是会继承了齐家的产业。想到此,沐水嫣压下心底的惧意,打水给齐景枫擦拭干净,褪去上衣,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一刻钟的时辰,她不断的给他擦拭,感觉到他的体力不支了,吊着最后一口气,他忽而让她出去将沈青岚唤进来。

红玉立即将东西收惙一番,便率先弯身出去,搭好木梯,搀扶着沈青岚下来。

“毒幺,你不觉得这样格外有趣?”薄黎希挑眉,看着已经药效开始作的即墨璃,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没有了,可与我们无关。燕王世子妃难耐苦短,便在外找小倌排遣寂寞。这事儿一出,怕是这死气沉沉的京都,热闹非凡!”

“皇后,其中恐怕有误会。”孝姑姑小心的斟酌着言词:“毒幺是您的人,断然不会骗您,等他回来,再询问他就是了。”

沈青岚背脊一僵,不明白薄黎希怎得这般善变。明明恨不得杀死她,为什么又对她那么好?若是有利用价值,不至于给她备暖炉。

难道,那个时候他察觉到了异样?可,那些人都是沈青岚的人……等等,沈青岚的人?思路蓦然清晰了起来,格外深沉的说道:“父亲,我们中计了!那些人兴许不是沈青岚的人!”

薄黎希为人狡诈,定然不会一个人单独前来,她也让金甲卫去抓人了。

睿王见门开了,二话不说,跳下来,拿着大刀走出牢门,冷笑道:“本王还怕了不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这个江山是薄家打下来的,你如今也累了,便好好休息。睿儿与本宫,自是会替你打点好这大越的江山。”皇后脸上露出一抹优雅的笑容,擦掉即墨擎天脸上的血,结果宫婢手中的药碗,舀着药喂进即墨擎天的口中。

凤鸣打量着,大约走了一刻钟,适才见到光亮,一出来,便瞧见前面一个城墙上,几步一岗的站着女侍卫,官道上,有许多进进出出的商队与马车。

那得想法子怎样堵住温泉水与冷水!

即墨擎天立即蹙眉,想也不想的拒绝。沈长宏已经功高盖主,留着终究是个祸害。即使在这场战争中,他不死,也要剥削了他光耀的名号。

她这样做,无非是投诚。

“若我说……不呢?”沈青岚嘴角凝着一抹冷笑,猜测着齐景枫在她手中写下的字。明白字的意思,笑容渐深。

婉妃体内的催情药,完全的被迷心散给扼制。双手紧紧的扳着门扉,不愿意被侍卫拖走,了疯似的喊叫,句句指责道:“皇上,你偏心!你一直就偏心韩霜。姓韩的也不是好东西,若不是她唆使舟山王,舟山王怎么会害我肚子里的皇儿?长大了,皇儿求娶齐家小姐,你不肯赐婚,害得璃儿出宫,才会……”

“你可知本宫唤你进宫有何事?”婉妃拉高襟口,遮掩住欺霜赛雪的肌肤,端正的坐在软榻上。

沈青岚清澈的水眸晶亮,盈盈含着笑。斜躺在铺着白色狐皮的竹床上,对他招了招手。齐景枫矮了身子,坐在竹床上。沈青岚拉低他的脖子,双手圈着,仰头,红唇紧贴在他微凉的唇瓣上。舌头灵巧的撬开了他的唇齿,滑入他的唇齿间。

即墨璃跟在沈青岚的身后离开,二人并没有现,阁楼处,一袭黑色墨袍的男子,目光阴厉的盯着即墨璃,嘴角勾出一抹邪肆残佞的笑。

上了马车,沈青岚甩下了帘子,躺在软枕上,有些想不通为何怜月会突然间成了贤王?“当初我在晋阳王府的时候,看见怜月穿着与世子爷差不多的常服。不知为何,他见着我就跑。我追赶着他到了亭阁,便碰到了成冉坠楼。那个时候我便猜测着,他会不会央着晋阳王府帮助,便替晋阳王府的人,算计我。如今看来……”沈青岚长长的叹了口气:“恐怕未必!”

殿内的人,看着碗里的毒物,全都头皮麻,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生怕毒物一个没准,就会反扑过来,咬死他们!

齐少征猛然抬头,看到捂着脸哭泣的薄黎雅,紧紧的捏着拳头。他知道,他即使一千万个不愿意,若是此刻拒绝,薄家断然不会放过他。

陆姗将人救下来,急救了一番,原本闭过气的齐浅裳,咳嗽着悠悠转醒。

随着曲明倩的话,乔羽一口茶喷了出来,脸色通红的咳嗽,看着他的眸子里有着揶揄。

凤鸣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玉玦拿在手中,手指轻轻的一抹。细腻的灰尘籁籁落下,玉玦上的名字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