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走过来站在一边:“谁付都一样的,才十块钱。”

“嗯!”,一个简短的字是江新华的回答,他的眼睛透过车窗盯在路边的建筑上,并没有回眼看一下冯雨瑶。

“你会喜欢别人吃剩下的饭菜吗?”

“明天就走了,妈妈打电话回来说让我明天就去,所以明天一早就走,争取明天去了把该办的手续和资料都办好!”,江新华充满对工作的期待。

乐西双手一拱说:“大伯,我不抽烟。”

挂着吊瓶,冯雨瑶漫不经心翻看手机,查看同事之间互发的一些好玩短信。不知不觉打完一瓶,再有一瓶小的打完就可以走了。只是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早上还没吃饭就来打针的原因。

“做医生可不是好玩的,本来要大专毕业一年之后,再工作一年才能参加考试,不过学校安排提前一年实习了,而且爸爸在帮忙,所以今年就可以直接考……”,江新华实际上是个受人照顾的实习生。

“下班了没事,到处走走而已,等会儿就回去了。”,冯雨瑶回答说。

郑蓉忙完手头的活,直接进到洪绍辉的包间假意为他按摩。期间花姨进来看了一次,觉得一切正常便又安心地退了出去,心里在盘算着今晚可以收多少钱。

冯雨瑶答应说:“去接到他,带到租房就回来。”,边说边解下围裙递给打杂的小妹,转身向门口走去。

这个季节下午的客人比上午要少,等到将近六点才来了一对青年男女,一进店便大声叫道:“向哥,拿菜单过来。”

董蔓添油加醋地说:“真没有办法,从一开始就给她讲要听话,在丽川不要乱来。她就是不听,说多了还打人。”

慢慢的冯雨瑶记住了一些专业术语,什么洁面,什么眼线,还有这霜那霜的。郑蓉来的次数多了,冯雨瑶认识化妆品类别也越来越多。

冯雨瑶走出房门,从沙发上拿起包掏手机递给表姐,董蔓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大姑父抽着烟,转头看着孩子们说:“这个谁说得准,我们家董蔓那时候在学校读书也不算差,结果只读了个初中就下学了,还不是没考取高中。学习好坏是关键,但考试这东西还走是说不清。”

卢会城犹豫道:“那明天就给你送五千过来,你安排的事算五百,到时候你还我四千五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三年都可以申请帮助的!”,老师解释说。

董蔓见发伯迎过来,笑嘻嘻地叫了声舅舅然后问他说:“冯雨瑶在家不?”

“是的。”冯雨瑶肯定地回答。

有认识发伯的人说:“她爸爸倒是个能干人,要还在学校的话,一定是优秀……”

“你爸爸给你多少?”,冯雨瑶反问郑蓉。

“没办法。唉!两个孩子生活费都挣不到。前天才给冯雨沐寄了一千块钱去,昨天冯雨瑶又捎信回来说没生活费了。也不怪她,我一个月给的钱连别人三分之一都没有,这正吃长饭的时候,身体都拖垮了。”

“尚秋,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冯雨瑶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这件事儿。

冯雨瑶猛然转过身,喘着粗气说:“什么东东,你再说一遍。”

“怎么会这样?”,发伯低声自言自语。

冯雨沐拍着胸脯说:“就你胆小,哪有那么容易让她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宋老二女人摆摆手,礼貌的谢绝了发伯的盛情。看她转身离开,发伯快步走进堂屋。他想这个好消息早点告诉家人,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冯雨瑶之所以九点多还不睡,就是在等爸爸回来。知道爸爸今天很累,想确定爸爸是不是已经吃过晚饭。整整一个月没回家,她很想奶奶和爸爸,现在爸爸干完活回来,瞬间感觉家里无比温暖。

苦笑着摇头道:“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聊。我来看看冯雨沐和冯雨瑶,这一去得两年看不到,到时候怕想得慌!”

奶奶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和煦的阳光轻轻洒落在山坡上,返青后的草坡将整个大花山都染绿了,空气里弥漫着春天特有的淡淡花香和甜甜青草味。冯雨瑶躺在草地上让温和的春风像小手一样轻抚摸自己的脸蛋,微笑着数那天上片片白云飘过。

听发伯近乎挑衅的话,瑶妈肺都快炸了,担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笑说:“你心虚了是不是?”

冯雨瑶怕妈妈发火,没等爸爸看完作业就回到廊下去了。

围观的人有认识这女人的,便指着发伯为女人帮腔说:“你这是怎么开车的?看到有人在边上你还开过来,这不是故意撞人吗?”

“有没有想过回学校来?”,王校长实然话锋一转。

冯雨瑶眼巴巴盼着爸爸回来,见他真带了鹊儿回来,高兴地在堂屋里不停地蹦蹦跳跳。发伯弯下腰轻声地对她说:“等会儿爸爸帮你做个笼子,我们把它养起来,每天你负责给它喂饭吃喂水喝,这样它才能长大。”

发伯恨得牙痒痒有发火的冲动,想想瑶妈本身就没读什么书,没文化不能怪她。他严肃地说:“话不是你这样说的,你看你一天书都没有读过,平时就是赶个集都算不过账来。出门连男女厕所都分不开,想我们女儿长大了也学你,大字不识一个呀?”

发伯见雨停了便对瑶妈说:“雨停了,我们加把劲把地里庄稼伺候完了,带你到恩诗城里去看看拖拉机,怎么样?”

“你不说儿女还好,一提起我这心里就难过,生是我,养是我,哪里个孩子不是我屎一把尿一把拉扯?他家里人谁管了还是谁看了?”,瑶妈觉得这些年在抚养后代这件事上她很是委屈。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不能笑,不能动也不能叫。我们都是木头人,看谁做到最最好!”,冯雨沐和表姐一起念着游戏口诀,代表游戏正式开始。这是表姐从山带来的新游戏,孩子们称这串说辞叫口令,一旦口令完毕,大家都必须保持静止状态,无论刚才是什么样姿势,都不可以动,否则就算输。

从霜河回来的路上发伯很沉默,没跟路上碰到的任何人说话。他的心事太多,无法真正面对接下来这种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排自己未来的每一天。

就这样久久地坐在地上,肩膀还没从背系里脱出来。他不想动,静静地将头深深埋在胸前。奶奶、雨沐、雨瑶就一直站在旁边陪着他,谁也

小伙伴的到来让冯家两兄妹格外兴奋,头一回四个孩子聚齐在一起。大人们也为此高兴,孩子们快乐成长是他们共同的愿望。

烤烟。不改变不行了,靠种土豆玉米没什么收入。”,发伯说完叹了口气。

终于,发伯家的鞭炮响了。小雨沐开心得手舞足蹈,在院子里跳来跳去。他要等这整串鞭炮放完之后去捡拾那些没有炸开的小炮。附近同龄的孩子不多,可到正月里会有人来玩,到那时比一比谁的鞭炮更多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瑶妈对发

“多放点油!”,发婶儿在里屋喊道。

冯雨沐觉得那些贪得无厌的狗是因为他守护在现场而不敢近前,得意地朝大人们嬉笑起来。

宋老二女人钻进屋里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她,看看发伯激动的神情她马上猜到发婶儿生了,女人为自己没有从正门进来而感到有些懊悔。在大花山里遇到谁家有喜事儿一定得从正门进。老辈人称之为“送恭贺”,送到堂屋里才是最好。

若是一目十行而又不加品味,可能只感觉到她的轻浮,要放慢速度再看会发现她并不张扬。一个妩媚而不招摇的女人,映入脑海的就像是寒潮涌过之后春来时在四下里漂动的缕缕清香。没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笑对岁月的蹉跎,一路的聚散无常让她能做到真正的处世淡然。

“没有如果,而且你有你的路。虽然我不愿接受,但上天确实设计好了我的前二十五年,努力过但挣脱不了。”。

不知不觉,一滴冰冷的泪水从冯雨瑶的眼角滑落,泪水在眼底挂得太久,失去了温度而显得格外冰凉。如此低温的液体从鼻翼旁流过,一下子将她唤醒,拉回到这空空的现实里来。她确定,这一切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真实到没有半点需要怀疑的地方,幽远、凄美。

“是吗?那你家里人呢?一个都不在吗?”,彭国源惊讶地问。

冯雨瑶微微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什么。她说:“家人都在外面,好久没有回来了。”

彭国源点点头说:“哦!我明白了。”

冯雨瑶站起来,向回家的路走去,彭国源赶紧跟上。两人小心翼翼踩着泥泞向上,生怕再摔倒一次。

从井边走出来,再到老冯家院子里已不太远。

半山腰里上一片几丈见方的一处平台,几户人家坐落在这里。老冯家院子在路左边,一条几乎完全荒废的土路延伸到院子边缘。

那里除了看得出曾经有人住过,现在已经无法定义为一户人家。院落里荒草已没过了一个成人的腰,因为季节的原因大部分的草倒伏向不同的方向斜依着,只留下艾蒿还直挺地竖着它的腰身立在各处,齐齐地向天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