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吊瓶,冯雨瑶漫不经心翻看手机,查看同事之间互发的一些好玩短信。不知不觉打完一瓶,再有一瓶小的打完就可以走了。只是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早上还没吃饭就来打针的原因。

“你一定没问题,看你平时多认真呀!”,冯雨瑶鼓励他说。

“下班了没事,到处走走而已,等会儿就回去了。”,冯雨瑶回答说。

“找最好的姑娘,全套。”洪绍辉板着脸说。

冯雨瑶答应说:“去接到他,带到租房就回来。”,边说边解下围裙递给打杂的小妹,转身向门口走去。

冯雨瑶不敢抬头看老板,点点头说:“没事儿,白天照样有精神干活,不会误事,您放心好了!”

董蔓添油加醋地说:“真没有办法,从一开始就给她讲要听话,在丽川不要乱来。她就是不听,说多了还打人。”

到丽川之后冯雨瑶还想休一天假再去上班,给餐馆向老板打了电话。老板同意再让她延迟一天,暂时还由小崔顶着。抵达城里的第二天她就在**街重新找了一处房子租下,单独一个人住,想离开那个讨厌和耻辱的地方。

冯雨瑶走出房门,从沙发上拿起包掏手机递给表姐,董蔓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走到窗边去接电话。

刘兴和陶宇是冯雨瑶认识,而且从小在一起玩过,只是陶宇在一起的时间最多。刘红是之前没机会见过的,这算是第一次见面了。她比刘兴只小一岁零四个月,今年已经读初中二年级。

卢会城犹豫道:“那明天就给你送五千过来,你安排的事算五百,到时候你还我四千五就行了。就这么说定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啊,有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帮你嘛,这最后的两周时间了,一定要坚持过去。你看你学习可是名列前茅的……”,年级主任也在一旁附和。

董蔓见发伯迎过来,笑嘻嘻地叫了声舅舅然后问他说:“冯雨瑶在家不?”

冯雨瑶一听每个月可以挣八百那么多,非常满意。要知道在大花山种地一个月是一分钱也看不到的,就算秋天能一次性收入好几千,那一个月也没有八百。

有认识发伯的人说:“她爸爸倒是个能干人,要还在学校的话,一定是优秀……”

“不可以这样,我们是好朋友嘛,遇到什么困难我们一起面对,也许我帮不了你但至少有个人与你一起面对。”,郑蓉慷慨地说,这应该是一种最真情的表达。

“没办法。唉!两个孩子生活费都挣不到。前天才给冯雨沐寄了一千块钱去,昨天冯雨瑶又捎信回来说没生活费了。也不怪她,我一个月给的钱连别人三分之一都没有,这正吃长饭的时候,身体都拖垮了。”

差点没将心脏跳出来,趁大家都不注意快速将纸条递给汪尚秋……

冯雨瑶猛然转过身,喘着粗气说:“什么东东,你再说一遍。”

奶奶意识到是失火了,拼尽全力艰难移到堂屋门口,扶着门框对着山里呼喊:“救火呀……”

冯雨沐拍着胸脯说:“就你胆小,哪有那么容易让她知道?你不说我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宋老二女人看发伯从信封里还掏了另一张出来,踮起脚想着看,发伯却没注意到她的举动。实际上就算给她看了她也不知道里面写些什么。宋老二女人只是出于关心,关切地问发伯说:“这里面又说什么呢?”

冯雨瑶之所以九点多还不睡,就是在等爸爸回来。知道爸爸今天很累,想确定爸爸是不是已经吃过晚饭。整整一个月没回家,她很想奶奶和爸爸,现在爸爸干完活回来,瞬间感觉家里无比温暖。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

奶奶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奶奶拿着冯雨沐递给她的油饼却没吃,她等孩子们吃完了再将自己的油饼分成两半给他们。被分作两半的油饼重回冯雨沐的手中,他对妹妹说:“我俩分了这一半,你那半给奶奶吃好不好?”

听发伯近乎挑衅的话,瑶妈肺都快炸了,担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笑说:“你心虚了是不是?”

冯雨沐摆好桌子,翻开作业本看着老师划下的那个大大的红叉,这是昨天上午上交的家庭作业,放学时批下来的。

围观的人有认识这女人的,便指着发伯为女人帮腔说:“你这是怎么开车的?看到有人在边上你还开过来,这不是故意撞人吗?”

王校长摸摸冯雨沐的头,笑着说:“喜欢书是好事,明天来上学了我们就给你发新书。”

冯雨瑶眼巴巴盼着爸爸回来,见他真带了鹊儿回来,高兴地在堂屋里不停地蹦蹦跳跳。发伯弯下腰轻声地对她说:“等会儿爸爸帮你做个笼子,我们把它养起来,每天你负责给它喂饭吃喂水喝,这样它才能长大。”

发伯想了想,推算接下来还要计划哪些事情,然后看着瑶妈说:“过两天,冯雨沐报名之后我们就去。不过,这学期冯雨瑶也该上学了,到时候也去给她报个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能去恩诗。到时候咱俩一起,路上时间长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发伯见雨停了便对瑶妈说:“雨停了,我们加把劲把地里庄稼伺候完了,带你到恩诗城里去看看拖拉机,怎么样?”

瑶妈似乎找到了突破口,一发不可收拾。她呼天呛地一番之后,开始数落心里的不满:“你看这回,要不是他一定要赶工,说什么早点把地里玉米肥完施,哪会出这么个事儿。跟他说他就是不听,像中了邪似的,这不都是他害的。”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能说不能笑,不能动也不能叫。我们都是木头人,看谁做到最最好!”,冯雨沐和表姐一起念着游戏口诀,代表游戏正式开始。这是表姐从山带来的新游戏,孩子们称这串说辞叫口令,一旦口令完毕,大家都必须保持静止状态,无论刚才是什么样姿势,都不可以动,否则就算输。

听小伙子这样说,发伯摇摇头只好收下。瞬间更多了对这份工作的感激和不舍,知道大家都希望他能留下来。想想站里领导再想想学校多年的共事的大伙儿们,发伯心里一阵酸楚涌过,不觉已是两眼湿润。

就这样久久地坐在地上,肩膀还没从背系里脱出来。他不想动,静静地将头深深埋在胸前。奶奶、雨沐、雨瑶就一直站在旁边陪着他,谁也

看着劳作的发伯,宋老二很是羡慕。一次性买得起这么多黄连苖的人家在大花山里不多,他能办成这么大的事儿宋老二一辈子都没机会。

烤烟。不改变不行了,靠种土豆玉米没什么收入。”,发伯说完叹了口气。

奶奶笑着说:“快些进来!我们也准备好了,等爸爸祭完祖也

瑶妈对发

发婶儿闻到柴火味道有些呛,不停地咳嗽。发伯心里有些愧疚,和他一起教书的老师们都住在山下平一些的地方,家里的灶台早就装了直通房顶的烟囱。发伯想着哪天有时间也要请个师傅来帮忙装上烟囱,那样就不会呛到家里人,孩子他妈也不会因此而咳嗽。

冯雨沐觉得那些贪得无厌的狗是因为他守护在现场而不敢近前,得意地朝大人们嬉笑起来。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彻整间瓦屋,久久的回荡在这个山腰的院子里。奶奶本想问接生婆接的是个小子还是姑娘,却怕触动了发婶儿的神经。接生婆果然老练,一下就看出奶奶的心思:“恭喜恭喜,是个闺女。”

若是一目十行而又不加品味,可能只感觉到她的轻浮,要放慢速度再看会发现她并不张扬。一个妩媚而不招摇的女人,映入脑海的就像是寒潮涌过之后春来时在四下里漂动的缕缕清香。没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笑对岁月的蹉跎,一路的聚散无常让她能做到真正的处世淡然。

“我是男人,可能天生会显得比较坚强一些。不知道,如果我也是个女人,会不会像你这样艰难地走下去。”。

不知不觉,一滴冰冷的泪水从冯雨瑶的眼角滑落,泪水在眼底挂得太久,失去了温度而显得格外冰凉。如此低温的液体从鼻翼旁流过,一下子将她唤醒,拉回到这空空的现实里来。她确定,这一切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真实到没有半点需要怀疑的地方,幽远、凄美。

“我问清楚再说吧!要真有这样的那是一定要好好改正的!”

“不用问,难道你表姐还会讲假话?”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找个时间问清楚,好给她上讲不是?”,冯雨沐尴尬地回答说。

“那你反正自己看着办,你妈妈没时间管,你和你爸爸一定要看着她成人,千万不要再惹事儿了!”

“知道了,三姑!”

走了两天亲戚,几乎所有人都在说冯雨瑶不好,虽然不很愤慨,但总带着些情绪来讲这个丫头。冯雨沐有时候会偷偷看一下爸爸的表情,其它他也很不好意思,即使是在自己的妹妹妹夫面前,依然为自己女儿惹下的祸感到惭愧。

草草结束对亲戚的探望,发伯和冯雨沐回到了丽川,暂且两天不会出去,大家依然住在冯雨瑶租房里。趁这样的机会,父子三人开心地生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白天冯雨瑶上班,发伯和儿子会到城里各处走走。晚上就坐在一起淡天说地,聊一些开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