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赶快把布大人搀扶回房。

“那我应该在哪里,难不成在家做寿衣吗?嘿嘿,马大人没说明白,原来寿衣是给你做的。”

啊!马彪文眼前一黑,差点歪倒,这才知道中计,急忙带人回返。边走边心里骂,小看了孙梓寿,这孙子什么时候,学会声东击西了。

马彪文眼珠转了几下,做一副痛心疾首样道:“唉,上学堂,夫子教导我,‘忠义不能两全’,而今,我宁可弃忠全义,保全你这个兄弟。”

孙梓寿恍然道:“我不在这段时间,真说不准在不在大牢。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总不能就坐在这等。“

何老蟹道:“一千两是不少,可得分干什么事。去攻打县衙大牢,是闹着玩的吗?先不说里面机关重重,单说守卫便有几百,这一交手,死伤起来,按照一个人抚恤五十两银子算,你这点钱,只够买我二十个兄弟的命啊,可你认为死二十个兄弟就能成事?”

于氏继续道:“今日,我本是来兴师问罪的。但我于秀英是知法懂礼之人,我家人犯了法,别说是我夫君就是我自己,我也绝不苟且偷生。”指着布丁道:“你小子名声不好,你的话我不信,但有师爷和布大人为证,我不为难你。”

“唉,说了你听吗,你这个惹事精呦。事已至此,想想如何善后吧。”

布丁摇头不知。

张享道:“大人,据我所知,于氏比皇亲国戚甚至更难办。”

“哼,人多只会碍手碍脚,我一人足矣。”

“笨蛋,连我都看明白了,她余生变作木鱼人,什么人伴木鱼,自然是出家人,什么人在南海,当然是观世音菩萨。”

今天的宴席是布丁这辈子喝的最不痛快的一次,元丘没来,同桌的何大劲,乔四,马彪文和通判吴征,这几人都和马彪文打的热乎,自然和布丁不对付。而戚师爷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称有要事待办,匆匆离席。这些人马屁话不绝于耳,布丁听着听着就厌烦了,以上茅厕为由,敲开杏花房间,见杏花衣冠不整,面色有异。布丁拿眼在屋里来回一扫,就看见床下有一个裤脚露在外,布丁嘿嘿一乐,走过去,把马大胆从床下拽出来,道:“我的军师啊,你来这耍,难道不给钱吗?”

布丁恭喜道:“四婶婶,我没有食言吧,寻翠坊如今还是你的,儿子也安然无恙。”

布泰珲从不涉及这种场所,他之所以将寻翠坊一半充公,完全是师爷出的主意,为了日后衙门的开支。其实,这在当时来说,是十分正常的事,郓城梁知州就搞了官妓。有的地方还开设官办染厂,官办码头,等等,朝廷不仅不干涉,还暗地支持,地方都能自给自足,省了朝廷许多事。布泰珲夫子出身,最不屑搞商贸,所以,地方虽富,衙门却一直清苦。这也是何大劲等人一直在背地里诟病他的地方。眼下,吴知府罚俸三年,迫使布泰珲不得不考虑搞些副业维持衙门正常运营。师爷的这个主意如同及时雨浇灌在他心田,二话不说,立即批准。要不然,寻翠坊按律也得查封,先不说白白浪费了一处日进斗金的好营生,单就里面一二百失业人口如何安置的问题就够头疼。布丁这个主意,既保全了尤四娘,使他没有食言,又为衙门找到了财源。师爷去粗粗一算,寻翠坊一年年来,少说盈利有八千两,五五分账,衙门能得四千两。以往,公务银一年才有九百两,加上衙门上下的俸禄,加起来不到二千两。这笔巨额进项对衙门来讲如同久旱逢甘露。用不了的部分,还可修缮城墙,扶危济困。布老爷这几日夜里在被窝里都笑醒了。未完待续。。

“不过你的理由叫本大人相信孙力造反,你就是说下大天来,我也不信。唉……若不是亲眼所见,本大人实难相信啊。到现在老爷我也想不通,他孙力富甲一方,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还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举?”

马大胆去喊来官军,马彪文带众官军随后赶来,一路上,惊大了嘴巴。见到孙力这副凄惨状况,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布大人召集众人在林边小憩。问:“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吗?”

布泰诨点头,朝马彪文看去,马彪文极有眼力介,不等布大人开口,忙过去对官军下令:“暂停进攻,后退十丈,盾牌手在前,刀手在后,保持围困阵型。”

为了防止布老爷受伤,才有了抢先动手的魁伟壮汉这出戏,自然又是王铁匠假扮无疑,他先将公案踢翻,为的就是阻断视线,掩人耳目,台后早经布丁布置。布老爷翻倒在台后,便被大牙等人接住,将早准备好的人头递出。就这样,轻易骗过孙力等人。布丁在台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告知,布泰诨虽感到十分震惊,可孙力今日的作为已叫他不得不信。为防碧眼兽这些绿林人物在城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戚佑才早已得到消息调集官军埋伏在南门驿站,将其一网打尽。

“哼哼,”碧眼兽喝道:“一命抵一命有何不对?都是娘生爹养的,凭什么狗官可以胡乱杀人,我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不成?”

天交正午,首先由何大劲宣读疤子脸的罪状。宣读完毕,布泰诨道:“验明正身。”布丁朝马大胆一挤眼睛,马大胆走上前低头看了人犯一眼,朗声道:“正身无误。”刽子手扛着虎头刀走上刑台,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一气喝下,将最后一口酒朝虎头刀身一喷,算是祭刀。

“爹,我刚得到消息,后日午时,便要开刀问斩疤子脸。”

“哼,当然,你忘了我什么身份了。”

“啊!”布丁故作惊讶。“那你为何还把他藏起来呢,应该光明正大入住孙家。”

布丁回到坐席,唐钕岐看他一副落魄模样,跟刚刚出门前判若两人。猜出其中奥妙,便悄声安慰道:“被心上人言语刺激了吧?”

众人跟着叫好。

“啊,”马大胆回望这十桌子人,想起昨日拿着红包银跟布丁夸下海口,不由妈呀一声,“说是说了,可……可没说请这么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