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睡着,润成和大哥说了自己在元山那儿碰见的日怪事,顺便也叫大哥给参谋着想想。他在坐火车时看见地煞的事情。大哥没有直接搭话,而是翻了个身,像是问润成,也像是问自己,为什么我们秦家人总是碰上这么多的日怪事,这个问题叫润成也沉默了,因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说世界上的事都是前头有因。后头就有果,就像是前头有车后头就有辙一样。可是就像是大哥说的,老秦家人碰见这么多日怪事。这么多年加起来比全官庄人碰见的还多,这又是为什么。这天黑夜,两人就是在沉默中慢慢睡着的。不知道大哥睡得怎么样,润成睡着的很轻。他甚至在睡着后都听见了大哥翻身的声音。也许根本就没有睡着。

润成听说自己手脚上当时沾上的,其实是那个大号地煞的吐纳之物。恶心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可是却引来了老人的笑话,他叫润成不用感觉恶心,其实这些粘稠的东西还是好东西呢。从地底来的阴气十足的地煞,本身又是类似于玄黑的北方玄武,加上也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年的日月精华,能不是好东西吗?如果用来驱暑气,避湿热。会比药铺里头的任何一种中药都好用。

洞里黑了以后,润成也就看不见了,也就没法子寻不太滑地地方走了。很没出自己意外的,润成滑下去了。脚底下一滑。他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紧伸出手想办法抓住什么东西。好歹站住。谁知道这要滑倒哪儿算是个完,又谁知道底下有什么。他闭上眼睛了随即就又睁开了,洞里头很黑,闭不闭都是一样的。他宁愿看看最后是个什么样子。

张老师走了一圪节,发现后头没有人了,他扭过头来看见润成正在端着个罗盘。他看了一眼,说你还有这么好的家伙什?润成知道他说的是罗盘,他笑了笑。

张老师显得不慌不乱,老人用从家扛来的铁锨在口袋跟前堆起来个土堆,插了三只树枝,拾了四疙瘩石头。他把石头下三上一摆好以后,叫润成和他跪下来。他嘴里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些什么,磕完三个头就起来了。润成这阵没有问,这是在干什么。他顾不上,因为口袋里的闹腾显然是不那么激烈了。张老师真厉害,这使得是什么本事啊?

他稍微拾掇了拾掇。就叫大哥带着他往八道沟乡上走,他要去问个人,有些事最后还是确定一下腰保险一些。

润成插上问了一句,是不是个草长得很低,甚至有的地方根本就是光秃秃的?

这句话接着又叫耀宗羞臊的不知道怎么应付。

---悟空你又在嘀咕什么?有种大声说!未完待续。。

润成远远看见西长坡时,还看到了站在道儿边的爹。他紧走几步,过去叫了声爹,爹的反应有些慢。爹哦了一声,起身往回走,没有多余的一句话。润成问他宝成怎么样了,爹只是说回去再说。

凌迟也称陵迟,即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陵迟原来指山陵的坡度是慢慢降低的,用于死刑名称,则是指处死人时将人身上的肉一刀刀割去,使受刑人痛苦地慢慢死去。这种刑法主要用于处罚那些十恶中的一些犯罪,如谋反、大逆等。到了大清时,如果打骂父母或公婆、儿子杀父亲、妻子杀丈夫,也是触犯天道伦常的重罪,要处凌迟刑。但后来为了镇压农民反抗闹事,对于不按时交纳赋税的也要处以凌迟刑。

润成叫大家坐下来,说了自己的想法。

那么,耀宗拾回去的石头,为什么他没事呢?所有人又没商量地一起想到了这个事。兰芳问,既然我们都搞机明了这个,还接着去寻那个墓子吗?语气里,大家都能感觉见她害怕了。

宝成钻了古墓?不可能。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胆子大是真的,够捣蛋也不假,可是还不至于不懂大小好赖。宝成不会是钻了墓子去穿人家衣裳的,放在谁身上不知道死人的衣裳穿在活人身上不是好事呢?

老汉想想,说,正好我也没事,跟你们看看去,也许能打帮下你们。唉,好好地后生怎么就叫那么大个铁疙瘩给压住了?

是道儿不对吗?走错了?要说是大楞他们父子对这条道儿不熟走错还有可能,司机开车跑了好几年了也能错?大楞记起来这道儿上也没有什么能走车的岔道儿,不可能走错。

这下子,大楞父子三人都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进成眼尖,跳着叫唤说是大哥栓成。这栓成前几天不是刚回来过吗?这是要到哪儿去送信?这条道儿只能到官庄啊,要送信也只能是给官庄的。看这个样子,这是有什么急事?

靠窗户的:听说小日本三十多年前,叫人修这条线时,就碰到了这个日怪事。

老汉悠闲自得吃着旱烟,润成和娘紧张地看着“大猫”,大猫瞪着阁子里头的三个人,眼珠子的光线里头明显的都是不客气。可是最终“大猫”也没有到石头阁子里头来,只是在硬地上留下了无数条新渠渠后,扭身退回了草里头。估摸着是走远了,因为润成注意到周围的虫子们又开始叫唤了。

根本就是个梦!醒来的润成还是头靠着墙,后脑勺上粘上了土渣子还往下跌呢。娘看他醒来,笑笑说究竟是个娃娃,叫晒着了吧。他和娘说没事,大概是因为黑夜没睡好的缘故。娘看歇的也差不多了,就叫润成和他接着上路。润成走在道儿上,是不是朝前头踮起脚看看,自然是没有人,可是润成心里好像还是有个啪踏啪踏的声音断不了。他回想到这阵还很清楚的梦,想见了一个事情,这个瘸子年纪虽然像是爹,可是瘸的那条腿。。。他回想起师父瘸的不就是那条腿吗?那个人会不会是师父?可是师父怎么能这么年轻呢?

他的猜想基本算是对上了。这吴家弟兄三个,早年老二夭折,陈年了弟兄两个,老汉是老大,而那个老三不是别人,正是文宏章在建阳出事后被火化的师父吴三鬼。文宏章没跟老汉说吴三鬼是出事死的,也没说他是吴三鬼的徒弟。他只是说吴三鬼没的时候托他寻东西,说是寻到了就送给他了。老汉哦了几句,也没多说什么。看起来,这老汉和师父的兄弟之情也不怎么样。文宏章觉得多说也没什么意思,他给自己留了一块,把剩下的现大洋都掏出来给了老汉,说是吴三鬼托他给的。结果老汉又说老三在村里不学好,后来出去很多年,他怎么能知道家里还有人活着呢?文宏章硬着头皮编下去,说是吴三鬼帮过自己,即使不是吴三鬼叫他给老汉的,他也应该给的。反正他是硬叫老汉收下了那些现大洋。

原来,王贵香每天要走个五六里地,到乡上的中学去念书。在学校里头,老师们都知道她是王主任的闺女,学生们欺负她老师都拦着,这叫有些小子们很不服气。他们想着什么时候,要好好戏耍王贵香一番。

出来的是股黑烟,或者更能说是一股黑气。直冲上天,瞬时遮天蔽日,整个院子都被罩在里面,一下子黑了下来。文宏章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这时,那边撕心裂肺的叫唤声把他对这股黑气的仰视打断了。

果然,到了汉子家里,穿过三进三出的大院子,迎接他们两的就是一桌宴席。虽然说口味不是很顺嘴,可是这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要不说,穷要学会将就呢?文宏章不会喝酒,自顾着低头吃。吴三鬼倒是喝酒喝得像是灌凉水,脸红成了关二爷,坐都坐不稳了。

他真正彻底算是家破人亡了。

润成深深叹了口气,心说是不是得给老人张罗后事了。

院子里头,蛇和猫不再缠在一起,而是各占一边,拉开了架势。就跟两个赖鬼打架一样,还围着院子转开圈子了。老猫不紧不慢遛食一样,蛇全身戒备,死盯着老猫。两个货就这么耗上了,吓得小妮也没法到院子里头收她的东西。

润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文爷爷书上说的,四象盘踞地,五行同福源一样的好地吧!官庄还有这么好的地方?看起来倒是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不一样的,要不是今儿来挖药材,也不定什么时候能亲眼看见这么块好地方。

脚底下的柴胡开着嫩黄的小花,渐渐的多起来。润成篮子里头的收获也多了。他寻到了一片柴胡和马马草长的密密匝匝的好地方,弯下腰狠劲挖了起来。日怪的是土也松,没费多少力气就挖的差不多了。他把药材苗子都拽掉,放进篮子里头,坐下来准备歇上一会儿。

就是不赖,要不这群小后生动不动就嘴里有这么一句。

这么折腾了很大一阵。润成要给人家解开吧,人家不叫碰她。不解开吧,人家以为他是个烂鬼作者注:烂鬼在当地方言里就是的意思。

到了妮妮们住的窑洞外头,却进不去。宝成推了好几回才想起,人家妮妮们不能学后生们,黑夜睡觉不插门。

他真想问问学校就没个正经房子叫学生们住,叫学生们念书?

小妮:我也不知道老娘娘时问的哪个先生,后来我也再没拉过肚子。你说日怪不日怪?

围在一起就着炕桌子吃饺子的宝成吃着吃着,来了一句:要是过年连个饺子都吃不起,白面也没有怎么办?那年还过不过了?

这叫两人更加着急了:这么冷的天气,天上还下着雪。要是寻不见宝成,叫他在野田外头冻上一黑夜,没不了才日怪呢!

大楞:去吧,学堂里头的那些破烂东西也是该修修了。去了好好给弄,不要日哄人,叫全庄子里人骂说我二小子不成用作者注:成用就是做事靠谱的意思。

进成看见猴四拽住了随羊狗,不害怕了。安定了,可还是不说话。

来喜上来问剩下那个洞怎么办,文瘸子斜了他一眼:填上!

主家一下子慌了:这怎么还塌了?这地下到底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文瘸子拿手捻了些土,尝了尝,发现辛中带苦。不错,像是墓土。

按照文瘸子的指点,润成熬好了药,伺候老汉吃了,给吃了些吃的睡下。润成看老汉睡着了,才出来院子寻了把扫帚拾掇院子。

栓成:人家八道沟村里苏老四就是这样领着人干的!

润成才发现问题比他想象的严重。因为小板凳断了的两条腿木头有些朽烂了,根本没法接上。他都给爹说了要闹好,那他也没办法,还是得想办法闹好。

建成和大楞都往院子里看,院子里面没有!

这个就叫肉小的胖子接着又蹲了下来,唾沫四下飞的接着讲:日本人走了几年来,记不清了。泰庄水库跟前的村子,泰庄里有个后生放牛,他为了图省事,把牛拴在河跟前的橛子上,以为又能叫牛吃到草又能饮上牛。结果一个前晌过来再去看,哪还有牛?就剩下根拴牛的绳子!可是他看见水里有个东西上来下去的,水里头还有血。这后生就知道是水里头的畜生把牛给吃了,火气起来脱了衣服,下来河。他凭着水性好平躺在水面下,就露出个鼻子。手里握着割草的镰刀,刀刃朝上,就等着那个东西来。他想的是等它来了,给这个死下人作者注:死下人的,在当地方言里是骂人的话,大概意思就是挨千刀的意思吧的畜生来个开膛破肚!他在水里躺的都快睡着了,那个畜生也没有来。最后这个后生只好自认倒霉。

ps:

今天在吵闹的街边继续码字4000,剩下时间看《资本论》。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