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怎的?”

刚躺下,寝室墙壁上挂着那个县广播站小喇叭里正在播送天气预报,是一个女广播员细声细气的声音:下面播送天气预报:今天夜间到明天白天,辽阳东部山区晴,南风二到三级;西部平原地区阴,南风二到三级,有中到大雨。黄泥洼镇属于西部平原地区,东方红一听有中到大雨,便暗自庆幸自己与英子没回家,分明是对了。于春花也说,班长曹珍她们明天返校在半路上肯定要挨大雨浇,咱们几个没回去,算是便宜了!几个同学便附和着,个个是的是的大叫,无不高兴起来,一个女生像二假小子似的居然还和于春花用枕头对打,打完又骑在身上对掐,直掐得爹一声妈一声尖叫才算拉倒,让大家好不欢心。

李老师问:“本镇上有你的亲属吗?”

“我笑你刷牙呢!那什么英姐,你手头有没有团章,借我用用。”

大家看了短诗,不禁心潮起伏;然而一个个更为关心的是小报上有没有本班同学写的诗篇,便一页一页地查找,果然在后面第三页上,竟有东方红填写的两首词,一首是:

社会主义人民生活地位高!

“我听姐你这么一说,还是老东西不对,他不该笑,而且不是笑一回,他笑了好几回,还素不相识,一口一口叶叫妹子,当然人家要打他!”

快到校长室门口,班主任刘老师迎出来,告诉东方是孙书记主持开的会议。东方从未有参加过中学党支部书记兼校长召开的会议,心里有些害怕,顿时便心跳起来。进屋一看,孙书记坐在大背椅上,办公桌前坐的是西门光辉,这边沙发上坐着团委书记艾维忠和班主任刘瑞琴老师及另一名面孔生熟的老师。东方红依次向孙书记、艾书记和刘老师敬礼。刘老师就势向东方介绍说,这是二年四班班主任李老师,东方红遂敬了礼。坐定后,东方红看着西门光辉就禁了禁鼻子,西门却点点头,又朝孙书记拱拱下额,而东方红对此且毫不理会,依然瞪西门一眼。

“真的!我一点不骗你,若撒谎我都是小狗!”

小红一一回答。

8月31日天气晴

次日清晨,孙老师领着英子和小红一路风尘赶到镇上,远远依稀可见县第三初级中学在高大的白杨树下一排排校舍林立,既洁白明亮,又静谧清新;近前,只见学生三三两两,个个青春模样,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一派生机盎然。小红无限羡慕与憧憬,暗暗念道,同学们,我叫东方红,也是本镇人,在秋季新学期开学时,我就会同你们天天在一起了!你们欢迎我吗?这时一个风度翩翩的男生从学校大门口出来,近前,这男生先看孙老师一眼说,是来为中学考试报名的吧?报名处就在学校大门里边,进去左转就看见了,还用不用我送你们去呀?孙老师说不用了,谢过,这男生就又看了一眼小红,微微一笑;小红心情高兴,便要自报姓名,男生却走了。小红目光便一直跟着,正巧那男生也回眸一笑,须臾转回身往南面的操场去了。小红下意识继续跟孙老师前行,跨过中学大门时,小红嗖地一下子迈过去,英子却差点栽了跟头。孙老师就开玩笑说,这一步可是非同寻常,可说是真正的鲤鱼跳龙门哩!英子笑了说,不然我也是没什么希望,自个心里有数。小红就说,孙老师不说过吗,考试无常,主要看个人发挥如何呀!心中却在祈盼,英子姐,小红但愿你能和我一起到这里来读书。又独自笑了一回,怎么还没考试,你自己好像真成了中学生了?!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含羞!不由得脸红起来。赶忙撵上孙老师和英子,进了报名处那间房子里。

外面是宽阔的操场,交卷的同学没有几个,正在相互问着答案。小红凑近前与其交流,方知自已毎题都答得正确,心里很是得意。

一听这话,花女心情平和些,说:“照干父这样说,那我今后对那老不死的就得分毫不让,有事时都针尖对麦芒跟他干到底不成?!”

“真没有,她身上我连个小手指肚都没碰过,调理你我都是王八犊子。”

花女答道:“没有,我多少年都是我一个人。”

刘敏问前边的话荐道:“后来呢?”

英子没吱声。

“你不说话就等于同意了呗?”

英子还不吱声,只是笑笑。

两人分开。

下午三点小红会英子上路,一个小时便回到了牤牛屯。

到家大门口,小红告诉英子,你先回家,我进屋看看,如家里没什么事儿,一会儿我就过你家去。

英子点头。

小红笑呵呵进院便喊毛猴,毛猴一歪一扭出来说:“小姨回!”

小红高兴抱起了毛猴说:“小姨是回!小姨哪次回家,毛猴都说小姨回,毛猴真乖!”

毛猴就瞅小红两手空空说,“小姨没给毛猴买糖!”

小红刷地脸红说:“小姨忘死死的,下回的,小姨一定买,你娘呢?”

没等毛猴回答,花女满面春风迎出来说:“我就猜妹子今个能回来,果然就回来了。”

小红便提没买糖的事。

花女说:“你不能惯他!”转身又对儿子说,“你小姨一回来你就糖糖的,羞不羞?”

小红着急说:“花姐你可别说他,一个小孩子!我娘呢?”

“干娘她……”

花女话没说完,就见刘敏出来,两手水淋淋地在围裙上揩着说:“还是我女儿,一进院就问娘呢,娘这不出来了吗!”

小红说:“;因为我找妈妈有点儿急事儿,才一进院就问我娘呢!”

“进院就有急事儿?!真的假的?说的吓人吧啦的!”

“我真有急事儿,但我要先看看我爸,一会儿的,女儿再找你。”

小红说完便进诊所,去见东方宙。

花女跟干娘来到上房东屋,两人逗着毛猴玩。

不一会儿小红出来到东屋,刚坐定,花女说:“你娘俩唠,毛猴怕是犯困了,我领他到厦屋去睡!”便领毛猴要走。“花姐别走,我有啥事儿能背着你花姐呀?!”小红说。

花女便回来说:“我寻思小红妹子单点干娘有什么事儿呢……”

刘敏说:“她一个念书学生,能有啥事儿,再说干女儿和亲女儿都一样,都是我的女儿,你坐你的。”

花女坐下说:“那我就听听。”

小红说:“英子在学校惹祸了!”

花女惊讶得目瞪口呆。

刘敏正在绺着花女怀中搂着的毛猴头上的一绺头发,一时没太注意,啊地一声问小红:“你说什么?”

小红重复一遍说:“英子在学校惹祸了!”

刘敏依然还在绺着毛猴头发说:“英子一个学生,还是个小女生,她能惹什么祸?!无非和哪个同学唧咕了到头!”

小红说:“肯定不是唧咕……”

花女问:“那她惹什么祸了?”

小红便将英子在学校怎么来怎么去地有根有梢说个仔细。

花女听完说:“我看英子她有点粗心大意,但这事我们不能怪英子,应该怪那个当班长的夏玉玲,她不该把英子对她说的话随便当别人讲,这个夏玉玲不行,她纯粹是吃饱撑的!”

刘敏附合说:“我干女儿说的对,不吃饱撑的,也是不知道好歹的货;还能让她当班长?!让我去当也都比她强!”哈哈笑起来。

刘敏笑完,就看花女下裆一眼,花女却看刘敏的胸脯,而小红便看花女露出的。

三个人无语片段,一时不知都在想什么。

刘敏才说:“事情往往都是这样,不怕没有好事,就怕没有好人。”

小红叫声妈说:“女儿的意思是,求妈去趟那院,把事情对她家的老人说说,好给英子拿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