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人微微摇头,开口说道:“虽然你们都瞒着我,但我不傻。从你得到那张国子监的名帖之时起,娘已经对我们的将来做出了决定,不是么?”

“这个事啊……”郭三少闻爽朗地笑了一下,挥手道:“我回去给你问问。若真是家里的铺子,我就要了来,再送给你就是了。朋友之间,谈什么银子。”

她稍一欠身,走到铺子后面,拉开了那扇紧闭的门扉,走了进去。那扇门就在她身后留着没有再次掩上。

红缨看到花袭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后立即堆了笑,道:“花小娘子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郭三少直觉有些危险,但又不知道危险出在何处,一时有些迷糊。看到花袭人笑颜如花,他顿时将别的想法都抛开,小心地往花袭人身边移了几步,笑容得意:“你也觉得我这个安排不错,是不是?”

她沿着月华的阴影之中轻灵而行,沿路那卑微的杂乱丛生野草和高大身姿挺拔的树木都替她遮掩的痕迹。她站在树下的时候,就是有人从她刚好从她身边经过,也难以现她的存在。

靖王妃并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神罢了。听了关嬷嬷之,她微微颔,道:“嬷嬷放心,我哪能真不知道轻重。”

幸好,之前走开的大丫鬟及时领着两个小丫鬟出现了,捧来两个梳妆匣,都是漆红描金的,一个装饰着鸟虫,一个装饰了百花,都是十分精致。

这样的嬷嬷,一见就是素养很高的。

韩母仿佛是一夜未睡。

花袭人笑道:“没事儿。这些花草,也不是每一盆都是立即要死的。我今天忙的晚一些,剩下的可以以后慢慢地弄。清元哥放心,我不会给娘和你丢脸的。”

娟纱绸缎各四匹,饰四套,笔墨各四套,砚台两个,金八锭共三十二两,银三十二锭共三百二十两。

靖王笑容灿烂飞扬。

花袭人心中觉得好笑,面容上笑的更加灿烂欢快了。

鞠躬拜谢所有亲们!

总是以黄金宝树什么,太俗气。好像他靖王府就只剩下了钱似的。而上次千秋节那盆橘树,实在让他尝到了“诚心诚意”的好处。

一个学期结束之后,于于理,他都应该来王府拜见一次。

“若是娘这屏风要的不急……年前,年前我一定拿出钱来。”花袭人道。

再想一想,的确,这个时代的农作物,产量都太低下了……她当时心中的确转了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摇头,被她给抛开了——她又不想当观音座下的仙女儿,何必去做那拯救世界的功德。再说,她如今不论是实力或是势力都十分弱小。干不成那样的大事儿。

这话说出来,花袭人心中又难免啧啧感慨——一个郡王府,居然混的如此拮据。实在是……啧。

他这一身,显然不是工作服装。

花袭人怔了一下。摸着冷焰的头,说道:“我没有不高兴。”

“说说,你这一两个月,都有什么收获?”桌子上放着一盆兰花。花袭人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轻轻抚弄它的细长优美的叶片,感受着它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善意和欢愉。

她需要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从而保证自己活的更肆意愉快一些,也更长久一些。

韩母又嘱咐了韩清元好些事,进县城去寻那些人之类的。才放了他离开,到书房用功去了。

花袭人想到那衣柜中隐藏的牌位,心想:韩家或许真的有大来头,韩父或许真的死的冤枉……只可惜,凭着韩清元的资质和年纪,想要光复门楣遥遥无期。而忘记那一切,平安度日的话,似乎又不甘心……

花袭人一下子来了兴趣,双眼亮晶晶地问道:“哦?是什么人?杜老伯知道?”

当真是好手段!

“我也去!”花袭人高举了双手。

花袭人便只是乐个不停。

要知道,从前在特工组中,她虽然总是辅助,离目标远远的,但因为珍惜小命,却也练得一身逃命的本事,跑起来速度绝对是不差了。

而这么普通寻常的一块玉牌,小富之家多不胜数,就算这玉牌是定制的,要一个一个做玉的师傅找过去……不说是大海捞针,也差不多了。

靖王没有给宋景轩回应,目光留意起花袭人那尚带稚气的小脸上的神色——无论他要多少,对于一个一盆花才卖半两银子的小娘子来说,都是很大很难承受的数字。

花袭人笑着冲乡邻拱手道谢,步履轻快地走了进去。

宋景轩黑了脸,只当靖王那话是一阵风吹不见了,目光落在桌面上那盆梅花盆景上,道:“王爷说的对……我指望着这桩生意养家活口呢,没有轻易让给别人的道理。王爷慷慨,三千两银子却是多了,一千两银子买我的报,已经足够。”

而后小伙计搬出三盘开的极好的水仙花放在桌面上。

那人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生的忠厚壮实,面色就如这红陶一般,黑中带红的。听到乔掌柜叹气,低着头也不吭声。

孟大娘也不是傻的,有时候会热一些,却也做不来胡搅蛮缠之事。只见她站在菊花丛中,将一方帕子捏了又捏,又不甘心地往韩清元的书房放向看了几眼,才叹息一声,面上带着点儿恼恨,转而就走了。

花袭人握住了韩清元的手。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给于他安慰和支持。

江南的确有不少声名在外的书院。但……

韩清元心中苦的很,道:“生了这样的事,我自觉没脸留下等待同学们出场,便同小奎伙计找了家车马行先回来了。”韩清元深吸一口气,对韩母道:“娘,都是儿子没用。”

也不知怎么了,韩母就像是被人挤了出来似的,在人群外站了一会儿后,便开始搬过一堆韭菜摘了起来。韭菜炒虾仁、韭菜炒鸡蛋,都是庄户人平日舍不得吃的菜式……

而靖王却是站在那橘树旁边,笑嘻嘻地同太后道:“祖母这一回可是错了!我这一盆树,可是货真价实的橘树,这上面的果儿还是甘甜可口能实用的……”

花袭人站在地中间,闭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

花袭人却是笑眯眯地对他挥挥手,口中脆生生地说道:“公子路上小心些!”

“放开那个美人!”

他家在村里东边,也有一个大大的院子,用篱笆墙挡着。

韩丽娘也跟着进去端茶倒水。

花袭人忙摇头道:“我听说真正有钱人家都养有专门打理花草的下人……我可不想卖身给谁家当下人。而且,贵人们想要的都是珍品名品吧,真不一定看中我这些呢。”

她将清水打上来,倒进浴桶中,拿了踮起脚刷着桶壁,促狭地笑道:“只怕啊,娘很快就要真忙了呢!不说我在村口被孟大娘堵着问了几句,就是杜老板他也说,县城有好几户大户人家,都对清元哥有意呢!只怕等清元哥回来,就有很多人提着礼物来探视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