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事按流程来办,几个老油条依法处理,初次犯的则拘留下来。不过席川口中的那个女孩儿,意外地安静,整个过程不吵不闹地配合他们的工作。

……

这天是乔崎搬家的日子。席川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一大早就去帮她搬东西。

吃药……脑洞开得很大的席川立刻联想到蓝色小药丸,以为她在间接贬低他的男性尊严。于是他皱眉道:“怎么,我令你感到不满意吗?要知道,它的持久度和硬度都是最好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再说,我们的结合是两相悦,你怎么会有让我吃药的想法?”

那名罪犯并没有在身体上折磨她,而是让她将那些他从别的女人身上剥下来的人皮一点一点吃掉,甚至让她吃她们的尸体。三天,整整三天,刑警队的人才找到她。

这是席川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种表,一种身为人民警察才有的正义表。

她理解地点点头。

目的地在三十八楼。干净亮堂的电梯里,席川背脊挺直,眼神专注地看着门上反射出来的身影,忽然道:“你额前的头有些长了。”

严道清突然如鲠在喉。那是他们夫妻关系最动荡的一段日子,她找私家侦探来打探他在外面的生活,他反收买私家侦探,以此作为反击。只是那个私家侦探,他到现在都记不起长相,只觉得是很精的一个人。后来宫静说一切交给她的时候,他就基本没见过那个男人。

“注意我的人一直很多,想置我于死地的人更是不少。直接说吧,你的目的。”乔崎沉声道。

真正的殷邵阳。

“一个生前藏掖得死死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就代表她知道自己的下场。”她用极其缓慢的语气道。

“你倒是撇得一干二净。”高春华嗤笑,看着他沉黑的眼眸,“说不定她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询问室,同样的氛围,对面的男人却是一脸戏谑。

只见乔崎恍惚了一阵,最后轻叹口气,还是礼貌地接过阿芬递来的纸和笔,在崭新的一页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阿芬喜得自己偶像签名,越看面前的两人越般配,最后倒是把自己和向楠同一战线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她捧着本子,笑嘻嘻地对两人祝福道:“祝你和席先生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席川眨眼,居然乖乖地吃了下去,还故意伸出舌头舔嘴角残余的巧克力渍。

“死者是被尖吻蝮咬伤致命的。”她突然冒出来这样一句话。

“不。”席川纠正她,“这和我的职业没有半点关系,我的意思是那条蛇是我关注的对象。”

席川双手插兜,神色淡漠地站在犯罪现场的落地窗前,从楼上俯瞰下去,专注而认真。这里在市中心,但非位于闹市区,视野开阔,对面不远处便是g市的cbd,朝左边看去,还能看到呈椭圆形的大剧院。

于此同时,乔崎在厨房忙碌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高春华的电话。

那头好像停下了脚步,“好聚好散吧,这样两个人都累。我知道你在外面养人的事,前几天我看见了,那个女的叫宫静对吧?”她自嘲地笑笑,“当初还是我一句话把她给弄进公司的,看吧,是我自作孽。也好,咱们没孩子,没负担,而且现在这个年龄离婚的群体也不小……”

“共勉。”

郑恒远皱眉,又望了望那边:“再等等,应该马上就来了。”说完,他看向小张,“要不,你先去车里,我一个人在外面等就行了。”

乔崎有些吃不消,最终摆摆手:“不用麻烦,我坐地铁过去。”

乔崎脸色平静地抬头看他:“这里的人已经很照顾我了。”说完,她埋头继续吃饭。

郑恒远诧异,那晚虽然没参加抓捕行动,但后来听同事说,也知晓一二;这不,偶遇见了,他倒是有点奇怪:这席法医,怎么说追就追了?两人之前也没交集。难不成他对乔崎是一见钟?

张二坐在旁边,一头雾水:“为什么?”

听到她无意间的话,席川加深了这个自己内心的想法,忍住去抱她的冲动,只是手指略微打起了节拍,就像拉小提琴时的沉醉和放松。看,席川,这个世界上的女人,就她能给你这种感觉。

刚上车的时候,她坚持坐在了副驾驶,而席川则一个人坐在了后面。邢毅刚上车时,还细心地替她系好安全带。而这一切都被后面的男人看在眼里。当他面无表地交叉将双手合在额头上,明明是在沉思的模样,眼里射出的绪却还是灼人无比时,整个车厢都是一片低气压。

乔崎淡笑:“是好久没见了。”再也无话。

他今天穿得极其正式,越是浓黑,衬得他的眉眼愈精致和优雅,乔崎的嗓子忽然有些干燥,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沙哑的:“你装什么,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你都看得明明白白。我承认,我心里很不舒服。”

这次的案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了突破口。

她在嘲讽他。席川轻笑。

张二摸不着头脑了,“譬如说?”

“是。”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神。

“第一,你这样会给我一种在相亲的感觉;第二,我承认我对你有很大的兴趣,但你根本没必要把你昨晚‘自慰’的正常生理行为告诉我;第三,我想你把车子开过了。”乔崎好心地提醒他。

一、二、三……席川脸颊浮现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她的母亲,一生过得坎坎坷坷。从最朴实无华、相夫教子的农村精明妇女沦落到拆散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在夹缝中生存了十几二十年;偏偏她还不知这其中的利弊,使劲儿往里钻,要进了那万劫不复的地狱才罢休。

席川不动声色地抑制住内心的火气,拿起桌子上干净的酒杯,抿唇:“李姐,麻烦给我倒杯酒。”

左手边的实验台上放着两台高倍生物显微镜,正中央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试剂。至于切片存放柜、螺旋ct之类的根本无法定位具体位置。略显凌乱的摆放和消毒水、福尔马林掺杂的味道,让他脑内的细胞更加活跃。

郑恒远点点头:“我们老大让你考虑考虑要不要转回去。他说了,一切手续和人脉他负责,反正上头那帮人都希望你回来。”

张琳见她一副死人的表,气不打一处来,愈地看这个女儿不顺眼。每次说话都把局里那套腔调拿出来呛她,也不知道像谁。

等到他讲完,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付媛提议请这位大师吃饭,大师一脸谦逊:不行,我已经得了改得的酬金,不能再收更多,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付媛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强求。

乔崎和席川两人从西厢房出来时,正是在那风水先生走后不到十分钟。付媛叫住他们:“要不一起吃个饭?”

席川眼皮也不抬:“抱歉,我们还有事。”

……

从宅子回来后,乔崎心一直很低落。许是触景生,想到逝去的二叔,她连晚饭都没吃多少。

这一个月,席川把她养得好好的,每顿都是他亲自搭配。而多亏乔崎入住,他原本闲置的厨房也有了烟火气息,自己的手艺也练得好好的。

望着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过的菜,他也丢了筷子。旺财蹲在饭桌子下,睁着大眼滴溜溜地望着他。那一瞬间,席川就想到付媛今天的话——或许道歉真的是一个办法。他实在是忍受不了她对他的冷处理,再多一天都会疯的。

他把剩下的菜分了一点给旺财,蹲在地上看着它吃完后,这才将它抱进自己卧室里。

……

入夜后,乔崎洗完澡,正要睡觉,门口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她对声音天生敏感,但这房子里又不会有老鼠之类的东西。穿好鞋子后,她走去开门。

亮堂堂的走廊里,旺财正蹲坐在门口,仰着头看她。乔崎将它抱起来,现它腿上绑了一个纸条样的东西。

乔崎撇了撇唇,把纸条取下来,展开。狂傲的字迹,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我错了,请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诚意,居然让小狗来替你送信!

哈哈大家别潜水啦,出来冒个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