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听闻这传闻,那保养的甚好的手指在婆子新捧上的香薰上顿了顿,然后叹气:“倒真是难为这孩子了。”

慕绾棠摇了摇头,推了他一把:“你去吧,胡掌柜怕是还有事儿要与你说呢。”回看了看,果真,胡掌柜伸着脖子瞧着这边。

一,二,三,四。

左夫人笑了笑,与慕夫人挨着便做了下来。几个小辈都坐在了靠后一些的位置,慕绾棠是嫡女,因此坐在了较为靠前的位置,能挨着慕夫人坐下。

左仪堂挨着慕绾棠坐下,手自然地搂住了她,问:“这是怎么了,你可算是喜欢茶会的,如今怎么这般闷闷不乐?”

碧落说话向来厉害,寥寥几句便能戳中要害,方才她不过小动作看了慕夫人那儿一眼,竟是让碧落抓了个正着,加上她这么一说,没事儿也能说出有事儿来。

环儿也让她堵的无话可说,一边慢慢地扇着扇子。三夫人让这扇子晃的心烦,烦恶道:“唉唉,一边去,晃的我心烦。”

慕绾棠拉起了她的手,认真地说:“什么毁不毁的,都在人。你若是不愿让她毁了,自有办法。”

慕绾棠叹气:“这几日堂姐姐也没有来找我,也不知怎么了,总不见得三伯母还能将她怎么了呢。”

这算是一个意外事件,慕绾棠却开心不起来。

杨雎站在一边,看着一个个把他给忽视的人,心中更是一腔的怒火,却又是不敢怒。这个苏陀不仅是个医术上的高手,但到底有个什么本事他却还不知晓,只知道是一个很是乱来的人,睿亲王素来脾气暴躁,对他却是一直敬重。

杨雎乃是京中有名的驻守武将,如今让一个出名的药罐子与一个弱女子玩弄,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本就是阴羁狠隶之人,心一狠,道:“放箭!”

左仪堂移开了唇畔,与她额头相抵,低低地叫了一声:“绾棠。”

左仪堂本想告诉她,珈延大师即便在寺里,也未必愿意见人,但又想到了当日在鹭天宫的场景,连皇族中人都未必愿意见的珈延大师却请了她进去,这里头或许有什么隐,便道:“那咱们便进去瞧瞧,见不到珈延大师,咱们也学着这些善男信女去求神拜佛,也未尝不可。”

左仪堂放下了手,靠着她坐下。他们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左仪堂那日已经迈出了他的一步,慕绾棠这些日子虽日日与左仪堂相见,但都是决口不提这件事的。两人或是都害怕这轻微的一步,会让两人的感变得尴尬。

慕夫人笑道:“两位妹妹也是许久没见了,也可常来府上走走,我就是如今有事儿走不开,也见不到你们。”

依砜似是极了解他,身子与他错了半寸,他们身高合适,依砜将头轻轻靠在了慕仁楚的肩头。慕仁楚牵着她的手顿了顿。

左仪堂知道,慕皖秩这闲散风流的面目下到底在京城有埋藏下多大的实力,却是毫无惧色,云淡风轻的脸上,那乌黑的双眸尤其显得更加深邃。缓缓地,他低:“自然不会。”

好吧,就原谅他这一回。

慕绾棠让她这么一问回过神来,她素来也是大方,甚少有寻常女子家的那羞赧形态,何况方才想的也并不是什么,便又是笑着反问:“姐姐还说我?我可看着,姐姐过了这年,或许就不在慕家住着了。”

北阑闫眼中一丝波澜也无,问:“查了?”

慕绾棠虽感唐突,却也生不出讨厌来,只是羞了脸。左仪堂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她,下巴摩挲她的前额,弄得慕绾棠自个儿也是心痒痒的。半响,左仪堂方才开口:“我等你。”

慕绾棠道:“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另辟蹊径……”

那棉锦袍子裹身的女子似乎并未被这轻微的一撞扫了自己的兴致,身旁的丫鬟上前来检视了一下身上是否是少了什么东西,两人又是有说有笑地朝东街去了。

慕绾棠摇了摇头,道:“这云茶我拿了三分之一回去,其余的便先余在你的铺子里,你也别着急出售,眼下年关了,派人去增益茶庄那边好好打点打点,好歹也是咱们素来合作的茶庄,别是在这里头出了什么事儿。”

一大早,慕绾棠便让慕夫人叫醒,一番熟悉完毕吃了早膳后,便乘了车子,去往街铺的方向去了。

慕绾棠对下人从来一等视之,也不会说重话,元瑜从前做事一向有分寸,也从未得了谁的重话。今日在慕绾棠这里却是连着听了这重话,感到就是一股闷气缠绕了自己的心头,看了看慕夫人,虽没有什么表,可也未说话,心中更是尴尬的紧,好久,才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听到自西院传来的哭声,他唯有叹气,然后推开了房门,去往西院。

北阑闫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笑答:“好了不少。”

“今儿可是冬至,那福罗寺的珈延师父素来冬至都会来鹭天宫的,不知今儿能否有幸见上一面。”左仪峰道。

左仪堂伸手替她戴上了面具,这面具不似澧国的制作,戴上也得费一些功夫。等到戴好了,左仪堂才道:“你喜欢,自然就要拿来。何况这小厮说话也有礼,你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又有多少人见过你?想着也该是有缘人,才会将这面具送了你。”

过了一会儿,左仪堂才听到他轻轻地说:“我明白。”

而那傅?早就被自个儿的嬷嬷拉了去,见了慕绾棠,又知道她素来都是个有主意的,赶忙上前道:“慕四姑娘,我们小姐怕是已经喝的有些多了,再不回府,怕……”

这一整天慕绾棠都是焦躁的,慕妍梓取笑她:“这还没呢,人都已经成了什么样了?这要是到了灯会,这得给你栓了一根绳子,省的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害的旁人没法和夫人交代。”

“这不久见外了?”慕夫人道:“如今还说这些。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些。”

慕妍梓这几日与她也是算得上熟络,玩笑开开便罢了。两人又是坐着说了好些话,慕妍梓才离去。

三人在一块儿说了好些话,慕绾棠只能道是着恭亲王福晋是个开明有礼的人儿。

慕妍梓见了那帖子,又见了帖子下方那端正的“左仪峰”三字,心头便涌起一阵暖意。忙拆开了帖子,一字不落地念完了他的字,脸却变得更红了。慕绾棠见她这样,心中自然也就有数,抢在她之前开口:“那我便替你回了帖子,说你一定会去。”

“唉,左不过是一些玷污了小姐耳朵的事儿,四小姐可快进去吧,这让小姐您看着也是不好。”

马车一会儿便离开了官道,原是好好地驶在繁华街道上,安延琮原是在车里闭目养神,却突然睁开了眼,喊了一声:“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