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没事的,我不会死的。”他胡乱抹掉站在嘴边的唾液,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活下去。”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中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水泥墙之间,震得我的头一阵疼痛。不过就连这种疼痛也正在随着时间一点点衰退。

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早就到了学校,拉着小怜,不知在楼道里站了多久,而逡学长就站在我的面前。

说着,我掐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沙发里……

没错,我们治愈确实有着这样的能力,在那个比修罗场更加惨烈的修炼过程中,我们的身体里被融入了很多药物,变成了人形的怪物。虽然不像吸血鬼那样必须吸血还有见光死等一系列弱点,但是求死不能的痛苦我们还是可以理解的。

我忍住想要呕吐的,强忍着心中的粘腻感,端着咖啡回到了座位旁边。

“嘛,任务到底是什么呀?”

我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定从很久之前就崩坏了,每一次都是这样,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总是这样拒绝她们可不好哟。”我走上前去向她搭话,“偶尔去玩一玩也不错嘛。你觉得呢,步小凡?”

“苍!苍!苍……”我知道大概不会有人回答我,但是我却发疯一样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我推开每一个房间的门,却没有看见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人。

“苍,到底怎么了?”我再次问道。

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了起来。我寻声转过头去,发现小源不知何时来到了我们这边。

“好吧,赶快出发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出了这种话。

身下的床铺十分柔软,却又不是那种让人感觉不舒服的软塌;盖在我身上的似乎是被子,却又不像普通被子那样又硬又沉,反到像是一团又轻又软的云彩。

“偶也很期待那个时刻的到来,不过夏奈,乃为什么不让周老师想想办法?”

“快点进去,要不然来不及了!”

“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过我的交换条件是一样的——”

说着石蕊冷笑了起来,惹得校长皱起了眉头。

“谁知道,苍只是叫我帮忙把这箱东西搬到综合楼的地下室去——”

“看什么看!像你这种怪物,居然还想掺进来,真恶心!”

雨齐冲进来时,和一正捂着自己的胃,干呕不止。看来多亏还没吃晚餐,否则又该重新打扫活动室了。

“去哪里?”瞪着他,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找我干嘛?”

“小凡,你是不是又吃饱了撑得慌了?净给自己找事——”

“话说,没有人教你怎么区别时针和分针么?”

“嗯,如果你说的是每一期治愈炼成最后都会发生的那件事。”

听了雨齐的话,小凡差点笑出来。

“是我让她们这样做的!”楼下,传来了仙蒂拉清脆的声音,只不过这时,她的声音中已经满是杂音,就像一只快要坏掉的八音盒。

“听明白了吗?这孩子是端木苍的所有物,所以你再怎么拼命也只是为了保护别人的东西罢了!”

小凡愣了一下,但立刻想到了放在宿舍里的那个装满武器的盒子。只要有了它,就算被散斯缇抓住,也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了。想到这里的小凡,趁夜雪和雨齐说话的时候,掏出手机,拨通了冷白寒的电话。

且不论身份不明的步小凡,单单是身为“治愈”的少年和自己那位以少女形态现身的servant,对于一所学校来说就已经是异常状况了。

“跟我走吧,帮帮我,帮帮仙蒂拉,我只是不想让她以那种蛮不讲理的方式结束一生。”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明白的吧?”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校史啦?”在一边翻看其他资料的和一哥也凑过来,接过逡学长手中的册子翻看起来。

进而,我想起了他昨天的话。

“端木北,难道你的心智和你的身体一样停止生长了吗?”

“啊,我会的,因为你已经被卷进这边的世界了,所以我不会放着你不管。所以我们快走吧,刚才那个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出现,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明白了吗?”

“小凡哟,那些事情就不要想了,汝现在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哟~”冷白寒似乎也察觉到了小凡的异常,跨过桌子轻轻握住小凡还留在桌子上的那只手。

“啊!”步小凡惊叫着抬起头,慌忙之中失去了重心,往后跌去。

虽然心里这么想,我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蹲下身子笑着把她从我腿上剥下来。

男人带他来到了坐落在城郊大宅子里,在那里男孩果然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妈妈。但是他记着父亲说的话,从此之后只叫她母亲。

宅子里还住着其他孩子,那是男人的一双儿女,女孩是最大的,男孩则比女孩小两岁。他们两个对于新来的小弟弟似乎并不怎么欢迎,不过男孩觉得哥哥姐姐对自己的态度并不重要,只要能生活在母亲的身边就足够了。

父亲是某个组织的研究员,男孩也曾经跟着父亲去过研究所,但是因为差点被困在里面,所以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父亲对自己很好,母亲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开朗乐观的人,每天都尽心尽力照顾着一大家人。

这种平静的生活,一过就是六年。虽然中间有一段时间父亲的研究似乎陷入了困境,但是靠着家里的积蓄也总算是从低谷里走了出来。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几个月之间,当男孩发现自己的哥哥、姐姐、妈妈身上发生的变化时,已经太迟了。

一直对自己态度不冷不热的哥哥姐姐们开始对自己亲近起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焦急。

最后,他们终于发狂了,掰开他的嘴,把那些白色的药片往他嘴里倒。好在父亲及时跑了进来,阻止了他们。但是男孩还是吃下了不少药片。

父亲和母亲和男孩三个人坐在一个房间里,进行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单独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