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脖子上的金链子,手上的蓝宝石戒指,黑曜石的腰带,钻石的领夹,全都卸除,换了一身齐整的青色汉服长袍,头也剪成短碎,染回了本来的黑色。

但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完全想不起当初浏览的时候,他也腹诽国内山寨彪悍来着,只是既然是美女,哪怕只穿个破布条,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妥,他还在网上讽刺了那些没事找事的黑子几句,现在想来,脸上微红的同时,也暗暗庆幸。

从他出道第二年开始,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他的邀请了。

至少夏晓阳以前逛街,从来是二十分钟就趴下,这回玩了一整个上午,也不喊累,更不喊困。

想来他是让吴大师再次分析了那幅画,吴大师也是鉴别古画的高手,尤其对唐朝的古画最为精通。

“大佐为其痴迷,道愿意用高官厚禄厚赠于家上下,只求观音娘娘永伴在他的身边,当时观音娘娘冷笑一声,举起刀就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两道血口,任由鲜血敷面,扭头就走,言道,生在乱世,宛如飘萍,绝色姿容无用,徒增祸患,不如毁去。”

刘康一巴掌拍开瞿西平,拉着廖燕坐下:“行了,我这次主要是想让你看看林正新得的剧本,不是让你看女孩子的。”

这些公司几乎都有瞿老先生的股份。

结果没一会儿,下面就把廖燕给扒了出来,黑们挺努力,大肆宣扬该女子虚荣成性,炒作给力,伪造的视频,还说她是p图大神。

苏苏饰演的只是主角身边的小丫鬟,还是那种台词没几句的小丫鬟,属于那种观众看过电影也不会记住的角色。

古今中外,各式华服珠宝,从奢华到质朴,从繁复到简单,凡是廖燕能够想象到的类型,这里一应俱全。

夏晓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好友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搞定年级主任,拿到外宿的特权,一张小嘴都差点儿合不上。

她其实也挺想观摩演员们演戏,廖燕本身没有经验,多看看,多学习,对她也有好处,结果刚到剧组那儿,就听见林正大雷霆,看样子头上都在冒烟。

平时为了哄他吃饭,王霞每次都要出一身大汗,别说是普通的点心,就是找来五星级饭店的大厨做出的饭菜,他也从不肯多吃两口。

林正拿着手机,也见识了网络上的威力,还真是一夜成名,他满意至极,让手下人隐隐约约地透露出一点儿自己正拍的电视剧的信息,都是将露未露,争取把观众的胃口吊到最大程度。

每一张拿出来看,都毫无瑕疵,哪怕是侧面,是背影,随便选出一张,也完全够资格放在知名杂志的封面上。

廖燕只请了半日假,第一个拍摄。

廖燕一怔,失笑摇头:“怎么可能!”

坐在椅子上,一口气灌了一瓶矿泉水,摄影师正在调整机器,林正板着一张脸,抱着肩膀盯着膝盖上的剧本。

下面还有一堆跟帖猜测她可能是哪门哪派出身。

廖燕顿时抬头:“还有别的办法?”

细细一想,她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他觉得熟悉,但没有认出自己。

他一上高中,父母就车祸身亡,叔伯抢占了本该属于他的家业,只剩下一座陈旧的老宅,按说,他的日子理应过得很凄苦才是,自己却犯贱地主动送上门去,替他洗衣做饭,替他攒钱交学费,替他购买各种学习资料,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安心读书。

但在此刻,貌似是她最火的时候,一出道就吸引了无数少男少女的目光。

轻功里有凌波微步。

无论怎么看,镜子里的少女都漂亮完美的不可思议——可是,她能不能说,她真的不敢说自己很高兴。

像这样的人,拉拉关系没坏处。在娱乐圈里混日子,多个朋友多条路。

周谷那张脸就是通行证,西湖会所门口的警卫人员,连阻拦都没有阻拦一下,还很殷勤地替他开门。

廖燕一路走上的三楼‘秋雁居’。

周谷当先进去。

一开门,便是一片活水,水边置着方桌一张,石凳三五只,费清正抱着个卷轴,从东头走到西头,从南头走到北头,一眼见周谷进门,登时扑过来:“周谷,让你找吴大师,来了没有?”

周谷脸色铁青:“没有!”说着,就把桌子上的茶壶拎起来灌了一气。

费清扑通一声,坐在椅子上,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惨了,惨了,修复古画的高手除了吴大师,还有没有别人在南市?”

“…………”周谷无语,“你以为大师还能满天飞?”

见费清快哭出来,他深吸了口气,按了按眉心:“让你就知道跟我较劲,玩什么不好,敢玩你们家老爷子的藏品?现在好了,你要怎么办!如今智能希望你拿出来的这幅古画是赝品,否则,你就等着棍棒伺候。”

显然,周谷和费清这两个人虽然彼此不对付,经常打赌较量,其实感情还不错,并不像其他人想象中那般水火不容。

“两位,你们究竟找我有什么事,要是没事,我可走了。”廖燕敲了敲房门,此时才撩开琉璃珠串成的门帘。

费清一看见她,先是呆了呆,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红晕,一路延伸到耳朵根儿:“廖……廖……廖小姐!?”

他哪里还记得哭,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

“切!”周谷轻蔑地瞥了一眼过去,“瞧瞧你这副德行?看见女人就不会说话,赶紧,把你那幅画让廖燕看一看,万一你顺手拿错了,它就是幅不值钱的赝品,咱们也不用再想办法去修复。”

费清脸色煞白:“怎么可能,这是放在我祖父书房架子上的,要不是他心爱的珍品,怎么会摆在那儿?”

话虽如此,费清还是把画递了过去。

廖燕打开卷轴,平铺在桌面上,细细端量,一边看,一边点头。

周谷见状,急忙问道:“怎么样?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

那是一幅《折梅迎春图》,只有梅花三五枝,春燕衔泥做窝,笔法细致,看落款印章,竟然是唐寅唐伯虎的画作。

唐寅流传下来的花鸟画并不算多,这一幅如果是真品,那……绝对价值连城。

可惜,这幅画从中间断裂不说,梅花上还宛如小鬼涂鸦一般,画了好几个黑手印,好好一幅画顿成废品。

廖燕笑了笑:“是假的。”

费清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多少有些不信,却又心怀期盼:“当真?”

“的确不是真的,虽然用的纸和墨,都是古纸,古墨,仿造的也很像,但它的确是假的。”廖燕看那两个人面色都红润许多,不由摇头,“不过……”

“不过什么?”

周谷皱眉。

“不过,我觉得这幅画在费老爷子心中的地位,应该不会比真画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