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这“大清早”三字,室内温度骤降,李清玄身上瞬时没有之前的暧昧旖旎之气,妖媚微微上挑的垂下长凤眼眯起,透露出令人冰寒之光。“瑟儿说错了,我不是今早来的,是我昨晚,根本没走。”

他微微点头,没说话,但那怀疑的眼神已经帮他发问。

静妃愣住,有些摸不到头脑,环顾四周。抬头仔细看棚顶,并未漏雨;侧身看了看墙壁,也未有裂痕。这房屋虽不算是奢华精美,也绝不简陋,这五公主哭什么?她的处境有那么可怜?

李清瑟恍然大悟,她怎么就把静妃这个神秘人物忘了?那天两人相撞之时的场景历历在目,她敢肯定静妃有武功,这武功也绝不低。“静妃娘娘,我想你了。”脸上堆笑,一下子冲了过去,欲缠静妃的胳膊,但后者步法一变,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熊抱。

并未将书放下,只看了那人一眼,便又低头看书。“深更半夜的,太子哥哥真是有雅兴,不睡觉跑妹妹的舒云宫串门子。”声音淡淡,带了些许懒意。

夜晚安静远离白日喧嚣,周围也没有太监宫女的围绕,李清瑟第一次真正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穿越了……以后她再也不是现代黑道大姐头李清瑟了,而是这古代大鹏国的五公主李清瑟了,之前的一次次逃避,总抱有侥幸以为回现代,如今也彻底死了心了。

李清泽的心头如同被一重锤狠狠击中,是一种闷疼。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的笑脸,在他印象中,她一直是如倔强的小野兽一般抗拒着,无论是面容还是气势坚强,如今才察觉,她真的好美。“瑟儿,给我个机会,好吗?”他的眸子哪还有冰冷,此时竟掺杂了一丝丝哀求。

梁贵妃回头查看李清瑟情况,但福嬷嬷却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满是褶皱的眼皮垂下。

趴在地上的小朱子立刻笑容满面,扬眉吐气,赶忙转身给她就磕头,“多谢主子,奴才给您磕头了,奴才给您磕头了。”那身子机敏得哪像个胖子?他自然知道公主刚刚和他闹笑话呢,公主虽没武功,但那脚劲忒大,如若公主真想踹他,哪能只是简单扑倒?

暗香涌动。

突然脚步站稳,身后的小朱子赶忙赶到前方,“主子,有何吩咐?”

太子微笑点头,能看出她之前想抓自己衣领,因某种顾虑抓了袖子,更想笑了。可爱的小东西,真想独占她。

李清泽一愣,没想过她能向他求救,突然间心情大好,长臂一伸,直接将李清瑟揽在怀中,“六皇弟,大庭广众之下,对皇姐,有些长卑才好。”

众人刚开始一愣,随后都哈哈大笑,只不过那笑声压抑着,尽量不发出声来,因为这五公主如今可不是个好得罪的主儿。

两人因是同桌,所以挨得甚近,赵灵修打开书本随意看着昨日所讲内容,但鼻尖却总是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仔细闻去无法辨识,但却总是在他准备入神的一刹那将他从书本中拉出。浓淡适中的眉头蹙起,正在疑问之时,不小心偏头一望,看到某人趴在桌上睡得正香。

“我靠!既然是**,你们为什么还来……来那什么。这皇宫中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是我?我可是你们的妹妹啊!”说虽说,其实妹妹不妹妹的,她与其他几人根本没什么兄妹的感觉,这样强调**也是企图制止他们来猥亵她。

李清瑟还不是很习惯这古时的时辰名称,放下书,掰着手指算了一下。

“啊!?”荣杰惊讶,猛然觉得自己失礼,便什么都不再说,低头推到赵灵修身旁。

“不不不,公主之令不敢不听。”他们算是认了,在小朱子的带领下,出了门干起活来。

李清瑟回首,原来是那绝美的精致公子。一挑眉头,这货刚刚对她放美男计,难道还没放够?

李清瑟一耸肩,眼角一扫那人群最外面的三人。“我说七弟啊,看你也不小了,怎么连姐姐是男是女分不出?也不知道你这脑袋长健全没,回头问问你三个哥哥,我李清瑟是男是女?”后面半句话简直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本来白中带粉的娇嫩面颊瞬间铁青。擦的,她是男是女,想必那三人都脱了她衣服验证过了。

赵太傅放下手中的书,抬眼看了看此时正在皱眉与书上字大眼瞪小眼的李清瑟,微笑着双眼满是慈爱,伸手抚了抚那银白色的山羊胡,满意地点了点头。

众人顿时哄笑,齐齐回头看向一直所在角落之人。七皇子李清炆更是猖狂,直接大笑出声,“赵太傅这是不是所谓的大义灭亲?”

转开视线,第二道视线便放在了一身淡金色长袍的太子身上,太子锦袍金冠,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对着她微微一笑,而后便淡定地转头,执起毛笔,不知在写些什么。

“还废什么话?”一旁的李清泽没了耐心,冷冷一扫那圆滚滚的身子,强大杀气凭空而起,让小朱子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只用瞬间,小朱子便已做了绝判——还是进去吧,和冷血的二皇子比,他宁可让公主踹上几脚,最起码不会丢性命。

李清泽发现今天心情很好,比当初赢了新科武状元还要开心。“一招。”

回头再看向李清瑟,她知道他在看她,却懒得抬头看上一眼,没办法,皇宫不是她家开的,不然肯定将那三个**的畜生扫地出门。

“嗯,别废话了,赶紧吃,以后辰时我们固定起床用早膳,然后收拾东西晨练,晨练完洗漱去尚书房。”

小朱子慌忙抬头,一双绿豆眼睁得很大,他万万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说,在这宫中嘲弄太监的主子比比皆是,太监们早就习以为常,怎能让尊贵的公主道歉?“主子,千万别这么说,真是折煞奴才了,您是主子,奴才是奴才,您这样奴才是要折寿的。”

“我说小朱子,就算被阉了你也是个男人,能不装的这么娘吗?以后在本宫这,你好好说话,别刻意装的柔柔弱弱。”

李清玄微微一挑眉,眼中有了一丝玩味。“儿臣见过静妃娘娘,母妃安康。”事情有趣了,看似柔弱的静妃,被猛然一撞竟然纹丝不动。

“六弟,我不知你们之前猥亵……我多少回,但如今我已意识清醒,你们是否应该就此作罢?这**事儿,传出去可不好。”清瑟小心翼翼,一双手拉着被撕坏的衣襟,一双大眼紧紧盯着床上的尤物,生怕他发作变身,又是一匹饿狼。

妖孽的乌黑的发丝虽清风缓缓飘动,长长睫毛下是迷离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只有窄窄一条,粉嫩略带艳红的唇瓣微启能看到其中洁白的贝齿,再加上他白皙得毫无瑕疵的皮肤,连对美色不感兴趣的李清瑟也不得不承认,这男人是极品,真的是极品。

“别挫了,我是真的李清瑟,这胎记也不是假的,我说,你是谁啊?”难道她刚刚误解了他,他不是来费力她的?

李清瑟看他战战瑟瑟的样儿冷笑了下,为什么留他?自然是想观察下那参汤到底有没有鬼,半个时辰!她只观察半个时辰。“你来给本宫讲讲这宫内编制吧,还有各个宫的地理位置,后宫的权利分布,每个小主的脾气秉性,还有……”

“回母后,清瑟因为是傻子没读多少书,但隐约听人说过,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梁贵妃固然没对我有多大的恩,但当时我昏倒是在蓬莱阁,找太医的是二哥,二哥还派人整修我的舒云宫,梁贵妃之后还对我嘘寒问暖。虽然我不是她亲生的,但好歹也算是母辈,她对我如此,我帮她跑跑小腿儿也没啥。其实这活儿啊,宫女也能干,儿臣这不是抢下来表表心意吗?”清瑟尽量大大咧咧地说着,其实心中小算盘早就打开了,她故意用障眼法将皇后的视线引到她帮梁贵妃办事上,而非是办什么事。但愿这皇后一时间发现不了吧。

这时,她才敢站直了身子看了看这便宜老爹,所谓的皇上。

李清瑟的鼻子动了一动,闻到了一股香味,有些像麝香。麝香与其他几种淡雅草药可制成一种香料,有些古代未婚男子喜用这种香料熏衣,不会很浓,只是淡淡,就如同现代男人用古龙水一般,这太子想必就是用这种香料吧。不知为何,李清瑟总觉得自己脑海深处有一种模糊记忆,而这模糊记忆就是与这麝香有关,但到底是什么呢?一时间竟想不出来。

晕!这货怎么属火药的一点就着?李清瑟无奈,伸手抚上他的胸膛,如同挠她家里金毛犬的胸毛一样抚了一抚,企图平息他的怒火。“自然不能让我们母妃被那群臭男人占了便宜,下面是要穿裤子的,具体样式等我回宫画份草图送来。我说二哥,这春季火大,你应该喝点金银花茶。”

小宫女哪能敌得过众多力大的嬷嬷,直接被抓起来向外拖。李清瑟却突然灵机一动。

强烈的困倦再次袭击脑海,李清瑟本就疲惫的身子被这男人一折腾更加困倦,随后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