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带着馨儿便出了锦明宫宫门,馨儿临走前还对着程柔眨了眨眼,放心吧,娘娘有我跟着呢。

拓跋韶的话语顿了顿,他看见萧洵的身子微微动了动,以为她很是不想再听自己说话了,便立马把手中的令牌放在了床侧,在转身走出去的时候,深深的再看了一眼萧洵,“我这便就走,你好好养身子,莫再这般了……”

好在拓跋韶也没计较这些,他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起初馨儿还不愿,后来程柔拉住她的手,才将她拽了下去……

萧洵闻言没有说话,只轻不可见的点了个头,低头继续抿了口茶,半晌后,她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日光,却突然觉得连走出锦明宫的勇气也没有。

萧哲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两人定是皇上的人,只是本还有些不放心她们能不能护好阿洵,但看这个程柔,她眼神清亮,下盘稳健,身子轻盈,右手虎口处微有薄茧,一看便知道是个习武之人。萧哲见此便放心的准备回到宴席之中。

云鸿见到萧洵这幅模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小洵洵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让人忍不住看到她便想逗一逗她。

萧洵也笑着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同拓跋韶一起饮了下去。放下酒杯后,萧洵也在云萧宏的左手边看到了自己的爹爹萧哲,他精神奕奕,看起来身体应是康健的,不知他一到阴雨天就关节痛的毛病有没有好一些。

“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慕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而洵儿的一切所有,朕都爱。”拓跋韶低头看着萧洵的眼睛温柔又专注的缓缓说道。

楚蕙猛地做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面色惨然,神情痛苦,“小环,我的肚子,肚子好疼……”

拓跋韶有些挫败的笑了笑,将另一条丝帕轻轻搭在了萧洵的脖颈边,免得药汁会脏污掉她的衣裳。

“皇上,您来了……”一声甜而不媚,轻柔漾漾的声音传来,一听此音,拓跋赟的脑子轰的一声,便什么都不听见了,他只觉得干渴异常,直觉告诉他,身后的人就是那口清凉的井水。

此人说完之后,身后有暗影一动,随后此人转身便朝御书房走去。

萧洵转过身来,双手拖着拓拔韶的脸,看着他眼底深深的疲惫,心疼的抚了抚他的脸,“发生何事了?阿韶……”

拓跋韶被拓跋赟紧紧的拉着向前狂奔,他没有应拓跋赟的话,但拓跋赟跑起来时随风飘起的发轻轻打在了他的脸上,拓跋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自由又刺激,他朝着拓跋赟奔跑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我一定会跑得快快的,不让他们抓到……

拓跋韶闻言,加快了往上爬的速度,看的下面的人更是胆战心惊,一定要在母后来之前摘到那株玉兰花,母后定会喜欢的。

顾南城笑了笑,眸色润泽,“我说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定是不信的。”

楚蕙和那接头之人,定是进了这间小铺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进去的话也一定是打草惊蛇,先在外面等等吧,拓跋韶站在那里想道,他之前已经把另一个侍卫留在了外边,并让他马上去找程冰,找到程冰后,将程冰带到这里,依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只有等到程冰来之后再做决定了,现在万不可轻举妄动了……

小哥也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小的信您,您快些去放河灯吧。”

“你就知道揶揄我,我最爱吃的就是花糕了,哼,不管你信不信。”萧洵将头瞥向一边赌气的说道。

“皇上,楚昭仪求见。”张福全看着拓跋韶轻轻禀报道。

“娘娘,既然想不到就别想了,皇上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的,您先躺下歇息歇息吧。”馨儿看着皱着眉的样子,心里很是担心的说道。

“南城,你怎么在这?”萧洵看着蹲在身子为自己检查伤处的顾南城诧异的问道。

“云公子,本宫正是要去清荷宴,云公子同路吗?”萧洵笑了笑问道。

萧洵看着一脸无奈的顾南城,吐了吐舌头,向后退后,可不想左脚不知绊到了什么,整个人不由得向后倒去。

拓拔韶看萧洵一眼都不看自己,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既然这样,那爱妃便与朕一同去吧。”说罢,不等萧洵任何言语,就已经大步向前走了去。

楚蕙说到这里,用余光看了眼小环,小环立马站出来说道:“小主,您之前就说要去御花园的太湖边上散散步,所以奴婢之前特意去湖边看了看,湖边是没有青苔的,之前修建太湖的那位工匠,也对防止其他人掉入湖中做了防护,小主,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掉入湖中的吗?应当不是滑倒的吧?”

张福全瞬间便明白拓跋韶说的是谁了,想笑却强迫自己憋着,正想喘几口气缓缓,拓跋韶的声音却从不远处悠悠的传来,“张公公,是想让朕等你吗?还不快点。”

拓跋韶接过茶,轻轻点了点头,将福全换来,“福全,你去一趟锦明宫,告诉萧贵妃,让她自己先用完膳,朕晚些再过去。”

拓跋韶刮了刮萧洵的鼻子,宠溺又温柔的说道:“朕的这幅样子只给你看到。快起来吧,朕等你吃晚膳等的都饿死了。”

拓跋韶轻轻将萧洵抱在怀里,认真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不,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是朕过于心急了,不想这些流言传到你耳中,不想你心里不好受,你误会朕,是因为朕没给你更多的安全感,是朕该说对不起才是。”

拓跋韶朝楚蕙笑了笑,“你不必担心,今早你醒了之后,朕便让人把你移到了这豫章宫内,你好好在这养伤,伤好之后朕就送你出宫,不过你现在的身份是朕的昭仪,你不必当真,这只是让你能在这安心养伤的借口罢了,等你出宫后还是原来的自己,你从小在宫中长大,该有的礼仪你应该是知道的,朕就不多说了。”

直到那天,拓跋韶在宫外探查官员贪污事件,遭到了很多刺客行刺,拓跋韶正在撤退时,却从远处飞来无数箭矢,护卫们抵挡不及,而此时楚蕙却突然出现为拓跋韶挡了最致命的那一箭,虽说拓跋韶与楚蕙分开多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楚蕙。

萧洵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馨儿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便放下手中的玉梳,看着馨儿道:“到底有什么事,你说吧。”

萧洵摸了摸自己的脸,虽然知道拓跋韶是在哄自己开心,可也忍不住心里直泛起甜蜜,萧洵抬头朝拓跋韶笑了笑,拓跋韶忍不住心中一动,低下头吻了上去。

萧洵将头埋在拓跋韶怀里闷闷的道:“你要是随我跳了下去,回去之后我肯定要被那些御史参死。”

经过上一次拓跋韶表明心迹后,两人关系亲密不少,就这样,围场射猎已经过去了大半,萧洵因为是皇家人,所以不便抛头露面,只在营帐中,或自己营帐周围散散步,走一走,几日下来,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说完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后面的大小官员和京中子弟也叫喊跟着冲了出去,日头大盛,仿佛有人看见了大周朝的曙光……

听到萧洵说完这几句话后,拓跋韶深深呼了一口气,将萧洵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朕现在不能动她,但将来的某一天,朕一定会让她为今日所作的事付出代价……”

拓跋韶轻轻松开萧洵,面前的这个女子像是变了什么,可又什么也没变,只是脸色虽然苍白可是漆黑的眼底的光变得更加坚定更加不可动摇了,拓跋韶笑了笑,扶着萧洵躺了下来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朕先去处理一些事情,晚些再来陪你。”

因为是从王月内室里冲出来的,所有大家都没有防备,不过这些人明显是前皇后的人,萧洵不能确定他们是准备对自己下杀手还是准备怎么样,毕竟是在皇宫里,萧洵知道只要不稍片刻,侍卫便会赶到。

馨儿帮萧洵带上一支翠玉簪说道:“听说皇上这次是大怒,许是因为王源刺杀娘娘这件事呢,前皇后也人真是可怜又可笑,说什么给娘娘您一个惊喜,竟就是说帮您坐上皇后之位,皇上那般宠爱您,皇后之位也是早晚的事,怎么会需要他的帮助呢。”

拓拔韶向后靠了靠倚在桌子上,将手一搭随意的说道:“爱妃,朕刚刚说,今晚要宿在这儿~”说完拓拔韶立马转过脸盯着萧洵,想看看她的表情。

不一会儿,菜便上了满大桌子,萧洵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有些不解的问道:“夫君还请了其他客人吗?”

不过,萧洵和顾南城的事情,馨儿却是不知道的,只因为在宫中是要处处小心的,所以这种事情,萧洵并没有告诉过身边任何人。

只因表兄与当时的晋王世子顾南城交往甚密,于是自己也是与他认识到熟知再到相恋,其实又何尝不是父亲默许的呢,只要是自己喜欢的父亲从来不曾反对过自己,可惜先皇一道旨意,自己便嫁进了皇家,而父亲也是镇守西北,如今才回。

“皇上驾到”一声尖细又抑扬顿挫的通报声从锦明宫门口处传来,萧洵抚了抚鬓角,起身迎驾,还未走到宫门处,便望见穿着明黄色衣袍的拓跋韶,萧洵正欲弯腰行礼。

若是没有你,若是你死了的话,那个狗皇帝肯定会跟你一起死,那个时候主子也许会忘了你,那个时候主子的身边就只有我,那个时候我也定是就有机会了,那个时候……

小环的脸开始有些狰狞起来,她扯出一个阴狠至极的笑容,在心里慢慢盘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