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震知道混不过去了,放下茶碗嘿嘿笑道:“怎么敢说指点,这事的由头还得从和尚爷爷在的时候说起。”

不可能!虽然中印大师对二公子的天份倍加赞叹,他私下估量着怎么也得一、两个月,二少或许就能将断流刀练出个模样。七天,短短的七天,杨再兴不由睁大了眼睛,化掌为刀兜头向岳震劈去。

“是了!”岳震拍桌说:“这正应了小侄的想法。无论震儿将岳家枪练的如何出神入化,也无法赶上父亲,也将落下托父亲余荫的说辞。武道之精神,不就是要去超越一座座巅峰吗。”

开始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随着中印不断加力,岳震只觉得爷爷的两只手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吸盘,巨大的吸力穿过身体的经脉已挺进到眉心。奇妙的是脑门上的那团温热像有人指挥一样,随着吸力缓缓的流进身体,温热所过之处是说不出的舒服,他连忙咬牙才忍住了想呻吟出声的。

他,微微喘着气,停下画笔抬起头来。阳光从塔尖后方照来,一滴汗珠滑下挂在他的睫毛上,巍峨的塔身在点点霓光中竟渐渐模糊起来。

两人心有所思中筵席结束,岳震、禄伯站在楼梯口与赴宴的鄂州同仁寒喧别过,热闹的大厅慢慢安静下来。冲索多吉已然心生了攀附结交之意,所以故意的落在最后,而萧雍则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有早早的起身告辞。

冲索看宾客都已散尽,禄伯也下楼去与酒楼结账,这才说了一声‘萧兄弟一起走吧’朝岳震走去。

“大家都叫兄弟为震少,不知哥哥这样称呼兄弟是否唐突呢?”

听到冲索语气里的巴结之意,岳震对他的想法顿时了然于心,自然不会错过这送上门的生意伙伴,他觉得吐蕃、西辽不像金人身份敏感,即便是走的近一点也不会引人非议。

“哎,冲索大哥怎么这样生分,咱们兄弟不论那些虚礼,是吧,萧大哥?”

“噢,是的,是的。”在岳震有些奇怪的目光里萧雍赶忙回答,暗责自己定力差的同时,微笑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明日咱们兄弟到西辽会馆再聚,谁也不许找借口推辞噢。”

冲索忙不迭的答应,岳震从心里也想结交这二人,不说他们在吐蕃、辽商中的威信,单凭萧雍的谈吐气度,也值得引为知心朋友,可自己现在有好多事要做呢,希望他们不要多心才好。想到这里,岳震面有难色的说。

“两位哥哥实在对不住,小号刚刚开业千头万绪不说,就是家里小弟也十几日没回去啦,家中娘亲、姐姐肯定非常惦记。两位容小弟几日,办完这些琐碎杂事,小弟一定去萧大哥的会馆登门拜访。”

二人也不是真想为难他,约好一月后再聚,三人挥手相别。

顺利开业,岳震便放下所有事情赶回家去,老妈和姐姐从军田回来的当天就派人唤他回家,可正值筹备开业最忙乱的几天,他根本无暇脱身。

“老妈,姐,我回来啦!”岳震一路大呼小叫的冲进院门,就惊喜的看到母亲扶着孔明车正在院子里蹒跚漫步,虽说是步履间还是很虚浮,可母亲的兴奋表情,又让岳震开心的‘哇哇’乱叫一通。

岳夫人见爱子归来,忙挥手说:“震儿快来,正好娘有些倦了,扶娘坐坐。”

刚刚坐稳身子,夫人就抓住儿子尚未抽回的手臂,另一手摩挲着他的脸庞痛惜道:“我儿小小年纪就要替父操劳,快让娘看看累瘦了没有。”

闻声跑出来的银屏也凑过来,从母亲那儿抢过弟弟,上下端详着,嘴里埋怨说:“小弟呀,就是再忙,晚上也要回家里睡啊。在外边吃不好睡不香身体怎么受得了,你打小身子就弱可比不得别人,你看看黑瘦黑瘦的,姐姐我真有些后悔了,不该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

岳震顿时鼻子酸酸的,嘴里却没心没肺的嘟囔道:“喂喂,老妈、老姐哎,我是出去开买卖作东家,怎么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好像成了什么似的。”

“胡说”银屏顿时杏眼圆睁,捏住他的耳朵把嘴巴凑上去喊道:“不许多言,今后不管怎地晚上必须回家,听见了没···有···啊!”

“是是是,一定一定。”岳震马上投降,像小鸡啄米般猛点着大头。

岳夫人含笑看着儿女,心里明白女儿对这个弟弟的关爱之情,早已胜过了她这个做娘的。心思转动间,不觉又想起了随父征战的岳云,唉!兵凶战险也不知云儿可好,正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呀。

在母亲和姐姐的嘘寒问暖中,幸福的岳震小子美美的吃了顿饭,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上姐姐早就准备好的干爽衣服,顿时觉得困了,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也不知睡了多久,睡眼惺忪的看看窗外已经微微有些暗了,隐约还听到院里姐姐与人交谈,可这些日子他确实太累了,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还是半明半暗,岳震晃晃脑袋纳了闷,怎么睡了这么久天这么黑?远处悠悠传来晨操的号角声,他这才醒悟已是拂晓十分。

起床练罢一趟刀,家里人也都相继起身,银屏过来说昨晚杨大哥来找他,见他睡的香便说今早再来。早餐刚吃到一半,杨再兴就寻上门来,对岳夫人和银屏说有事要请二公子帮忙,便拉着一头雾水的岳震出了门。

一路上见他神秘兮兮的模样,岳震想起了前些日子他提起的归化营,就询问起来。

杨再兴挠着后脑勺说:“归化营吗,这说起来话就长喽。这么讲吧,就是北方的一些士兵、乡勇不愿给金人卖命逃过江来,朝廷把他们安置在归化营,一来是审查看护,怕有金国的奸细混进来〓来平日里也搞些训练什么的,有大的战事咱们五路护军可以到营中抽调兵勇,也算是一种预备役吧。”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岳震一阵默然,心道,恐怕这些人是被变相的软禁起来,金人哪有那么蠢,千军万马里安插个小兵奸细能有什么用?这样一来岂不寒了将士们的心。

“前些日子大哥你去归化营,找那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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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想把他们编到自己的队伍里?”

“唉。”杨再兴叹道:“大哥这等官职的将领没有这个权限,非得岳帅或王副帅亲来才行,但岳帅怎忍心用他们作敢死队?所以咱们岳家军从未在归化营征过兵。”岳震不由的满心愤慨,眼巴巴的一心报国,却被人当作炮灰,朝廷这些官老爷们真够混帐的!

“不过大哥这次却意外得打听到了故人的消息,真是苍天有眼,不让忠义无后啊!”

岳震看着格外激动的杨大哥,好奇的问道:“是那位忠烈的后人?”

“淮杨‘晏家军’震少你可听过?”看着他茫然的摇头,杨再兴释然道:“那时你的年纪尚小,自然没有什么印象,大哥也是事后听人说的。当年晏孝广老哥哥和···和贞姑为了掩护康王就是现在的皇上过江,在扬子桥头力敌完颜宗弼的金军主力,血战一夜不肯后退半步,皇上渡江安然归来,晏家军却是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说到这里杨再兴已停住了脚步,遥望着远方的天际,强忍自己激动的情绪。

“可惜晏老哥一身高超的武艺,可怜贞姑她,她花一般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就这样没了···”杨再兴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两行英雄泪滑落腮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岳震拉着他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隐约的猜到杨大哥与这位晏贞姑的关系绝不简单,否则一向粗线条的杨再兴,怎会轻易的伤心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