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水灵说,你们是老乡,进宫前都是因山东水灾逃难到京城的?”李贵妃又开口问道。

杨宁瞅瞅邱得用去得远了,四下又无人,立刻走到水灵身旁,低声问道:“灵儿,贵妃找我干什么,是不是你与她说什么了?”

“公主,你也别发愁了!相信经过两位娘娘这么一约束,皇上以后自然再不会干出这种事来了!”

永宁公主正在屏气凝神地朝一个球洞推球,闻声抬起头来,见是万历,立刻高兴地道:“翊钧,快来!”

好像,从自己来到福宁宫任总管之后,还没见过永宁公主如仲秋那夜般的愁思满怀。想起她咏的那首李商隐的《嫦娥》,她不是觉得这皇宫里如广寒宫那样的清冷孤寂么,自己改日定要带她去宫外玩一玩,去棋盘街逛一逛,想必更能让她开朗起来吧!

“呃,其实呢,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我与灵儿是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也亏得小丫头好记性,水灵点头道:“记下了!不过,要是你说的这些方法还不管用怎么办?”

水灵敏感的少女身子很容易就被调动了起来,她直感到内心里有一种似痒非痒的心颤感觉蔓延了开来,让她浑身紧绷,杨宁逐渐浓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烧的她浑身火热,嘴唇处传来的触感更让她心里升起一种奇异却又美妙的感觉!

“灵儿,是你么?”杨宁忍住激动也轻喊了一声。

迎儿这时终于插上了话,“嘻嘻!是啊,说不定啊,冯公公就是看你上次在御花园大发神威,所向披靡,打得孟通一伙爪牙狼狈不堪,才看中你的哟!”

杨宁也转过神来,可当他看向永宁公主时,不由有些呆住了。

杨宁一愣,他没想到冯保竟然会向自己这个小小的七品总管发出一起吃饭的邀请,他有些为难地道:“回公公,小的还得在这候着公主,您看?”

刚一出来,杨宁立刻对迎儿道:“迎儿,这里有没有相熟的宫女,赶紧帮我问问!”

陈皇后却是微笑道:“无妨无妨,你起来吧!”

隆庆做个“狗皇帝”不要紧,可不能将公主也骂了进去,算了,看在公主的面子上,还是不骂这“小屁孩”了!

“你让他去的?那他见了我跑什么啊,还害得我跌了一跤,手都擦破了,你看,到现在还没长好呢,宁姊,你别护着他,我就算不要他性命,也得打他一顿板子找回来!”万历不依不饶地道。

“杨宁,咱们再来一局,这次你可不能再让我了!你不让我我也能赢你!”永宁公主挥挥小拳头,跃跃欲试地道。

杨宁一笑道:“这简单,明着不让出,咱们偷偷的啊!”

永宁公主却没听出来,只是高兴道:“这样才对嘛!”

杨宁此时心里已是清楚了,眼前这马英,虽然是孟通滕祥一伙,但今日这事,马英只怕真不是受了孟通等人的指使来与自己为难的。

小太监被杨宁骂得一惊,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来。

“很好!不,应该说是‘非常好’!我们都是山东逃难过来的,一路历经辛苦,相依为命,除了她,还有两个伙伴,他们可说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杨宁发自肺腑地道。

“听迎儿姑娘说,公主向来体弱畏寒,因此每年这个时节都会先向‘惜薪司’报上所需火盆木炭,待初冬时好优先供咱们福宁宫用上,以给公主驱寒。

“好好好,那你快去!”迎儿迫不及待地催促杨宁道。

“胆大包天?他如何胆大包天了?公主何时见过?”迎儿奇怪地道。

“那是因为昨晚上公主落水就是他救的,他是公主的救命恩人,公主今天不惜抱病出宫,就是给他撑腰去了!”

“屁!你咋就这么瞧不起你自己呢?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人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才能也让别人看得起!不就是在公主宫里当差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万事有我么?要实在不行,大不了咱兄弟再回来干杂役!”

“嗯!爱妃与冯公公所言甚是!杨宁,你救了公主,朕定要赏赐于你,你不可不受!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尽量满足你!”

“皇上,皇上,老奴实在是冤枉啊!老奴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对各位主子更是不敢少有不敬,刚才老奴是半路赶来,听信了贾世仁的胡言乱语,才急着要查出行刺公主的主使,处事言语间难免有些失当,以至于永宁公主有了一些误会,老奴绝不敢对公主稍有不敬,更不敢顶撞欺辱公主,请、请皇上明察!”

“我儿快不必多礼!”御辇下快走走出一位身穿黄蟒龙袍的中年人,扶住了永宁公主。

贾总管却是不敢与滕祥孟通二人对视,急忙跪在地上道:“公主,老奴是一时糊涂,不知道他是您的救命恩人……!”

一句“阉货”,滕祥算是被踩到了“尾巴”,他气得跳着脚尖声道:“牟泰,你、你竟敢如此骂咱家……,咱家定要禀告孟公公,到刘指挥使那告你去!”

啪!啪啪!

可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人竟然不是真的太监,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混到了深宫里来!

永宁公主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杨宁,杨宁这谎话也就扯不下去了,只好干笑一声。

“还谢什么啊,你弄成这样都是我不好,要不然……!”杨宁有些惭愧地道。

一路躲躲闪闪,杨宁平安到达福宁宫。

“嗯?”

想到这么龌龊的词语竟然和自己联系到了一起,杨宁不由轻轻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当然,

公主?看装束不像,绝色少女穿着虽显高贵脱俗,但相比公主的华丽盛装,明显不如!当然,公主穿的什么样子,杨宁也没见过,但怎么也不该如此朴素。

“那就抄家伙,手边有什么抄什么!”

“哦?如何欠妥了?快给咱家说来听听!”吴德才疑惑道。

“混账!什么叫专门种树种菜的?以后在宫里,嘴巴给咱家严实点,别乱讲话!来人,带这两个新来的去洗澡换衣,安排住处,瞧他们这一身破烂和味儿,比猪强不到哪去!”吴德才尖酸地道。

杨宁心里哀叹一声,硬着头皮又走进那个阴森森的大殿。当初从这里出去时曾下决心再不来这个鬼地方了,可没想到现在还是来了,而且还真是马上要变成“鬼”了!

小乐子霍然转头,声音虽仍是冰冷,但目光却隐现炽热地道:“宁哥儿,从你救了我的那天起,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只要你不嫌弃,这辈子我小乐子跟定你了,你到哪,我小乐子就到哪,只是,我天生体弱,如今更成了这残废之身,就算出了宫,我又能做什么呢,到时只能拖累你……!”

“阁老的好意,小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子无意于功名,不想入仕,只能辜负阁老的期望了!”杨宁绝对是强忍着“心痛”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