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云海玉弓缘 > 第卅三回 弱女陈情图弭祸 神魔恃势强凌人

冰川天女一连剌出数剑,剑剑落空,杀得性起,忽地平空拔起,一招“飞瀑流泉”,冰魄寒光剑在空中一划,登时似天空中酒下了干百点寒星,冰川天女的轻功本来高出对方,这一下从空中望将下来,敌人无所遁形,她觑准方向,凌空击下,满以为定然可以一击便中,她想得不错,哪如临到了冰剑堪堪就要刺中敌人之际,阳赤符又使出了第二种功夫。

只听得他朗声说道:“素仰武当派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法威力无穷,小可不自量力,要请武当派高明之士赐教。”雷震子在各派掌门中年纪最轻,资历亦浅,不知此人来历,心想自己是掌门身份,当然不便下场,正想挑出一名功力最高的师弟,上去应付,只听得屠昭明哈哈一笑,按着说道:“前几场都是单打烛门,继续如此,未免乏味,听说最能表演武当剑法威力的是九宫八卦剑阵,就请雷掌门率领贵派高明之士,布成此阵,让小可见识见识如何?”

只见对面的山峰上,山壁间突然开了两扇石门,孟神通一跃而下,日影当中,正是午时,分毫不误!按着有一大批人,随在孟神通的背后跃下来,从上面跃下有二三十女的高度,孟神通有此等本事不足为奇,但他邀来的人,个个都是如履平地,当真似是一队神兵,自天而降,这可不能不令到各派弟子目瞪口呆了!

山谷中一片荒凉,临近黄昏,找不到猎户人家,便在山中安下帐幕,吃过晚饭,刚刚歇息下来,忽听得外面似有杀叫骂之声,萧青峰跳起来道:“咦,这人似是江南!”他和江南曾在西藏相处十年,着着他长大的,对他的声音自然熟识之极。

那番僧气得哇哇大叫,过了一会,火气才稍稍平静下来,说道:“你就是唐经天吗?我们来替孟先生下书,你不以礼接待,却叫这些丫头们来围攻我,究竟是谁挑来了?”他的汉语说得很生硬,但也还说得清楚。

孟神通使出了浑身本领,双掌相交,声如闷雷,一经接触,五脏六肺都给震得好似要翻转过来,但虽然如此,他也发觉了厉盼归的功力似是不如从前,孟神通无瑕思索,左臂也用力一挣,“格坡”两声,双方的腕骨都已折断,那本武功秘笈给撕成了两半!

在原来悬挂工弓的那根石笋下面,并排摆着三文长箭,厉盼归放下大弓,拿起了一枝箭来着,箭的形状也甚为古怪,箭头开叉,和普通的箭头大不相同,第二枝也是如此,不过开叉的形状稍为有些分别。他好生惊诧:“乔祖师当年制这张大弓,不知要拿来做什么用的?以他的绝世神功,岛上即算有许多凶恶的猛兽,亦不足当他一击。还何须用到这副弓箭?”

“哥哥在回家的海程中,遇过巨鲸翻船,碰过海盗抢劫,遭受了种种艰险,这也不必细说了。他在海上又飘流了将近十年,才回到家中。他离家的时候,是个未满三十岁的青年,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了。

厉胜另在墓前凝视了好一会子,墓碑上并未刻有名字,厉胜男忽地伏下去磕了两个头,金世遗奇道:“胜男,这坟里葬的是谁?”厉胜男道:“我怎么知道?”金世遗道:“既然非亲非故,你何以向他磕头?”厉胜男道:“他死在荒岛,除了那个怪人之外,大约没有谁给他祭扫了。咱们将来能不能够生还,尚未可知;或许也会像他一样,埋骨荒岛。我感到同命相怜,所以给他磕了两个头。”金世遗情知她这番话是临时编出来,其中定然另有原故,昆仑散人却给她说得悲哀起来,也随着她磕了两个头,喃喃禀告道:“墓中不知名字的朋友,求你保佑我们平安离开这个海岛,回去之后,我一定请布达拉宫约有道喇嘛给你念住生咒!”

金世遗忽道:“胜男,那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记得你有一个药囊放在后舱的衣物架上,你试去瞧瞧,若着里面有没有五毒针的解药:”厉胜男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是金世遗有意替她解围,只是一时之间还想不通金世遗同以要救这三个魔头,当下顺着金世遗的口气说道:“对啦,不是你提起我倒忘记了,那药囊里说不定还有这种解药。”

金世遗笑道:“我正自热得难受,多谢你送来一阵凉风。”孟神通大怒,一个转身,对正了金世遗双掌平推,金世遗早有防备,铁拐文地,一个肋斗倒翻出去,但听得呼呼轰轰之声震耳欲聋,卷起了满空砂石。桑木姥正在暗袭孟神通的背心,被他的掌力一震,跌出了三丈开外。

做防火的衣服。”厉胜男失声叫道:“原来你是奉师父的遗命来消弭这蚌祸胎的么?”金世遗道:“我是想挽救这场灾难,但却不是奉师父的遗命。唉,我师父对我十分爱惜,他生前一点也不让我知道这个地底的秘密。”

孟神通陡然发现冯琳,心中一凛,未及打话,冯琳已是闪电一般的扑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树枝便打。她火气正旺,使的竟是天山剑法中情妙的杀手。孟神通自恃是金刚不壤之躯,闪得稍慢,只听得喇的一声,肩膊上先看了一记。

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张望。谷之华是个单身女子,当然不便到每一间房去查询。唯有到账房去间。

江南又笑了一笑,说道:“可见得多嘴也有好处,金大侠那次曾大闹孟家庄,我是听得谷女侠说的。当时还有邱山沛的翼仲牟、谢云真等人。不过,金大侠告诉谷姑娘的时候,却没有提起这位厉姑娘。而现在听你所说,这位厉姑娘是救你的人,那么她当时定然在孟家庄里见到了金世遗,她明明知道你要找金世遗,却又不对你说,却故意指你去找师兄。哈:这里面不是有点古怪?”李沁梅眉头一皱,道:“

灭法和尚跳上屋顶,但见对面的围墙上已现出了两个夜行入的影子,一男一女,约莫二十多岁.但那女的却不是谷之华:灭法和尚怔了一怔,立即喝道:“什么人这样大胆,居然敢到这里来了!”这封男女正是陈天宇与他的妻子幽。幽萍更不打话,一扬手便飞来了三枚冰魄神。

灭法和尚见拦她不住,一咬牙根,心中想道:“拚着得罪孟老怪,也不能让她逃走。好,说不得我只好让她受点伤了!”主意打定,杖法一变,纵横挥霍,俨若天风海两,迫人而来。又似在谷之华面前,起了一道铜墙铁壁,谷之华连冲几次,都无法突围,险些被他打伤,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知道灭法和尚的功力,实在高得出乎自己意料,那次在邙山与他恶战,全靠金世遗帮忙,扰乱他的心神,赢得端的徼幸。

灭法和尚笑道:“那么我来得正合时了!实不相瞒,我师父晚年之时,曾对我言道,他虽然不知乔北溟的练功秘法,但若以他当时的内功修为,料想便是练了修罗阴煞功也不至于走火入魔了。”说到此处,笑容忽敛,续道:“可惜他这话说了不久,本门便生大变,他老人家竟然死在吕四娘贱婢之手,这事情想你也早已知道,不必我再说了。”

它是在想!“由你生我也由你杀我,正好了结我与你父女情份。我本来就不想有这个父亲,我也不愿你知道我是你的女儿!”

锺展与武定球暗地埋怨林笙不够义气,卢道磷未曾瞧见谷之华,也觉得大惑不解。金世遗越迫越紧,他们的阵脚更见动摇。

这倒不是金世遗故意要瞒着谷之华,而是因为他答应过厉胜男,决不漏她身世之谜。自从与厉胜男有过那番古怪的过会之后,不知怎的,金世遗每想起她,心底深处总似隐藏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惧怕,所以他总是抑制着自己不去想她。然而现在谷之华与他提起了乔北溟的武学之谜,厉胜男的影子便自自然然的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两个名叫于郊、裘玉的邙山派弟子跑了出来,他们是白泰官的得意弟子,在邙山派现存的第二代弟子中,武功仅次于翼仲牟、曹锦儿、卢道磷、林锦笙四人,如今曹锦儿正在与灭法和尚对敌,翼仲牟受伤不能再战,卢林二人这次因事未有参加,他们二人已是邙山派弟子中武功最强的两个了。

曹锦儿双目一张,同谷之华招手说道:“你过来。”谷之华也不明白她何以漏了自己,甚是尴尬,走过来道:“师姐,你有何吩咐?”曹锦儿道:“把你的宝剑留下,将我吕姑姑的剑谱交出来!”谷之华大吃一惊,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曹锦儿道:“贺剑和剑谱都是我本门之物,岂能由你带去!”此言一出,四座皆惊,曹锦儿这话分明是不把谷之华当作本门弟子,所以要她缴还宝剑、剑谱。金世遗心道:“吕四娘在江南七侠之中武功第一,这老婆子莫非是觊觎吕四娘的玄女剑法,要占为己有么?”一众同门,则都知道曹锦儿虽然严厉,却很正直,断无攘夺同门剑谱之理。正是因此,越发觉得莫名其妙了。

!”那女子格格笑道:“金世遗,你记得你说过的话没有?”金世遗道:“什么?”那女子道:“你说过可以许我对你冒犯三次,你不发脾气。”金世遗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做声不得。

金世遗十分奇怪,项鸿所用的铁扇,合起来时可以打入,张开来时可以怍盾牌,有时还走出五行剑的路子,招数确是甚多变化,武功亦自不俗,但也未见有什么独特的手法,而锺展的天山剑法却是采集众妙,超越诸家,奥妙精微,与项鸿相比,不可同日而言语,论起内功造诣,锺展也不见得输给项鸿,但锺展却竟然渐渐为他所制,饶是金世遗这样的大行家,也看不出其中道理。

金世遗低声笑道:“过了一个时晨,你穴道自解。”将他抛入一个假山洞内,心中想道:“孟神通竟敢囚禁我的沁梅妹妹,我非找他晦气不可!”照着葛中的指示,经过了三棵柏树。果然见有一座石室,屋内隐隐透出谈话的声音。

那少女见金世遗一招凶过一招,拐劈剑戳,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迫得全神应付,将玄女剑法中的精妙招数一一施度出来,一面打一面奇怪,看金世遗的情形,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打得简直比刚才斗那三个魔头还要凶狠,“难道他当真是突然发了疯么?”但他的招数绵绵密密,丝毫不乱,却又绝对不似心智迷乱。那少女奇怪极了,在金世遗这样凶猛的攻势之下,却又不能分心说话,只得和他哑斗。

江南道:“我听唐大侠说过,不论多重的内伤,只除开是本身的走火入魔,否则有三颗碧灵丹都能活命。我的义嫂内功深湛,有两粒碧灵丹想来可以够用,你的内功比我的义嫂更要高出许多,想来有一粒碧灵丹便可以保住性命了。”藏灵上人道:“好吧,一颗也聊胜於无,你将瓶子给我吧,我就只服一颗。”江南道:“你刚才对我太凶,我不敢信你。霞姐,你过来接了这个瓶子,拿出一粒来,要即刻送入他的口中。”藏灵上人暗暗算计,待他们交接瓶子的时候,一有机会可乘,便立即先抢瓶子,然后毙掉他们的性命。

因为他愿意在江湖上流浪终生,像大海的波涛一样永无休歇。要李沁梅终生陪伴着他,他隐隐觉得这是一种罪过。

座上的高手甚多,弹子飞到那个方向,都有人接住。郝浩昌更是有意卖弄本领,手持筷子,一见有弹子飞来,立即便将它挟下,一颗颗的排列在桌子上。

那老头儿笑道:“我早猜看了,原来你果然是要到杨家助拳去的。”江南道:“你怎能知道?”

江南叫道:“你一来就骂我混账,再来又骂我小子,大丈夫一忍不能再忍,看-巴-掌!”“看巴掌”三字,他用京戏的道白念出,身体随之晃动,摇曳生姿,逗得在山坡上看热闹的孩子都哈哈笑了那两名大汉可是气得七窍生烟,一个挥拳击他面门,一个伸手抓他臂膊,两个人都没有沾看,但听得那“掌”字一出。紧接看披啪两声,清脆之极,两个打手果然都捱了江南的一记耳光。

孟神通笑道:“傻孩子,你有一个天下无敌的父亲不更好么?”轻轻推开了她,又同曹锦儿那方走去,每走一步,杀气便流一分,可是,他刚走得三四步,谷之华又追上来。

孟神通一皱眉头,还末说话,只听得“删”的一声,谷之华已把霜华宝剑拔了出来,孟神通冷冷说道:“你要与我为敌么?”话犹末了,陡然间只见谷之华倒转青锋,一剑就向自己的胸口戳去。

曹锦儿“啊呀”一声,叫将出来,几乎就在同一时侯,紧接着只听得“当”的一声,一道青光,腾空飞起,谷之华宝剑脱手,倒下地来,孟神通跨步向前,双手一齐向她抓下!

然而也就在这同一时侯,孟神通忽觉两股大力,一齐攻来

,原来是痛禅上人和金光大师,他们是在孟神通和女儿说话的当儿,前来保护曹锦儿的,这时见谷之华突然倒地,两位大师不约而同,一齐出手。

孟神通左掌接痛禅上人,右掌按金光大师,闷雷似的“逢,逢!”两声响过,孟神通倒退三步,痛禅上人与金光大师亦自立足不稳,左右分开,就在这时,曹锦儿已把谷之华抱了回去。

孟神通怒道:“她是我的女儿,我要取她回去,是死是活,你们都管不着!”痛禅上人道:“善哉!善哉!老呐管不着,这里却还有管得着的人!”回过头来,.问道:“老纳可说得对么?曹大姐,这事情该是你管!”

曹锦儿将谷之华交给了一个女弟子,神情肃然,正色说道:“我今日以邙山派掌门的身份,当众宣布,我允许谷之华从今日起重列门墙!”谷之华舍了性命来维护她,终于将她感动了,可惜的是谷之华却听不见。

武林中父、师并重,而且,若在父亲和师父敌对的时候,规矩是从师不从父,除非她甘愿脱离本派,那又另当别论。现在,赴会诸人,人人都听见谷之华刚才那番说话。要是孟神通不肯答允那三个条件,也即是不肯与曹锦儿和解的话,她就不认他做父亲。而且人人也都听见,谷之华在呼曹锦儿的时候,口口声声啡地做“掌门师姐”,这也就是她不愿脱离本派的明证,现在曹锦儿已正式宣布,许她重列门墙,孟神通任凭怎么说也管不着她了。

痛禅上人义正词严说了几句话,便不再理会孟神通,迳自回去看谷之华,只见谷之华双睁紧闭,面无血色,曹锦儿含泪道:“气息都似乎没有了!”

痛禅上人一诊脉象,说道:“不,她一点事情也没有。”曹锦儿刚才抱起谷之华的时候,已觉得她全身冰冷,现在痛禅上人却说她没有事情,若非痛禅上人是德高望重的武学大师,她怎也不会相信。

痛禅上人道:“她是没有事情,但我现在却没法叫她醒来!”

曹锦儿道:“是中了迷药?”痛禅上人摇头道:“不,若是中了迷药,那倒好办。她是中了i一种武学典籍中从末见过的奇门点穴,老朽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原来孟神通在谷之华拔剑自杀的时候,心念一动,立即便用从乔北溟武功秘笈中所学到的一种“逍遥指”功夫,将她点倒。这种点穴,对于身体毫无伤损,但若非懂得这种点穴法的人解救,永远昏迷不醒。孟神通施展这种功夫,一来是为了不让女儿自杀;二来是令到谷之华不能再向他罗嚼:三来是万一她被对力的人抢去,料想也没人能够给她解穴。

曹锦儿放下了一半心事,问道:“然则,这怎要办?”痛禅上人想了一想,说道:“若是这次会后,老朽缴幸得以安然无事的话,当用一指禅功,替她打通奇经八脉,那时她自会醒来。”一指禅功是少休七种绝学之一,用时颇耗功力,而且最少也得两个时辰,方能替人打通奇经八脉,所以痛禅上人现在不能施救。曹锦儿已知道谷之华毫无伤损,而痛禅上人还不惜耗损功力,愿意在会后将她救醒,爱惜后辈之心,实是可佩。曹锦儿想起自已以前对待谷之华的种种,不由得又是感激、又是惭愧。

翼仲羊道:“先把谷师妹搬回观中去吧,免得再给孟神通抢去。”曹锦兄道:“你说的是,但还得请一两位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她。”适才屠昭明大破武当剑阵,武当派有几个弟子受伤,这时也正要找人护送回去。李沁梅拉母亲的手,冯琳笑道:“我知道你愿意伴谷姐姐,好吧,我们两母女送受伤的人回去。”冯琳武功,仅在痛禅、金光两位大师之下,自是最适当的人选。冯琳想了一想,又道:“锺展,你也和我一同回去,武当派这几个受伤弟子,都是男人,你照顾他们方便一些。”其实冯琳一向就不拘论男女之分,何况这几个武当弟子又是它的后辈,她要锺展同行,实乃在心目中早已把他当作女婿,怕他在待会儿可能会发生的混战中受伤。这次会战是武林中百年难遇的盛事,锺展虽然非常想着下去,但他更愿意陪伴李沁梅,冯琳唤他,他也乐得舍鱼而取熊掌了。

痛禅上人回过头来,道:“孟施主,你所要追查的“高手”已经查出来了,你所想管的事情也有人替你管了,是否还照施主与老纳击掌立誓之约,再比下去?”孟神通一想,若然再闹下去,一定要擒拿曹锦儿的话,必将引起混战,金光大师与痛禅上人一齐出手,自己实是并无必胜把握,若照原先之约,即算是车轮战,自己也有把握连败数十高手,何况女儿这等维护她的掌门师姐,自己不看在痛禅上人份上,也当看在女儿份上,于是傲然的点了点头。

混乱平静下来,大家回到草坪,又恢复了刚才对峙的形势。孟神通面挟寒霜,神情冷傲,令人不寒而栗。阳赤符和姬晓风一主一右,分立两旁。阳赤符刚才被乌天朗摔倒,伤了小腿的筋脉,走起路来一跋一拐的,垂头丧气。姬晓风则适得其反,神采飞扬。原来刚才在人丛中穿来插去,又施展了妙手空空的本领,愉到好些零星物件,例如大智禅师的佛珠,曹锦儿鞋上的珠花,路英豪的独门暗器蝴蝶镖,林望随身挠带的玉萧等等,都给他顺手牵羊的摸去。它是天下第一神偷,一着到稀奇难得的东西,轨禁不住手痒。他偷东西并不全在乎价值,就像今人

之欢喜搜集纪念品一般,越是名人用过的东西,轨越为宝贵。姬晓风今日偷了许多武林着名高手的物件,捉够他夸耀终生了。

孟神通双眼望着姬晓风,淡淡说道:“补天膏拿来!”姬晓风怔了一怔,小道:“我哪来的什么补天膏?啊,对了,对了,师父一定是指我偷来的其中一种灵药。”但他刚才偷到的药膏之类,瓶瓶盒盒,总共就有十几种之多,到底哪一样是补天膏,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孟神通不耐烦与他多说,轻轻在他肩头一拍,登时“沙沙”的一片声响,一大堆稀奇古怪的“纪念品”堆了满地,孟神通指着一个长颈的玉瓶说道:“将药膏化开,给师叔热敷!”顿了一顿,又道:“蠢东西,拿了人家的却不知道用处,见识浅陋;还自称什么神偷,以后多向你师叔请益。”

姬晓风应了一声:“是?”弯腰将那只瓶子拾起,只不过一瞬间,当他抬起身时,别人只见他手上拿着那只长颈玉瓶,可是地上的那一大堆东西,已全部都消失了。可知他在捡起瓶子的同时,把其他的物件亦都已藏好,手法之俐落干净,当真是难以思议!偷儿又名“三只手”,照他的手法着来,岂只是“三只手”,简直是人臂哪吐,千臂如来,收藏东西就有如变魔术一样?

被他偷掉东西的那些失主们目瞪口呆,乌天朗更是羞得满面通红,原来“补天膏”便是他的。此膏擅能续筋驳骨,而且见效极快,新折断的筋骨,不消半个时辰便可恢复如初,创制此膏的是腔恫派上代掌门缪三娘,因为她是个女子,此言又是如此灵异,所以命名为“补天膏”,取女蜗石补天之意。武林的各派宗师当然识得“补天膏”是腔恫之宝,所以一饶孟神通说出“补天膏”名字,当然也知道乌天朗是着了姬晓风的道儿了。

刚才孟神通大闹时候,乌天朗接了他的一掌,虽说给他震退,却也撕去了他一截衣袖,而且又打伤了阳赤符,比对起来,还有便宜,所以一直得意洋洋,岂知自己的木门妙药,给孟神通的弟子愉去还不知道,这面子去得更大!不由得老而通红。其实孟神通也不是有意羞他的,只因孟神通虽然亦有续筋驳骨之乐,但功效却不如补天膏之又快又好,故此叫姬晓风用补天膏去药治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