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神通又“哼”了一声,道:“没出息的东西,连一个小丫头都打不过,还敢有面见我?”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是不无惧意,想道:“项鸿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二重,败在她手犹自可说,阳师弟已练到了第五重,却也只是仅能将她制服,并不能令她受到内伤,这就有点奇怪了。她现在年纪还轻,已经抵御得了第五重的修罗阴煞功,将来功力深了,那还了得?”

就在这时,丘元甲的一记“龙拳”亦已击到,金世遗五指一抓,捏实了他的拳头,把他的猛力尽都消解,幸而林笙的玉箫来得及时,金世遗五指一松,用了一个“送”宇诀,丘元甲踉踉跄跄的向前奔出几步,才稳得住身形,这才知道刚才金世遗对付他实是未曾展出全身本领,林笙识得厉害,玉箫一点不中,立即沾衣便退,但饶是他退走得快,被金世遗反手一抓,也抓裂了一幅衣襟。

谷之华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想道:“人人都说金世遗不近人情,看来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懂得他。谁想得到他貌似玩世不恭,对人却是这样的真诚亲切!”

江南七侠之中,除了吕四娘之外,其馀六侠的武功,既然都是了因所授,灭法和尚继承了因的武学,也就身兼六个支派的所长,刚才他用“沾衣十八跌”的功夫,跌翻两个邙山派的弟子不过是小试其技而已。

曹锦儿双眼一睁,悄声问道:“你是何人门下?”谷之华神色有点异样,但仍然是很平静的答道:“弟子是吕四娘门下,参见掌门师姐。”谢云真听得曹锦儿问她,心中也好生奇怪,原来她在吕四娘逝世之前的一年,曾到邙山,见过谷之华。这次同门聚集之先,她早已对曹锦儿说过吕四娘有这样一位关门徒弟了,而且刚才曹锦儿来到,谷之华还招待过她;谢云真心想:“曹大姐纵然健忘,也不应这样,怎的转眼之间便忘记了!”

翼仲牟打了一个哈哈,说道:“天下各行各业,要数咱们做叫化子的这行最为逍遥自在。老弟,你是咱们这一行最杰出的人物,可惜今日始有缘相识,咱们亲近亲近。”他有竟插科打诨,冲淡这尴尬的气氛。金世遗纵声大笑道:“你是帮主,我是个小叫化。帮主大老爷,我可不敢和你亲近。哈,你真要和我亲近,我这手有毒,你知道吗?”金世遗号称“毒手疯丐”,江湖上将他说成一个疯子,疯子已经可怕,更加上“毒手”,那就更可怕了。翼仲牟怔了一怔,不知他说的是不是疯话,本能的将伸出去的手又缩回少许,金世遗大笑道:“翼帮主,你好好养息吧,孟神通已经走了,我也要走啦。”走过武定球身旁,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记着以后不可背地骂人,不然以后还要你多吃烂臭泥巴!”武定球气得两眼发自,待得金世遗去远,便大骂起来。

原来将那根玉钗放在金世遗房中的乃是夺命仙子谢云真。丐帮高手四处搜寻孟神通的下落,谢云真首先知道消息,前几天使到了孟家庄附近打探,孟家庄的花丁中,有丐帮的眼线:知道孟神通囚禁李沁梅之事,设法将李沁梅头上的玉钗取出,作为凭信,交到谢云真手上,好让她联络天山派的人来报仇。谢云真寻觅天山派的弟子,到了那客店之中,恰值金世遗将锺武二人引出外面戏弄,谢云真知道金世遗与李沁梅的关系,遂故若将玉钗放到金世遗房中,魔行双管齐下之策,既把金世遗引到孟家庄,然后再向锺武二人说明,一??联手。因为金世遗以前也戏弄过谢云真,谢云真对他甚为讨厌,所以虽然想得到他的暗助,却不肯现身与他相见,向他请求。

这两个汉子贴着耳朵说话,金世遗的听觉虽然极为灵敏,可是距离他们三丈有多,半个字也听不见,但见刚才提问的那个汉子张目结舌,神情既骇怕而又诧异。

江南叫道:“江湖上义气为先,姑娘呀,金大侠刚才帮了你,你怎可以不理他?”那少女听这两个宝贝一吹一唱,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金日禅挽了一个棒花,一招“雷电交轰”,砰的一声,一棒打下,金世遗展剑挡开,低声说道:“姑娘,你正正经经打架吧。要命的玩意儿可开不得玩笑啊!”这少女面上一红,心中大骂岂有此理,明明是金世遗一直嘻皮笑脸,却反说她没有正经打架。这少女心中有气,又想抽身退出,岂知金世遗古怪精灵,所使的招数半虚半实,一方面故意拦着少女的退路,一方面却自然而然的将那三个魔头的招数都引得向少女这方面攻过来。这三个魔头的武功都已到了一流境界,那少女稍一松懈,险险被他们所伤,只得抖擞精神,展开极精妙的剑法,将他们的攻势,接了十之七八。

江南动弹不得,哭丧着睑道:“喂,我可没得罪你呀!我不敢和你比武,我认输行不行?”藏灵上人停了一声,道:“不行!”江南道:“我刚才虽然打败了你的好朋友,其实那是金世遗帮忙的,你可不能找我报仇呀,照江湖的规矩,你要找就应该找金世遗去。”藏灵上人气往上冲,喝道:“谁与你讲江湖规矩?你再多话,我捏碎你的琵琶骨,再挖掉你的眼睛!”

江南说得那样满怀自信,其实心中殊无把握,他和邹绛霞从屋后溜入山中,在树林里大叫大嚷,却一点也听不到回声,江南渐渐有点沮丧,邹绛霞笑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金世遗走得远了,他听不见你了。”江南道:“说不定他现在就在我的背后呢。他会听得见我叫他的。”邹绛霞道:“若他跟在你的后面,你不必叫他也知道。”江南的声音也叫得嘶哑了,听邹绛霞说得有理,便不再叫,心中想道:“金世遗难道真的走得远了,听不见我叫他吗?”

邹绛霞自幼受父母的薰陶,小小的年纪,居然也知道要保持武林世家的风范,照足江湖的规矩,在正式比试时,主家先让客人三招。她说得甚是认真,座上群豪瞧看她那副带看稚气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个人取笑她。

到杨大小姐神情不对,这才发现。原来那大和尚就坐在她的面前,贼忐忐的一对眼睛尽瞧着杨大小姐。她女儿道:“妈,这个和尚邪门,你看他那对眼睛。”杨大小姐忽然站了起来,道:“王老头,我给你这个凉亭留下一点记号!”呼的便是一柄飞刀??“那老头儿说得有声有色,江南吓了一跳,紧张问道:“杨柳青一柄飞刀就把那和尚杀了?”那老头儿道:“不,她一柄飞刀就在这柱上留下了这一道刀痕。”江南松了口气,心道:“这杨柳青的脾气真得人惊,谁人若是要了它的女儿,有这样一位外母,可够他受的了。”又想道:“她这样飞刀扬威,当然是给那大和尚瞧瞧厉害的了。”於是再问那老头儿道:“那大和尚又怎么样呢?”

忽然一阵呜咽的乐声远远飘来,有如三峡猿啼,鲛入夜泣,声音尖锐而又凄厉,连孩子们也听得清清楚楚了,江南心头一震,他自小在塞外听惯了那胡笳的声音,绝不会错,急忙摆脱了孩子们的纠缠,向胡笳声来处的那一面山坡奔去,只见山坡下两骑快马奔来。孩子们在他背后叫道:“江南哥,别去惹他们,他们是王老虎的打手。”

灭法和尚哈哈笑道:“现在是我来找你,不必你来找我了。我把正宗的内功口诀传给你,你把修罗阴煞功传给我,咱们彼此都大有好处,孟老怪;这桩交易你愿不愿?这便是我来找你的第二件事情。”孟神通大喜如狂,紧握着灭法和尚双手,得意狂笑,不必他再说话,灭法和尚已知道他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了。

孟神通在狂喜之中,忽地心中想到:“他愿意将

正宗的内功心法与我交换,这本是对双方都大有益处,可是如此一来,我的看家本领也要传授给他,他的内功比我纯正,只怕要给他后来居上,即算我的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九重,也未必是天下无敌了!”但随即想道:“这个机会万万不能错过,修罗阴煞功奥妙神奇,我只要将精华所在。稍稍变动增删,他又怎能知道?对,就是这个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的本领超过我。”

孟神通老奸巨滑,心中盘算,脸上丝毫也不表露出来,笑声未歇,忽听得灭法和尚又道:“孟老哥,还有第三件事情,包管你听了要大大欢喜!”他对孟神通的称呼,由“孟居士”而“孟老怪”而“孟老哥”,也是越来越亲热了。

孟神通听了反而一愕,心道:“还有什么更值得高兴的事情?”须知他毕生苦苦思索而尚未解决的,就是如何将修罗阴煞功练得到第九重,如今忽然得到灭法和尚愿意将正宗的内功心法,与他交换,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他怎样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比这个更重要的。

灭法和尚道:“孟老哥.我先向你道喜!”孟神通道:“喜从何来?”灭法和尚却不肯一下说出,慢条斯理的讲道:“我最近曾在邙山上大闹一场,想你亦早已知道?”

孟神通刚才听姬晓风说过,说他是被邙山派与金世遗合力赶下邙山的,心想:“这是他丢面之事,有什么值得高兴?”便点点头道:“有人向我说过,听说你要与曹锦儿争夺掌门之位。其实只要你我合心同力,苦练几年,天下尚有何人能与你我抗衡,区区一个掌门何足道哉?”他是想安慰灭法和尚的,灭法和尚却道:“我不是在乎一个掌门,我在邙山吃了败仗,心里却高兴得很,你猜我是败在谁人之手?”孟神通故作惊诧,说道:“谁人有这本领,能够将你打败?是少林寺的百拙上人也到了邙山么?嗯,不是,那我就真猜不到了!”其实他是不好意思说出金世遗的名字,因为金世遗近十年虽然名满江湖,但究竟是灭法和尚的后辈。

灭法和尚道:“若是少林寺的百拙上人那就不足为奇了。你怎么也猜想不到,竟然是吕四娘的弟子!”

孟神通果然大大惊奇,问道:“就是那个谷之华吗?她,她竟有这等本领?”灭法和尚哈哈笑这:“所以我要向你道喜啦!”

孟神通有如堕入五里雾中,问道:“老兄,此话怎说?”灭法和尚道:“你还不知道吗?吕四娘的那个关门弟子,正是你的亲生女儿呀……她年纪轻轻,便学成了这般本领,还不值得你大大高兴吗?”

灭法和尚的说话有如晴空霹雳,饶是孟神通这一生经历无数风浪,也从未这样震动,但见他身躯颤抖,登时跳起来道:“你话当真?”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孟老哥,瞧你高兴得这个样儿!我岂会哄你欢喜,吕四娘的弟子,确确实实是你的亲生女儿!”孟神通定了定神,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灭法和尚道:“我到邙山之时,正巧碰着曹锦儿处理你们父女这桩案件!”孟神通道:“她怎样处理?”灭法和尚道:“就因为她是你的女儿,所以曹锦儿将她躯逐出邙山派的门墙之外了!”孟神通“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她是被曹锦儿赶下邙山的!”

既然灭法和尚亲耳听到,而且曹锦儿还因此将谷之华逐出门墙,那当然是不会假了,可是孟神通尚自不敢相信,又问道:“我听说吕四娘这个关门弟子,乃是两湖大侠谷正朋的女儿,难道那是假的?”灭法和尚道:“谷正朋是收养你女儿的人。我问你,你当年杀了丐帮的帮主周骥之后,是不是曾被人围攻?”孟神通道:“不错,有这回事。”灭法和尚道:“后来你们夫妇被他们穷追不舍,因而在青云河附近的荒野中散失了?”孟神通想起往事,切齿说道:“内人那时受了重伤,我无力照顾她母女,至今引为大恨!那时小女方才周岁,跟她母亲一起,我以为她们早已死减法尚道:“谷正朋和他的弟子柳行森当时也是参加追击你们的人?”孟神通道:“不错,我知道有他们师徒,可未曾碰上。”减法和尚道:“那就一点也不错了,这些事情便是柳行森在邙山上对曹锦儿说的!”

证据确凿,无可置疑,孟神通又惊又喜,但见他长须抖动,好久好久,都说不出话来。灭法和尚暗暗纳罕,他从孟神通的神色看得出来:孟神通在欢喜之中似是也带有几分恐惧。

灭法和尚尚未知道谷之华也已落在孟神通的手中,这时孟神通正在回亿刚才的情景,他明白了谷之华为什么用那样的眼光看他了,“原来她果然是我的女儿!”“她宁愿我杀死她也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呀!你竟然如此憎恨你的生身之父吗?”孟神通思念及此,不禁潸然泪下,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落泪,第一次流泪,便是他在二十年前失散妻子之时。

灭法和尚道:“孟老哥,你怎么啦?”孟神通不想便告诉他,定了定神,勉强笑道:“我当真喜得流泪,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曹锦儿有没有将她难为?”灭法和尚道:“曹锦儿本来要追缴她的剑谱的,听说后来因为念她对邙山派有功,免予追缴。不过当众将她逐出门墙,这已极够令嫒难受的了!”

孟神通初时一怔,随即省起:“不错,灭法和尚是给她打败的,那当然是

对邙山派的大功了。可是她又怎能打得败灭法和尚呢?”

灭法和尚哈哈笑道:“孟老哥,恭喜你有这样有本领的女儿!现在轮到我求你一件事情了。”

孟神通道:“什么事情?”灭法和尚道:“为了你,也为了我,我盼望你们父女团圆,老孟,我请你立即将你的女儿找回来。”

孟神通道:“唔,那当然是要找回来的。但我还不明白你的意思,为什么说是为了你也为了我呢?”灭法和尚道:“吕四娘留有三篇少阳神功,那是用来对付你的。吕四娘那套玄女剑法,则是用来对付先师的,先师惨遭诛戮,这套剑法便是我的大患了。好在人算不如天算,吕四娘的衣钵传人竟是你的女儿!”孟神通恍然大悟,说道:“你是盼我将女儿找回来,叫她将那三篇少阳神功给我,将那部玄女剑谱给你?”灭法和尚道:“令媛已被邙山派逐出门墙,你将她找来,动以父女之情,谅她断无不答允之理。那部玄女剑谱只要借给我抄一个副本使成。”

孟神通心想:“你倒打得如意算盘,看来你这次前来巴结于我,要我传授修罗阴煞功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想假我的手,谋夺我女儿这本剑谱!”孟神通猜得一点不错,要知灭法和尚的师父了因,跟随独臂神尼最久,精通邙山派各种武功,就只这套玄女剑法,因为是独臂神尼晚年所创,他没得到。灭法和尚既然想做邙山派的掌门,这部剑谱对他就的确要比修罗阴煞功更重要了。

孟神通心道:“她肯不肯认我做父亲,尚未可知呢!你却要我利用父女之情,给你骗她的剑谱,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其实即算孟神通能够从女儿手中取得剑谱,也断不会交给灭法和尚。

反正“少阳神功”已到了他的手中,他何必为灭法和尚效劳,让他的本领超过自己?所以他踌躇再四,终于还是隐瞒了他们父女已经见面的消息。

可是他为了要得到正宗内功的心法,仍然不能不敷衍灭法和尚,一口答允,跟着说道:“总之咱们二人,今后如同一体,老兄但请放心,我有好处,断不会亏待你的。明日再仔细谈吧!”

灭法和尚谈了半天,只得到他一个口头保证,自然不大高兴,但想反正时间还长,也就不便操之过急。

再说谷之华在石室之中,正自睡得蒙蒙胧胧,忽然觉得在自己身边,有生人的气息,蓦地一惊,急忙跳起身来,伸手一摸,摸着一头柔软的头发,立即察觉是个女子。

谷之华拔下头上的玉簪,玉簪上镶有一颗夜明珠,在漆黑的石室中发出微弱的光充.只见那个女子比她还更年轻,瘦削的瓜子面儿,甚是动人怜爱。谷之华将她扶起,见她毫无反应,知她定是被人点了穴道,察看之下,不觉大吃一惊,这少女被点的两处穴道乃是背心的“缺盆穴”和顶门的“百会穴”,这两处穴道本是“死穴”,只有邙山派独门的点穴手法,才可以点了这两处“死穴”而不致令对方死亡,而且正因为点的是“死穴”,对方纵有多好的内功,也不能自行运气冲关,必须用邙山派本门独特的解穴功夫,才能够解救。

察看之下,谷之华惊疑不已,心中想道:“是哪一位本门弟了伤害了她?照点穴者的功力看来,只有曹锦儿与翼仲年有这等本领。但若是他二人所点,为什么这女子又会落在孟、孟神通的手中?”

李沁梅也是惊疑不已,穴道一解,立即问道:“嚓,你是孟老贼的什么人?”谷之华心中酸痛,答道:“我也是像你一样,被他囚禁在这石室的人。”“你是谁?”“你是谁?”这话同时从两人口中问出。

李沁梅先答道:“我叫做李沁梅,是天山派的。你呢?”谷之华心头大震,失声叫道:“你怎么又落在他的手中?”李沁梅道:“咦!你怎么知道我曾经披孟老贼囚禁过?”谷之华道:“我叫做谷之华,是邙山派的。”李沁梅道:“啊,那大约是翼仲牟对你说了。上次有一个姓厉的女子将我救出来,据她说,孟老贼与你们邙山派结有大仇,就在她救我出来的那一晚,翼仲牟与谢云真曾在孟家庄大闹一场。可惜我没有见着他们。”其实李沁梅被囚之事,乃是金世遗告诉谷之华的,不过谷之华不想即便对她说明。

谷之华等她说罢,赶忙问道:“你是被谁擒来的?”李沁梅道:“是一个老和尚,提着一根碗口大的禅杖,神气很凶,身材很胖!”谷之华这一惊更甚!颤声说道:“原来是灭法和尚!他,他,他,他来了这里没有?”李沁梅道:“你知道这个恶和尚的来历吗?正是他将我送来.交给孟老贼的。咦,姐姐,你为什么那样害怕他?他虽然凶恶,但孟老贼不是比他更可怕吗?咱们现在已落在魔头的手上,一个魔头和两个魔头都是一样,大不了是个死。”

她怎知道,谷之华所害怕的是比死更为可布的事情!李沁梅的说话她根本就听不进去,心中只是想道:“灭法和尚来了,灭法和尚来了,哎呀,他定然将我的身世来历对、对、对、对我所不愿竟相认的爹爹说了!”这时忽觉李沁梅温暖的手掌紧紧的握着她,李沁梅则觉她的手心冰冷得简直令人难受!

李沁梅道:“咦,姐姐,你怎么啦?”谷之华道:“没什么。我并非害怕,你不必为我担心。”

李沁梅道:“你的手脚发冷,是不是衣裳穿得少了?这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