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方才一席之话,让小女子叹为观止,不知小女子能否再一次见识李公子的乐艺之道。”

李易熟知道儒两教典故,与苏媚道:“朱姑娘所弹琴曲乃是儒教创始人孔老夫子所作的《幽兰操》,儒教学子为表示对孔老夫子的尊重,每当闻得此曲时,皆要以师礼恭敬之。”

“孟书生,我师兄的诗怎么样,很差吗?我觉得还可以啊!”

昔年孔老夫子周游列国之时,有鲁国人澹台灭明(字子羽)前来拜师学艺,孔老夫子见澹台灭明相貌丑陋,认为澹台灭明成不了大器,碍于自己“有教无类”勉强收之,澹台灭明受得冷遇后,毅然南下楚国求学问道,有弟子三百,才干品行传遍诸侯各国,孔老夫子闻得澹台灭明事后,便有了这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的感叹。

“孟某与你等同为儒教之徒,实在羞愧于世!”

大凡漂亮的女子,在遇见另外一位漂亮的女子时,总免不了要在自己心中攀比一番,苏媚亦免不了俗,却是发现了李易与那姑娘间的“眉来眼去”。

“两位客官,早啊,昨晚睡得可好?”见得李易苏媚两人进来,掌柜苏胖子热情的打着招呼,道:“两位可要尝一尝我们南岳衡山的三绝特产?”

苏媚很有些自豪的道:“本姑娘这次原本打算将全真派的玄水珠、烈火珠全部偷出来,再将全真派搅得个天翻地覆、鸡犬不宁的,所以行动之前,我已经在终南山上隐藏了三个月,而行动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我又带了面具,全真派的那些牛鼻子肯定不知道是我干的!”

“太好了,小道士,可吓死本姑娘了,本姑娘就知道你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

李易又想到郭不守说的那句“做了涨面皮的事就大肆的宣扬师门,做了丢面皮的事便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跑”,暗道今天的事情应该算丢面皮了吧。

完了,我命休矣!苏媚你个狐狸精,我今天就这般的被你玩死了,以后下了地狱,我不化作厉鬼来玩死你,真个誓不为人!

“啊!你们九尾狐也有体香?”李易奇道。后世人用来形容一些人身上难闻的味道总是用“狐臭”二字,李易还以为狐狸都是……

“师傅,《黄帝内经》上不是说,黄帝连御千女,终于得道成仙,白日飞升吗?而道教四大门派中的青城派,不也是以阴阳双修之术闻名于修真界?”

“媚儿,怎么了?”李易柔声的问道。看着苏媚如此的忧伤,李易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亦有些缠绵的悱恻起来,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想要保护的念头,在李易的心中,像苏媚这般温婉如水的女孩子,便应该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说起王铁匠,郭不守很不以为然,道:“他就住在云山下的小村庄里,徒儿有时间可以去拜访拜访他,不过他性子古怪,徒儿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到时候别丢了为师的脸面才好。”

这个玩笑开大了吧,天见可怜,小道我真的是想拿来换些银子买衣服的,苏媚怎么就以为我是拿来送给她的了呢?

这才是真正的紫霄神雷啊!今日自己在茶寮中,自己才不过一团乌云,一道闪电,便将那尹存平给轰成了木炭,现在这么多的乌云闪电,岂不是有那毁天灭地之威?

“咚”、“咚”、“咚”……有脚步声响起来。

大名鼎鼎的全真派两高徒居然被一个不会道术的无名小毛贼给拔了牙齿,扎了手,还差点就被吓得尿裤子,要是传出去了,这脸儿往哪里搁?

难道杀戮是自己血液中的因子,那自己的这尊身体是什么来历?还是自己在云山派吃野菜久了,想开荤了?

邹半仙想起李易也是读过《易经》的,遂向李易道:“小哥儿,这些你可都是知道的。”

《尚书》上有记载:公社乃是古时群众们积聚在一起,祭祀天地鬼神之所。邹半仙如此说,显然是在嘲笑东林寺装神弄鬼。

好在邹半仙脸皮够厚,直可和那大蒜相比了,邹半仙“呵呵”的自我解嘲一笑,复又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大抵像他这般替人看相算命的,每天都要遭遇种种是非曲直,也只有脸皮厚者才做得来。

“管……管他,我等兄弟二人便在这云山……附近呆几日,到时候……看他赵存真如何交差,哎呦……”尹存平捂着脸,断断续续道。

那物落到地上,众人才看得分明,竟然是一块鸡骨头,上面还热气腾腾,想来刚被郭不守吃个干净。

就这么迷迷糊糊间,一个晚上便过去了……

丹砂黄符瞬即便将李易左手食指划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将那丹砂黄符染红,丹砂黄符也不停留,在绕李易飞舞了一圈后,“蓬”的在李易的面前燃烧,化作了灰烬,一股青烟直向着虚空冒去!

“云山派第三十八代掌门人郭不守,特禀告祖师爷知晓,今日云山派第三十九代弟子李易已经修炼到化神境界,郭不守尊从师门之训,将传与李易云山派镇派绝技云梦诀心法与紫霄神雷道术,还望祖师爷在天之灵庇佑!”

李易能够打动那些禽兽,自然也能够打动近在咫尺的九尾灵狐苏媚。

下面的空气粒子还在源源不断的蒸发进来,李易虽不想动,无可奈何间被挤压,不得不动,李易在空气粒子中缓慢的往上移动,渐渐的,李易发现自己来到了那通道口。

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杀妖取丹”乃是强惹因果之事,而修道者的“飞升”必须要经过九重天劫,此多因果加身,能度得过天劫才怪?

苏媚越说越气,却见得李易完全的无视自己,只管往房内走去,顿时更是火冒三丈,身形一闪,便堵住了门口,杏眉横睁,盯着李易道:“小牛鼻子,你今日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要将我送出这云山派,你以为姑娘我想呆在你这个破院子里,要不是你个小牛鼻子将我抱……来,姑娘我这辈子也不会踏足此地呢?”

故老相传,盘古大神开天辟地后,曾发生了两次天地无量量劫,这两次,都造成了天崩地裂,差点就毁灭了这个宇宙,让天地重归于混沌。

郭不守有点懊恼,道:“这苏媚性子也弍强了,早说你是青丘山九尾狐一脉,这不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玄水珠一出,顿时只见整个碧波潭上空风云突变,那些白色的水雾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牵引,化作了一团浓烈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阳光,整个碧波潭立刻就阴沉下来,与此同时,那自天而降的瀑布突然改变了方向,不再往下飞逝,反而如一条咆哮的水龙般腾空而起,卷起一层层的巨浪,张牙舞爪的向着郭不守奔袭过来,看起来甚是骇人。

其实是李易多虑了,以郭不守的修为,若没有十足把握,焉能如此莽撞而行?郭不守背后如生了眼睛一般,头也不回,云梦剑反手便向那条白练划去,云梦剑何等锐利,只听得“喀嚓”一声,那条白练就被劈成了两半。

师徒俩按着村里樵夫所说,在离碧波潭不远处寻到了那些动物的尸骸,有六七具之多,大约是碧波潭处风水俱佳,这些动物的尸骸竟然过了两月有余也没有腐烂。更为奇怪的是,那些动物错落有致的倒在那里,神态安详,如吃饱食物后睡着了一般,一点也看不出有临死前恐惧挣扎的迹象。

“看到没?徒儿,那一片地方,都是我云山派登记在册的产业。”郭不守倚在亭角,待得阳光与山风驱散迷雾,可以眺观远处的时候,便指着一处山头与李易道。

对于如今的修道者而言,信奉的是“天地祖亲师”,天地是追寻的道,祖是一门开山立派之祖,亲是父母双亲,师便是师傅了,师傅对门下弟子甚至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李易从阴阳石上下来,只觉得浑身气力充盈,套句通俗点的说法,那叫做一身上下都是劲,李易也很想知道自己的这一晚上的辛苦到底效果如何,随手便拎起腰间的铁剑,往着地上的青石插去。

原来今日为一甲子(六十年)一遇的太阴之日,上古奇书《天地录》云:太阴日,其月若金盆枯赤,月华如五色絮云,极具灵力,如草木禽兽吸收得月华,或可唤开灵智,从此为妖!

李易将《道德经》收好,从阴阳石上下来,回房而去,自是准备睡觉了。

恩,哪天还是找一条绳子,将这石头挂在脖子上吧,姑且不论好坏,总算是个纪念!

“厄……这个……徒儿这把铁剑是为师在山下村庄……王麻子的铁匠铺里,花了五钱银子买的!”郭不守看着李易的小脸,总算回复了平静,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的回答李易:

接下来的事情更印证了李易的想法,郭不守想来是过于激动,手上力气用得过大,只听得“喀嚓”一声,郭不守肩膀上的道袍便裂开了一条口子。

这故事李易前世便知道,正是那成语“黄粱一梦”的典故,不过让李易惊奇的却是故事中吕洞宾送与卢生的那个两端有孔的玉石枕头,自己不也得了这么一个枕头么?且后来那道人离去时候唱的“黄粱犹未熟,一梦到华胥”,不正是讲的这件事情?

清晨的太阳从东方的天空冉冉升起,阳光闪过浩瀚苍穹,如水般倾泻下来,扬扬洒洒,将漫天的浓雾渐渐驱淡,显了云山那巍峨雄壮的身躯来。一条飞瀑如白练一般挂在云山腰上,似从天宫而来,向着山脚飞奔而去,一路上溅得水花四起,幽幽弥漫,和着云雾一起,缭绕在山间,亦虚亦幻,更是为大山添了几分缥缈幽深。

衡山的西北方向,是自己此世遇见师傅郭不守的地方,也是自己前世“家”的地方。

“小道乃是北方战乱的流民,随数十万人从北方迁徙过来,三年多前小道独自辗转到邵州城外,在一条臭水沟旁饿得奄奄一息之际,幸而遇见了师傅,才得以活下命来!”

李易静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