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被三昧真火溅到的桌子立即“蓬”的燃烧起来,才眨眼间的功夫,就被烧成了一团灰烬;而那被三昧真水溅到的桌子,以三昧真水为圆点,迅速的向四周腐朽发黑,片刻后,“轰”的一声,桌子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李易见得范存明表情,也是一愣,别说范存明、尹存平二人低估了李易的实力,便是李易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能一招打倒尹存平,一剑逼退范存明。

“呵呵,吃饭的家伙,自要做得气派一些,小哥儿不见那庙里的土偶,都要给镀上金身?”李易这么惊奇,邹半仙倒有些不好意思,难得的谦虚了一回,道:

“若是凶手这么好捉,这件事怎么会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邹半仙手抚胡须,摇头道:

李易眼角的余光瞥向邹半仙,却见邹半仙也是在那里一愣一愣的,想来是李易的反应出乎了意料之外。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感觉不大好受吧,李易心道这次得给你来点猛的。

“师兄,我们吃了个这么大的亏,难道就算了?”范存明、尹存平二人瞪大着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赵存真。

郭不守说得云淡风轻,赵存真却彷佛觉得有千斤重担压肩,额头上竟然现了细细的汗珠,赵存真躬身道:“有劳前辈相问,家师正是全真派掌门道玄子真人。”

“四灵”、“四凶”、“四神”已经不单单是禽兽的范畴了,比如“四灵”甚至是人类的崇拜与守护神,相传麒麟乃是走兽之王,凤凰乃是飞禽之王,神龙乃是鳞甲(水族)之王,而玄龟便是当年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后,截取了四肢用来为天柱,支撑天地的圣兽。

“徒儿,从古至今,这世上天生五行齐全者少之又少,若能生就五行中的四行,那便是上上之资了,可世上还是有这么多的修道者得以大成,可见先天之资是可以通过后天来弥补的,单就这五行体质来说,可以弥补的方法便多不胜数……”

顿了顿,郭不守又转过头来对李易道:“苏姑娘这段时间便在云山派养伤,闲暇时候徒儿可下山去为苏姑娘买些日常用品。”

苏媚吼了一声李易,将那窗子关上后,便靠着墙壁,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一双修长无暇的从那百褶烟罗裙中伸得出来,直如藕片般的细嫩白皙。

李易觉得自己的眼睛突然间如二郎神杨戬的“天眼”一般,将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楚了,空气不再是虚无的一片,而是变成了一颗一颗透明的小粒子,如那水晶的弹珠一般,在挤压的碰撞着,一触即开。

苏媚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心道:难怪胖子收了小牛鼻子为开山弟子兼关门弟子,这小牛鼻子虽然年纪偏大了些,但这份气度的从容却是比得上那些在人世间历练了数十年的得道之士。

云山派灵气充裕,这些禽兽们也跟随李易听道三年,论起疗伤功效,哪里是那些凡俗的牛、马、羊可比?

李易看了看白狐,还没有醒过来,见得白狐身上的被子掉了下来,便上前将之盖好,转身向着阴阳石上走去。

这当儿,还在想着自己的“一世英名”,李易哭笑不得,很是无语。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凡夫俗子的眼中,无怪乎“神奇”二字,可在与郭不守对敌的苏媚眼中,却是大不同了。

声音透过瀑布的飞溅,在整个碧波潭上空回荡,经久不歇,惊得山上的鸟儿四散飞起,好半响才平消下来,却是除此外,再无动静。

原来李易想到村民们口中的失物尽是些马、牛、羊,而没有鸡、狗、猪,同为为世人口中的“六畜”,村民们不可能只喂养了其中三畜,而不喂养另外三畜,这足以证明妖怪是有选择性的。

这一日清晨,天刚拂晓,云山别院还笼罩在弥漫的大雾中,李易方才起床,洗漱完毕后,想要去那阴阳石上读书,这时候外面径直走来一个身影,着实让李易吃了一惊。

原来如此,若真如郭不守说的这般,那自己还真是好命了,凭空便多了这么多跟班,哪天自己进城,带着这些禽兽望大街上一站,拉风啊……

李易也不迟疑,平静了一番心情,默念了一遍玄清诀后,张口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虽是夜深,可阴阳石上仍然传来一片温暖清润,如那热炕一般,这让只穿着一件单衣的李易觉得分外的舒适,一如冬雪里早晨的被窝。

便这么晃悠悠的,李易来到这个世界里第一天的时光就如此的过去了。李易抬头看了看天,却见一轮残阳挂了西边的树梢,暮霭从山头牵下无数的红线,覆盖着云山,将之染上一层红晕,那云山上飘过的云雾此刻成了悠悠燃烧的火焰,有天空飞过的苍鹰,划着美丽的弧线,甛噪着向着树林深处钻去。

《奇物志》云:山为地之骨,石为山之精,玉为石之魂。玉石素来有养魂蓄灵,镇神安魄之功效,更有那些集天地之精华者,甚至可以有镇压气运之用,比如那闻名遐迩的和氏璧,在秦始皇一统天下后,将和氏璧制成传国玉玺,命丞相李斯刻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从此成为历朝历代相传之国宝。

郭不守声音低沉起来,将云梦剑横在手中,喃喃道:“嘿嘿……修真界有言,说是‘繁华一时看云山,扶摇直上观武当’,将云山派的云梦剑与武当派祖师爷张三丰传下的真武剑并列,这云梦剑在为师的手中,却是宝剑蒙尘,愧对云山派的列祖列宗!”

郭不守并不知道李易心中何想,见得李易如此“崇拜”自己,甚至将自己与卢生祖师爷相提并论,倒愈发的觉得面上挂不住了,在小孩子面前如此招摇撞骗,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自己是不是犯了云山派的第六条戒律妄语了呢?

李易在逃难的过程中,曾听人说过,如今的九州修真界,是道佛儒三教并驾齐驱,三教各自结成一个同盟,想要争夺天下第一大修真教派,其中道教的翘楚便是龙虎山天师道,佛教的领袖为少室山上的禅宗祖庭少林寺,儒教的盟主自然是青州曲阜的孔府书院了。

李易向着那道士疑惑的望去,却是大吃一惊,李易的眼前根本就是一片寂寞的黄土地,哪里还有那道人的影子?

说罢,李易扬手一挥,在范存明惊悸的眼神中,手中铁剑“噗”的一声,将范存明的胸口扎了个对穿对过,随着李易铁剑的抽出,那血儿若喷泉一般,洒了出来。

范存明歪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便再没有了动静……

“叮咚”一声,从范存明的怀中滚落了一物,却是范存明先前拿在手中把玩,说是要送给他“孙师妹”的那一只碧玉钗。

李易皱着眉头想了会,以铁剑将那碧玉钗挑了过来,放在了怀中。

小道我就两身道袍,今日打架,坏了一件,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有了,这碧玉钗还值点钱,赶明儿便拿到当铺里换点银子,买件道袍才好。

恩,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不过,这算不算杀人越货呢?

李易如今衣衫褴褛,浑身血迹,自不好再去帮苏媚买东西了,无奈只得打道回府,出了邵州城,望云山而去。

李易回到云山,已经是日头挂在西山的树梢,黄昏时候了。

今日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易自然要向师傅郭不守做个汇报,所以李易便先去那云山大殿。

自己犯了云山派这么多的戒条,师傅会如何的责罚自己呢?

远远的李易只见郭不守微胖的身影顶着天上的一片火烧云,手中拎着酒葫芦,在云山广场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不时的向着云山下面张望着。

师傅定然是见得自己这时候还没回来,担心着第一次出远门的自己别出了什么意外吧!

在空旷的天幕下,在巍峨的云山中,郭不守的身影显得那般的渺小。可这一刻,郭不守的身影却在李易的心目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大与魁伟。

在这个孤独寂寞的世界里,郭不守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李易先前尚有些忐忑不安的心情,全化作了温暖。

“你个浑小子,为师叫你去买点东西,半个时辰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你硬是给为师搞了一整天,实在……”

那边郭不守见得李易回来,表情一松,接着朝李易大声的数落起来,那样子,似乎不将李易骂得过狗血淋头,便不会放过李易。

郭不守骂了一会,也是看清楚了李易神情萎顿,浑身鲜血的模样,郭不守顿时面色大变,身子“嗖”的一声便飞到了李易的身边,一把抓住李易的肩膀,道:

“是谁?是谁在欺负了徒儿?真是岂有此理,我郭不守的徒儿能让旁人欺负么?”

却见李易在龇牙咧嘴着抽着冷气说不出话来,眼泪都要在眼眶里打着转了,这可是郭不守从未见过的李易的表情,郭不守又是心痛又是心焦,“霍”的抽出背上云梦剑,急道:

“徒儿莫怕,一切有为师替你做主,你且慢慢说来,我等师徒杀上门去,不将他杀得个鸡犬不宁,不能泄了为师的心头之恨。”

李易心中虽然感动,但更多的是苦楚,李易用手指了指肩膀,断断续续的道:“师……师傅,你能……不能放开手说话!”

原来郭不守抓住的正是李易那被尹存平削去了一块肉的肩膀,好不容易李易才将之止住了血,结了痂,这会儿被郭不守一抓,便前功尽弃了。

“厄……这个……为师惭愧,惭愧!”郭不守一脸尴尬,讪讪道,迅速伸手在李易的肩膀上伤口周围疾点了几下,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瓶疗伤之药,替李易敷上。

“徒儿,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落得过如此重伤?”郭不守这会儿冷静了许多。

“师傅,弟子有罪,弟子犯了杀戒了!”虽知郭不守舍不得重惩自己,但李易还是老老实实的向着郭不守请罪。

接着,李易便将在茶寮中遇见范存明、尹存平两人,并与两人打斗的过程说了一遍。

“荒唐,真是荒唐!”郭不守听得李易的述说,面上表情阴晴变幻,到得最后,才勃然大怒,斥着李易道:“你是我云山派掌门大弟子,那范存明、尹存平不过是全真派的旁系弟子,你居然被杀得如此之惨,我云山派的脸面,我郭不守的脸面真被你丢尽了,如此不成器,你有何话可说,何苦可诉?”

分明是你先问我,我才说的,你以为我想说话,我想诉苦?我现在累得要死,只想回云山别院睡一觉来着!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否则指不定就要被郭不守借机关黑屋子了。李易哭笑不得,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郭不守的质问,好半晌才有些不服气的道:“师傅……那个,弟子将范存明、尹存平两人给打发去见了三清祖师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