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手机，丢掉垃圾，我回家拿上钱包便往琉璃厂走去。
迟疑稍许，我慢慢一点头：“好，您起草合同吧。”底足的事情我自然不担心，退一万步讲，即使我短时间内赚不到六万元钱，那我还不能去借吗？再者说，起拍价格低一点，并不代表落锤价格也低，两者是没有必然联系的。
蒋妍叼着根绿豆沙冰棍摇头，“我们也没见着，小姨也真是，大热天的，跑哪去了。”
唉哟！我的姑奶奶！你够什么鞋盒啊？你快够着你小姨了！
席蔓莎稍稍窘迫地瞥了眼液晶电视旁镶进墙壁里的衣柜，“还，还是我自己来吧。”
蒋父无奈看她一眼：“还不自己叠去，让人家顾靖给你干活儿，像什么话嘛。”而后又对我道：“你别管了，坐下歇一会儿，让妍妍自己弄，呵呵，今天实在不好意思了，公司有事开会，才这么晚回来。”
“您可别这么说，现在好点了吗？”
“别问了，你，你先扶老师去。”
我：没事，骨科还是心内科？
啊？你外甥女？蒋妍？我呃了一下，“没有啊，我俩就是纯粹的普通朋友，您干嘛这么问？”
二话没说地掏钱给了她，但当我包好瓷片准备告辞时，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那……好吧。”
排除了柜子里一些绝对的假货，我分别选出了五件东西。
老板狐疑地一眨眼睛：“你听谁说的？我可不玩收藏，我爱人喜欢。”
我认出了她，可不就是我要找的小保姆吗？
在我取出古书的那一瞬间，甄老师便是一愣，眨眨眼，抬头看了看我，“好东西啊。”
我不懂股票，也从未关心过，但我舍友腰子的母亲是个老股民，记忆中，快开学的前一段日子腰子曾跟我抱怨过，好像说她母亲买的鞍钢股份一直在跌，套住一个月了。而对于钢铁股来说，往往是荣辱与共的状态，也就是一涨全涨，一跌全跌，既然鞍钢没落得好下场，近期内，马钢估摸也好不到哪去。
有个叫“zhaoyuan520”的人说我的东西都不错，全是真的。
我发送信息道：“手头有点紧，能不能便宜点？”
我没理会那乱哄哄的场面，抓起一块残破竹筒，在手里前后翻了翻，“嗯，再说说这件竹雕作品，作者吴之璠，字鲁珍，号东海道人，是继朱三松之后嘉定竹雕的又一好手，本来以吴之璠的手法，这件竹雕应该虚实分明，布局疏密有序，素地可见朴实竹丝，肌润光泽，线条圆转流畅，宛若天成，可你这件，筒身绘制错落无序，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嗯，珍品，实乃珍品也。”
“先别走，嗯，你想卖多少？”
“那咱们只能法庭上见了。”戴老板走前几步，许是见蒋父是个有身份的人，嗓门比先前降下了几度：“把这些摔坏的物件全部拿去文物机构鉴定，让法官决定她应该赔偿的具体金额，但我敢这么说，最后的庭审结果，她要赔付的数目只会比两百万高，不会比两百万少。”
“嘎……嘎……嘎……”
橘子也当仁不让把三百多斤体重往老板身前一撩，一双小眼睛狠狠瞪着他。
俩月后，白大爷的儿子与记者也在此处寻见了一片元青花瓷片，是白大爷当初卖给的那人倒手第二次卖到这里的，我记得，那老板是个留着寸头的中年人，脑袋顶还有一小块是秃的，似乎受过伤。
“……喂？”
“又瞎花钱！”“奖块钱我嘴，转移话题看得出，她俩关系很亲密”蒋妍顿了顿，伸过脚席蔓莎责怪道：“不许买，肯定中不了！”
刚上三楼，就见303室的防盗门大开着，还有一股厚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我狐疑地走进屋，顺手把防盗门关上，“怎么不关门？不怕进蚊子苍蝇啊？”
唉，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我心下一叹，一边考虑着如何才能说服吴叔叔，一边与他重新回到客厅，本来的话，这种情况我是理应告辞离开的，可古瓷片对我太重要了，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跟沙发上坐下。吴叔叔许是碍于席蔓莎的面子，也没有轰我走。我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花鸟鱼虫。
刚一进店，角落被射灯打着的玻璃展台便扯住了我的眼球，正是那片元青花残片。
正欠着脚尖看来没来车的席蔓莎怔了一怔，诧异地看向我：“你怎么在这儿？”
“老板……”我指着水族箱里的红龙鱼道：“这条怎么卖？”
“但你这回乱花了。”席老师温和的眼眸瞅瞅我：“唉，真是的，等你后悔的时候，可别说老师没提醒过你。”
“你可真会挑时候，好吧好吧，等我打完boss存档的。”
“老？”
我和蒋妍齐齐定住，大气都不喘一口。
老板也没再强求，指着我手里的最后一块毛料：“那我接着给你解？”
我比较腻味虫子，条件反射般地往后一躲，回手拿起苍蝇拍，重重扇了过去。蒋妍不明所以地顺着我的目光一看，发现了它，见我一拍子没打上，她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抬起脚，朝着钱串子一跺。
“呃……”
“你可以上上网啊。”
蒋妍大叫一声无耻：“你丫忒流氓了吧！”
“啊？”
谁想，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她，竟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
左右瞧了瞧，我怀揣一缕疑问，敲开了他家院门。
四道菜，盘盘精致讲究，一看就不是小饭馆里做得出来的，一结帐，一千三百七十八！
我定定神儿，接着，又分别花了3500、4000、4000、5000，买下了后面几块小毛料。
蒋妍不信，小鼻子嗅了嗅，又依我言在手纸上划了划。
大贾对我道：“妍妍家里是做玉石生意的，经常跟石头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