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了把汗:“昨儿个不是答应过您几位拿核桃过来吗?就是这些,大家随便挑吧。”

“喂,您好。”

橘子、烧饼、大贾、小贾也纷纷安慰了我几句。

这时,蒋妍脖子上挂着的三星手机传出周杰伦最新单曲彩铃。

十六斤变十斤。

身后传来老妈的抱怨声:“这么一会儿几个电话了?同学的话,不会让他们打家里座机啊?手机费贼贵贼贵的,省着点用!”

银色卷帘门被人扣了上去。

“潘家园吃早点呢,怎么,有事儿?”镜与靖同音,镜子是我的外号。

听我这么说,邹奶奶绷脸瞧瞧邹月娥,“……伤着哪没有?”

浓重的酒精味儿呼啸而来,我下意识地用食指抵住了鼻孔。

邹月娥咬牙切齿:“您想跳就跳!没人拦着!”

跟邹月娥对了眼色后,我点头答应下来。

“唉哟,妈,你瞎扔什么!”

要知道,以前的北京还是能淘到不错的蛐蛐儿的,像西山八大处,永定河西的云岗,昌平十三陵,但近些年,北京蟋蟀质量整体下滑,零零散散有一些,却再没什么品相不错的虫儿了,市场上销售的,大都是山东蛐蛐儿,数泰安市宁阳县泗店镇的最为出名。所以,他说北京的蛐蛐儿斗性差,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走前两步,将调料盒丢进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拧开闸门放水,试试水温,便脱掉潮乎乎的衣服坐进木桶里,挤了些海飞丝洗发水,眯眼搓着头发。

“这都是名品,我骗你干嘛呀。”中年人还在嘴硬。

“既是同事又是街坊,您俩就甭跟我客气了。”老妈对我努努嘴:“还不快去。”

“狐狸精!”

我忙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挪着步伐,捧着手,缓缓接近着它。

老妈看看我:“爱去不去,反正你爸也是这个意思,就怕你笨手笨脚碰坏人家东西,嗯,待会儿我俩上班,中午你热热剩菜凑合吃吧,昨儿的鱼香肉丝还剩了半盘子呢。”

“知道了。”我严肃答道。

“那倒没有。”我咳嗽了一声,话音一转道:“不过,我见过它的临摹版,一件仿品。”

邹月娥有意无意地翘起二郎腿,“您可有日子没在我们公司下单了,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可说的简单,钱又岂是那么好赚的?

回程的路上。

我真觉得挺不合适的,便想再道一声谢。

忽然,两个热乎乎的一次性饭盒递到我眼前,蒋妍掰开方便筷子拍到我手里:“一猜你就没吃饭,喏,还有点温乎呢,趁热吃吧,哦哦,先说好啊,这可不是我们吃剩下打包的,是专门给你叫的菜,我看昨天跟黑山公园你挺爱吃鸡丁的,就要了道宫爆鸡丁,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不爱吃也凑合吃吧!”

谁想,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她,竟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

那一刻,我心底生出了一丝感动,暖洋洋地缭绕在胸膛,很是舒服,“……谢谢。”

“又谢?你数数从刚才开始你说了多少遍了?”蒋妍气哼哼地就想用肩膀撞我。

可偏偏,我正往前欠了欠身子要吃盒饭,她这一撞,肩膀落了空,反而是鼓囊囊的小胸脯横结结实实甩在了我的大臂上。

蒋妍脸腾地红了,从后视镜快速瞅了眼柳叔叔,随即羞羞地瞪着窗外,哼着小曲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尴尬地咳了咳,也没言声。

差五分钟两点,奥迪车停在了潘家园旧货市场门口。

我和蒋妍一人抱着一把椅子,没往地摊那个大棚走,而是找了个最近的店铺钻进去,“老板,收不收老家具?”

之前也没顾上看,进来后才瞧清,这是家主卖字画的铺子。

“我看看。”中年老板拿了个放大镜,蹲在椅子前仔仔细细地边摸边瞧,“想卖多少?”

我道:“一万五。”

“给不了。”老板挑刺道:“腿上有不少伤痕,椅面也被利器划过口子,顶多给你四千。”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红木南官帽椅的市价,但四千块,肯定不够我赌石的,“这样吧,大家都退一步,一口价九千,不行我就去别家了。”赌石差不多已经开场了,要不是我赶时间,肯定得货比三家再卖。

他考虑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