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沉目哼了一声,对老妈道:“打!往死里打!”

“二千。”

“哼,一提他我就来气,去了日本七八年,我连面都没见过他几次,你说说,这么多年只靠着电话联系,你们俩还能有什么感情?你啊,赶紧跟北京找个对象行不行?别让我着急了!”

我想了想,一点头道:“行。”

到了下午,我基本已是头晕眼花了,揉揉眼睛,捻着t恤衫抖了抖汗水,我决定休息俩小时,不然这么下去真会出人命的。到厨房拿了个炖肉用的不锈钢调料盒,去母亲房间装了玫瑰花瓣和几味中药,这是老妈从中医养生书里学到的,说洗澡时放点对皮肤有好处。

“您甭跟我提那什么多瓣兰了。”我摆手打断了他,手臂轻抬,将食指放在那变异品种的建兰花瓣上:“刚才我就觉着奇怪呢,即便他是变异的名种,那也得有个限度吧,一个骨朵儿上面哪可能有这么多叶片的,老板,您要是非跟我呛,那就让我稍稍碰它一下,我倒想瞧瞧这胶水粘上的叶子有多牢靠。”

我妈皱皱眉,但很快就换上了笑脸,与邹奶奶和邹月娥说说笑笑在一起。

刚走到电梯口,远远看到一个成熟女人朝这边走来。

跟她说了具体位置,我挂下电话,继续搜索着草皮。

“顾大海!老娘跟你拼了!”

能为家里分担些困难,我心里是很满足的。

“我没看出模糊。”柳老师微不可察地撇了下嘴巴:“没有落款的名人字画也不在少数。”

邹月娥带我去的是西琉璃厂靠里的一家名为“滕渊阁”的店面。

“当然看了,嘿嘿,没想到啊,像晏婉如这样的鉴定专家也会打眼,而且,还就是跟咱们古玩城里。”

“您甭客气。”我摸摸鼻尖:“赶巧了而已。”

她脸蛋尽是酒醉后的酡红,伸出手背轻抹锁骨上细密的汗珠儿,“怎也得让我表示表示啊,不然日后再挑礼物,我可不好麻烦你了。”

客道了一会儿,我见她总擦汗,便搬了个板凳踩上,翘着脚尖打开了那老式窗机空调。我这人比较能给家里省钱,平常我一个人的话,除非三十六度以上的气温,不然我是很少用空调,能省则省嘛。

“还没问,你买这么多核桃干嘛?”

“哦,打算挑出几对样貌相似的卖掉,最近核桃在升值。”

“那我帮你挑挑呗。”

我犹豫了下,还是点头道:“……那谢谢您了。”

“又来了又来了!”邹月娥没好气地甩了个卫生眼给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客气的孩子!”

我将方才排除的八个核桃与其余的分开,拖鞋上床,盘膝而靠,把剩下的二百多个扒拉到我俩中间。可让我一愣神儿的是,邹月娥也脱掉了高跟凉鞋,抓过我的荞麦皮枕头竖着立在床尾,舒舒服服地背身靠上去,斜着肉呼呼的美腿老神在在地捡着核桃。

她裹着丝袜的脚踝离我膝盖仅有一厘米间距,每次翻核桃,时不时就会碰到我的腿,而且,弯身起身的过程,深不见底的乳沟也若隐若现着,弄得我好一阵心不在焉。

她不是故意的吧?

喉咙涌动,我强迫自己静下心,不去瞎想。

给核桃配对儿是件辛苦活儿,非极有耐心者不能胜任,当然,其中也有很大运气成分在里面。邹月娥的手气显然比我好,虽没找到那对克隆体,却也拾出了一对匹配度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鸭子嘴儿核桃,值不了大钱,但一两百块是没问题的。

“这对儿送您吧。”我不动声色地挠了挠被她丝袜刮得极痒的膝盖,“多揉揉核桃能促进血液循环,对大脑也有很大好处。”

“呵呵,我可用不到。”

“给您母亲也行啊。”

正在我俩推托来推托去的当口,屋门被人敲了敲。

“小靖!”

是老妈!

我赶紧对邹月娥猛使眼色,我俩飞快拾掇起核桃往被窝里藏。

等我开门后,却见母亲正站在她屋窗子边,伸手够着挂在钉子上的一辩大蒜,“呼,给我拿下来,看看干没干,不行明天还得买。”我踮着脚拽下了那五六头蒜,递给老妈,这时,又听她小声质问道:“忘了问你,白天你跟小邹买米买面时,是她说太沉,让你替她拿的?”那二十斤粮食确实不轻省,我知道老妈是心疼我。

我呃了声,忙推着老妈往她屋那边走:“哎呀,是我抢着拿的。”

可您小点声儿行不,邹姨就跟我屋呐!

“下回别管她的闲事儿!”老妈用蚊子粗细的嗓音哼哼一声,好似自言自语一般:“跟家休息还穿得那么骚里骚气,也不知道要勾引谁去。”

我汗!

回到房间。

我看邹月娥还在咕噜咕噜喝酒,表情没啥变化,不由心头微松。

然而看她喝酒的架势,我不免有点犯憷:“这五十六度的酒吧,您准备都喝了?”

邹月娥用优雅的手势晃了晃酒瓶,“原来经常出去应酬,半斤一斤还是小菜一碟的,唉,喝了这么多年,也喝出了挺大酒瘾,这不,现在一天不喝都浑身不自在,成习惯了。”

“哦。”我没说什么,翻出核桃继续跟她挑着。

不多久,邹月娥叫了我一声,等我抬起头,就看她眯着眼睛瞅我:“小靖,你也觉得……我很骚吗?”

呃,原来她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