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瀚海雄风 > 第三十七回 惊悉阴谋寻旧侣 究明真相悔前非

褚云峰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一事未明,何以她在山寨之中,要女扮男装,不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如今又要私自下山,累得你去找她?”

褚云峰冷笑道:“请问你们是汉人还是金人?”

想不到“安安静静”地过了四年,今晚却给杨婉在他“平静”的心湖投下了一块石子。杨婉告诉他,孟明霞就在这条路上!这个消息正就是震撼他心灵的“石子”啊!

谷涵虚指着瘦长汉子道:“我道是谁,原来阁下乃是插翅虎段点苍的师弟!”严烷失声叫道:“他是飞豹子吗?”谷虚涵道:“不错,插翅虎的帅弟就是飞豹子褚青山!”

姑母笑道:“今天一早,我就听得喜鹊吱吱喳喳地叫,果然就来了两位稀客。你表妹认老远的苏州跑来,更是难得,你有表妹作伴,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家中住下来啦。明霞,你不知道你的表姐性子多野,她老是缠我,要我让她在江湖行走。我说一个女孩儿家,学成武艺,主要是用来防身。行侠仗义应该是男人的事情,女孩儿家,经常抛头露面,总是不宜。”

心念未已,只听得阳坚白大声喝道:“褚云峰,你别装神弄鬼啦!”要知声音与身材虽然不对,但声音可以假装,身材经过高明的化装术也可以改变。阳坚白就是个中高手,故此他认定了这个蒙面人必是褚云峰无疑。

明慧公主说了这番说话,不由得也是追思往事,感怀身世,黯然神伤。卡洛丝莫名其妙,说道:“咦,你们两个是怎么样的?杨姑娘,你是信口开开玩笑的吧,公主你却认真的劝起她了?”

贺九公道:“这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约莫有二十来岁,女的则似乎未满二十。”

孟明霞笑道:“我还没有多谢你,你倒夸奖起我来了。好,现在咱们可以谈谈正事了,我有几个疑团,想要向你请教。首先我想知道的是:那采花贼是谁?听你的口气,他和你似乎很是捻熟。”

孟明霞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老汉走到她的身边,神色似乎有点慌张,但说话的口吻,却是十分同情她的。孟明霞认得这老人是刚才在那酒楼上的一个客人。

褚云峰道:“对不住,屠兄,可是我的掌力误伤了你?”上来扶住屠龙。屠龙一见杨婉的轻功身法,这才蓦然惊觉,知道这个喽兵是谁了。屠龙本来就要去追的,此时褚云峰却又恰好上来扶他,抓着了他的手臂。

孟少刚稍感诧异,说道:“真的吗?崔镇山的金刚掌和柳洞天的八仙剑在江湖上也都算得是出类拔萃的了,这位姓褚的少年能够打败崔镇山、打和柳洞天,后辈中竟有如此能人,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外!”心中可在暗暗奇怪:“后辈中有如此能人,怎的我却不知道呢?”要知孟少刚交游广阔,对后辈中的杰出人物,尤其是一向注意的。

淳于周暗暗叫了一声:“不好!”心里想道:“他们用绕身游斗的法子,我的铜钟笨重,却是发挥不了威力,久战下去,只怕难免有一两个破绽,给他们乘虚而进。”

交换了两招,双方都是不禁俯首一瞧,柳洞天见剑身上并无伤痕,松了一气。但心里却也好生诧异,暗自寻思:“这人是何门派,怎的我却瞧不出来?”

两人抢着认输,群雄听了,不禁又是好笑,又是佩服。董开山朗声说道:“两位光明磊落,都是一般的好汉子大大夫。这一场就算是打平了吧!什么伤轻伤重,何必斤斤计较!”此言正合众心,双方均无异议。

各家寨主只知道史弥远是南宋的宰相,对他的底细却并不清楚,因此大家都道:“难得朝廷的使者到来,唯们的绿林大会正好请史大人宣示朝廷的意旨。”不过也有几个人在哄闹之中,窃窃私议了:“不知他的身份是真是假?”

淳于膑这番话把杨婉气得双眼发黑,淳于膑乘机猛下杀手,双钩倏地锁住了杨婉的剑尖。

张大叔抹了抹眼泪,接着往下说道:“你妈身子本来就不大好,上个月初,她听说蒙古鞑子兵就要打来,担忧得很。她说她后悔叫你去找爹爹,担忧战事一起,你也回不来了。我劝解说南哥儿精明能干,多半会找着他爹,就是找不着也会回来的。可是我虽然百般开解,总却是消除不了她心中的忧虑。就这样她得了病,乡下又没有什么好医生,拖到了本月初九,她终于一病不起,等不到你回来了。你家并无亲人,是我擅自作主,替你妈置了这一棺材,草草给她收殓,停棺在堂,等你回来下葬。呀,南哥儿,你怎么啦?”

成吉思汗朦胧中似乎听得有人争吵,又睁开了眼睛。

杨婉道:“我也正在找他。”当下将与李思南失散的经过,以及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明慧公主。

屠龙以前虽没见过李思南,但却见过他的图像。此时心中又惊又喜,一跳进来,立即装模作样地喝道:“你是谁,为什么私自闯入我的房间?”

幸亏石璞深诸本门剑法,这才能够勉强抵挡,但屠龙的功力远胜于他,临敌的经验更是比他丰富,石璞使出浑身本领,兀是无法反扑。五十招过后,石璞险象环生,整个身形已在屠龙剑光笼罩之下。

这两句话俨如当头棒喝,李思南悚然一惊,说道:“你讲得对,是我错了。”石璞接下去说逍:“在这场大战乱中,无辜死难的人不知多少。如果那位壮烈牺牲的红衣女子当真是李兄那位姑娘,李兄就更应该有勇气活下去,为了给她报仇,也为了给无数无辜而死的人们报仇!”

使青铜棒的那个汉子,气力颇大,跳跃的功夫却是不甚灵活。他把青铜棒一挡,没有挡着。待要转身闪避,哪里还来得及,只觉胁下一麻,腰部已是着了飞镖,晃了两晃,登时就倒下去了。”

孟明霞道:“好,龙刚的仇我不能替他报,你爹爹的仇我一定要帮忙你报的,我打不过阳天雷,我还可以请我的爹爹出来。”屠凤抹干了眼泪,说道:“多谢姐姐。龙刚之事我会告诉妈的,即使不要哥哥偿命,至少也要废去他的武功。”

屠凤无暇和李、杨二人叙话,互通姓名之后,就走到师兄身边,说道:“二师哥,你伤得如何?我给你看看。”

李思南疑心顿起,正要搬动柴草,看个明白,忽听得蹄声骤至,来得有如暴风急雨。杨婉变了面色,悄声说道:“敢情是那两个西夏武土率众寻仇?南哥,咱们怎么办?是躲呢还是打?”

这也怪不得杨婉多疑善妒,其实杨婉并不是气量狭窄的女人,只因她目前的处境,除了李思南之外,她已是没有一个亲人。他们的命运早已联结在一起,而且她也深深地爱上李思南了,如今她知道李思南心中还有另一个女子,她的心头又怎能不蒙上一层阴影。

明慧公主怔了一怔,说道:“什么?你说这、这女人是你的妻子?”

杨婉怔了一怔,说道:“既已结为夫妇,理该甘苦同尝,生死与共。你、你为何还说这样的话?”

这少女看见一个陌生人进来,有点惊诧。杨滔道:“我把李公子接来啦。”少女望了李思南一眼,看来已是明白,但却摇了摇手,说道:“病人刚刚睡着了,别吵醒他。”

李希浩怔了一怔,眉头一凛,自思:“这小子想的和我完全不一样,我也不能在他的面前太着痕迹了。”于是强笑说道:“话不是这么说,咱们毕竟还是寄人篱下,岂能不讨好人家?俗语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劝你还是把你这股牛脾气收敛一些,待咱们逃出了蒙古,那时你喜欢怎么样发作就怎么样发作,不过到头来和蒙古人打仗,我也不会管你。”当然这不是李希浩的由衷之言,他只是想“安抚”他的儿子而已。

李思南想了又想,终于哑然失笑,想道:“天下字迹相似的也很多。我这个爹爹总不会是假的吧?孟大侠要想杀我,不就是为了爹爹做了蒙古人的官的缘故么?若果我的爹爹是蔽匿在阿儿格山,孟大侠也就不至于要杀我了。”

李思南曾听得孟少刚说过,蒙古是个游牧民族,成吉思汗立国之始,尚未建有宫殿,而是住在帐幕之中,经常搬迁,称为“行国”。当然,他的帐幕

孟少刚要杀谁呢?看来他们父女是正在辩论要不要杀某一个人的问题,李思南觉得有点奇怪,杀人是一件大事,他们父女应该是一致的才对,为何一个要杀,一个却不赞同?李思南本来不想偷听他们父女的谈话,但好奇心重,就再听了下去。

匆匆十载之后,李思南已是学成出师,他记着父亲命名之意,准备待母亲百年之后,便即投奔江南。居家数年之中,他与抗金志士也常有来往。

严烷忽地想起谷涵虚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的身世,是从北方逃来的难民。“或许他已经回老家去了。”严烷在江南找不着谷涵虚,于是便渡过长江,到北方来继续找寻。

不料这一天在冀北道上遇上了黑石道人,给黑石道人用会喷迷香的暗器擒了。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在一辆骡车之中。

黑石道人所用的那种迷香有酥筋软骨之能,严烷醒了过来,手足虽然能够动弹,气力却使不出,不过身体并无异状,严烷这才稍微放心。

严烷又惊又气,醒了过来,对黑石道人破口大骂,心里想道:“我宁愿给他一刀杀了,决不能受他折辱!”

不料黑石道人却不动气,揭开了车帘,说道:“你醒来了么?”严烷骂道:“臭道士,你要怎样?”

黑石道人笑道:“没什么,请你吃两个馒头。你已经睡了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现在醒来,想必亦已饿了。”

果然黑石道人抛进两个馒头,连手指都没有碰她一下。

严烷怔了一怔,骂道:“贼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杀了!我告诉你,我是川西大侠严声涛的女儿,决不会平白让人欺负的。你不杀我,终有一日,我会杀你报仇!”

黑石道人道:“也没有办法,谁叫我受了人家的恩惠呢!”

严烷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心问道:“怎么,你是拿我去报答人家恩惠的吗?”

黑石道人道:“小姐真是聪明,猜得一点不错。”

严烷道:“那人是谁?”

黑石道人道:“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担保,那人决不会污辱你的,你可以放心。”

严烷骂道:“我不信你们这些臭道士泼皮贼会安有什么好心肠!”

黑石道人冷冷说道:“信不信由你。但我也要告诉你,你若再骂,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你骂一句,我就打你一记耳光!”

严烷想要自杀,但她的佩剑早已被黑石道人缴去,又使不出气力,想要自杀也难。黑石道人倘若打她耳光,她是丝毫也没办法抵抗的。

产烷无可奈何,心里想道:“他对我也还不算太过无礼,我就暂时忍受吧。待我恢复了气力,再与他算帐。”于是住口不骂,拿起了黑石道人抛进车厢的馒头。

严烷本来要摔掉他的馒头,但实在是饿得难受,心里想道:“如果馒头里有毒药,我死了也好。如果没有毒药,吃饱了再跟他拼命。”

严烷吃了两个大馒头,气力倒是恢复了一些,可是试着运气,胸口便隐隐作痛。黑石道人所用的酥骨散,药力是能够维持七天之久的。严烷自知在未能得到解药之前,决计不是黑石道人的对手,也只好暂且忍耐了。

如此一来,双方倒是可以暂时相安无事。黑石道人每天把粮食用水拿到车厢来给严烷,对她颇有礼貌。每天三次歇息和晚上睡觉之时,他也总是远远的离开严烷,让严烷可以有一些女儿家不便为外人所见的事情。

这一天到了飞龙山东面约一百里之处,已经可以隐隐看见高耸入云的飞龙

山了。黑石道人吁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做过服侍妞儿的事,好,还有一天,我就可以不干这苦差事了。”

严烷忍不住问道:“你是要把我送到飞龙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