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瀚海雄风 > 第二十三回 双雄比剑惊心魄 少侠伤情动杀机

宋铁轮不答妻子的话,一跃起来,便即抱拳说道:“毕竟是周大哥本领高强,我受伤了,这一场我是甘心认输!”说罢,这才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董开山道:“好吧,那我们就听一听屠少寨主的高见!”

杨婉怒道:“我知道你是私通鞑子的奸贼!”

扬婉那几件旧衣裳他已经收进自己的行囊带走,每次展示旧衣,就好像看见杨婉的影子,引起他无限伤心。

拖雷和明慧公主连忙走进金帐,只见成吉思汗气喘吁吁地闭着眼睛,想是骂人之后,十分疲倦。成吉思汗的后妃和三个儿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围在他的身边。

明慧公主道:“好姐姐,别说这样的话。咱们总算是‘安答’了,我怎能令你受到委屈?你留在我这儿,把我当作姐妹如何?”

怒气难消了,李思南忍不住拔出剑来,在那面铜镜上左一道右一道地划开了七八道裂痕,恨恨地说道:“破镜难圆,好,由她去罢!”

杨婉蓦地想道:“那人指斥杜雄说谎,又提起南哥的名字,想必一定是有关于南哥的消息要告诉我!对,我非找着他不可!还有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也非找他算帐不可!”

过了半晌,李思南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道:“婉妹,你死得好惨!你死了我怎么还能够独生?”

红衣喇嘛一眼瞥见李思南,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连忙叫道:“你们中间有奸细,有奸细!”

屠凤与孟明霞是自小相识的,虽然她们二人一在江南一在江北,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却是彼此知心,情同姐妹,从孟明霞这次愿意独自留下来,帮忙屠凤报仇,就可以见得她们交情的一斑了。

龙刚缓过口气,兴奋的情绪支持着他,说话的声音也比较响亮了:“这位是李公子李思南。”红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就是李思南?”李思南道:“姑娘想必也是从孟大侠那儿听过我的名字吧?不错,我就是李思南,但却不是‘为虎作怅’的李思南。”

李思南勉强笑道:“你要说有趣的事情,你自己却叹起气来了。”

杨婉笑道:“如此说来,这位孟姑娘也算得是你的红颜知己呢!难得她只见你一面,就如此相信你,她的父亲从呼黎奢手下救了你的一命;她则从她父亲的剑下救了你的一命。你是应该好好地多谢这位红颜知己才对。”

李思南见是明慧公主,心中虽然惊疑不定,却也存着一线希望,既然躲避不开,索性就迎上前去出声说道:“不敢有劳公主远来。一人作事一人当,我李思南任凭公主处置。”

杨滔上山伐木,做了一副棺材,按照汉人的丧礼,给李希浩筑坟下葬。在杨滔外出之时,李思南和杨婉留在窑洞,守着李希浩的遗体,可是他们两人也找不着什么话说,只是各自哀哀痛哭。

李思南说了自己的师承,杨滔笑道:“我也听得师父说过,说是谷大侠收了一个得意的弟子,原来就是你。那时你大约尚未出道,把这消息带来的人也还未知道你的大名呢。”

原来拖雷是不服气父亲封他做“金帐武士”,是以有意试他一试。如今试过之后,正所谓“不打不成相识”,反而对李思南佩服了。他称呼李思南做“安答”,“安答”就是蒙古话“好朋友”的意思。

这卫士这么一说,不但是给李思南作了掩护,李希浩解除了心上的怀疑,说道:“南儿,你和屠百城的手下结了仇,以后倒要多加小心才足。当然,我也会加强守卫,保护你的。现在天快亮了,你回去歇一歇,换好衣裳,就和我去朝见大汗吧。”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李思南茫然不解。不过,有一点他已经是明白了:柳三娘刚才之所以狠下杀手,定要杀他,一定是因为早已料到这两个蒙古武土要来救他的缘故。

李思南本来睡意极浓,但因为不见孟明霞回来、不禁为她担心,反而睡不着了。

这少年在黄沙漫天之中,吸了一口热风,只觉身体就似要着火焚烧似的,十分难受。他想喝一口水,一看水壶里的水,已是只剩下薄薄的一圈了。这个大沙漠不知何时方能走出,他苦笑一声,只好又把壶盖盖上。

陡然间只见两道剑光矫若游龙的飞上天空,两条人影倏的分开,同时叫道:“好剑法!”过了片刻,这

才听见“哨哨”的两声金石交击的清脆声响,两柄长剑同时掉下,插进铺满碎石的硬地,几乎没至剑柄!

这样的结局当真是皆大欢喜,群雄绷紧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轰然喝彩。董开山等人哈哈笑道:“旗鼓相当,可称双绝。端的是令我们大开眼界了!”

两人的剑同时出手,这一场比剑当然应该算是不分胜负。董开山的说话就是表明这个意思,群雄亦觉得毫无疑义。不料董开山的话刚刚说完,淳于周接着就冷冷说道:“不见得!”

此时柳、褚二人都各自把剑拔了起来,褚云峰俯首一瞧、不觉变了面色,随即拱手说道:“淳于寨主说得不错,这一场是我输了!”

原来双方的剑上都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但褚云峰用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柳洞天的剑却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青刚剑,因此虽然是同样损了兵刃,却证明了柳洞天的功力较胜一筹。

柳洞天暗暗叫了一声,“惭愧”,说道:“褚兄何必过谦,在剑法上我并没赢你。”这话倒也说得十分坦白,在柳洞大的内心的确并不感觉到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多少有点惭愧的。

原来柳洞天在和他斗到百招开外之后,这才想到了一招克敌制胜的妙法,他用强攻猛扑的“夜战八方”的招式,剑光笼罩了对方的身体,在这样情形之下,对方纵有怪招,刺向他意想不到的方位,至多也只是两败俱伤而已。要解拆他这样猛烈的剑招却是万万不能的。他自忖功力比褚云峰高,若是两败俱伤,褚云峰定然伤得比他更重。是以他估计褚云峰一定不敢硬拼,唯一可以逃命的办法就是扔剑抵挡一下,跟着伏在地上,打滚逃出他的剑圈。若然当真如他所算的话,褚云峰之败就是败得十分狼狈的了。

不料褚云峰却并不如他所算,在这最关键的一招竟然硬接下来,而且接得十分巧妙,褚云峰是用“绞剑式”化解了他一部分的劲道,两人的剑这才同时脱手的。是以斗剑的结果只能证明柳洞天的功力较高,在剑法上则仍是不分胜负。而目却以功力而论,也的确只能算是“较胜一筹”而已,因为柳洞天的剑也是同时脱手的。

虽然如此,但这样的结果亦已是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谁都想不到一个藉藉无名的褚云峰,居然能够和一个剑术大名家打成平手!何况褚云峰还是曾经和崔镇山先拼了一场的。

孟明霞站在李思南的旁边,悄声说道:“如果褚云峰不是先耗了一场内力,说不定这一场还可以胜呢。”

李思南道:“功力是柳洞天较高,剑法也算得很是不错。褚云峰若不是先打一场,依我看来,或者可以在两方面都扳成平手,要胜他恐怕还是不易。”

孟明霞道,“如果是由你对付他呢?”

李思南微笑道:“这就难说得很了。”言下之意,其实即是说自己至少也不会输给柳洞天。

他们二人说话的声音很细,因为当场评论高手的剑迭,给人听见了难免惹起是非,是以自是不好高谈阔论。

不料他们虽然是窃窃私议,却也给柳洞天听见了。柳洞天因为曾经听得屠凤介绍李思南的来历之时,说他是少林派谷平阳谷大侠的高足弟子、达摩剑迭的衣钵传人,故此一直都是对他十分留意的。

柳洞天的气量虽然并不狭窄,却也不是心胸十分宽广的人,听了他和孟明霞的议论,不觉起了好胜之心,心里想道:“他是十几家寨主推举出来与淳于周争夺盟主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本领

褚云峰认输之后,便即退开,柳洞天则是剑不归鞘,站在场中,抬眼向李思南望去,高声说道:“刚才小弟有言在先,这一场便请李公子指教。”

一来是有言在先,二来屠凤这边也没有足以和柳洞天匹敌的剑术高手。刚才好不容易奇迹般地钻出一个褚云峰,如今褚云峰已经败下阵来,却哪里去再找一个褚云峰?是以李思南“义不容辞”,只好亲自下场了。

争夺盟主的一方亲自下场,这一场当然是更为引人注目。柳洞天的剑法是大家见过了的,李思南的剑法如何,却只有孟明霞与屠凤两人知道。

大家都想看看李思南的剑法又有什么精妙之处,董开山、邓飞这一斑老成持重的前辈,还不免暗暗为李思南担心,“倘若他的剑法还比不上褚云峰的话,这可是大失光彩了。”

心念未已,只见李思南已是平剑当胸,向柳洞天说了一个“请”字。他随随便便立了一个门户,意态甚是从容。

柳洞天心想:“我且给他一个下马威!”当下说声“有请!”毫不客气地举起长剑,闪电般的便向李思南刺去,这一剑来得凌厉之极,而且是脚踏中宫,平胸刺到。武学有云:“刀走白,剑走黑”,即是说剑势来取的多是偏锋。而今柳洞天见面第一招就从正面攻来,不依剑术的常理,这显然是存心蔑视对方的!

孟明霞看得有气,“哼”了一声,心里想道:“你的剑法纵然高明,也不该如此无礼!哼,何况你的剑法也不见得就一定胜得了南哥!”

其实柳洞天倒不是故意对李思南无礼的,他只是存心要激怒李思南。他是武学的大名家,深知胜负的诀窍。高手比拼,倘若有一方气躁心浮,即使他的本领还要胜过对方,结果也是必败无疑。

旁观诸人都为李思南愤愤不平,李思南却是神

色如常,毫不动怒。但见他兀立如山,纹丝不动,待到柳洞天的剑尖堪堪就要刺到他的胸口的时候,这才陡然间把剑一翻,一招“金鹏展翅”,斜削出去!

这一招拿捏时候,妙到毫颠,柳洞天的剑招已是稍嫌用老,而李思南则是春云初展,锐气方张。这正合乎兵法上“避其朝踪,击其暮归”的道理,旁观的剑术行家都不禁喝起彩来!

柳洞天心头一凛,连忙变式收招。幸而他见机得快,否则这一条手臂就等于送上去给对方砍了。他这一招变式,守中带攻,刚柔井济,令李思南不能乘胜追击。虽然是稍居后手,却也毫无破绽可寻,委实算得是一招极高明的剑法。但群雄恼他骄狂,如是无人给他喝彩。

李思南赞了一个“好”字,跟着也立即收招变式,并不贪攻。柳洞天诱敌之计不成,心里对李思南也是好生佩服:“这人当真是不可小觑,剑术高明还在其次,这份涵养的功夫更是难能!”

双方试了一招之后,彼此都是不敢稍有大意。当下就认真地较量起来。

群雄见李思南的第一招就使得那样老辣,大家都以为他必有精彩的后着源源而来,不料看了十几招,只见李思南使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招数,并无特异之处。

董开山悄声说道:“达摩剑法怎的如此平解,这真的是达摩剑法吗?”董开山以大摔俾手驰誉江湖,对剑法却并不是十分在行,故此偷偷地向孟明霞请教。

孟明霞笑道:“这当然是如假包换的达摩剑法,哈,我还当真想不到李思南使得如此高明呢也难为了他,不知是怎么练的!”

董开山似信不信的神气,说道:“何以我不觉得有何特异之处?你看,柳洞天的剑法使得何等轻灵翔动,他的剑法却似乎有点涩滞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