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宫主想说我是个引诱纯洁少女跳入火坑的恶魔?”莫天涵口中抱怨,眼中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白雾雾飘过,莫天涵把头转向另一侧,她看不到。白蒙蒙再飘过,她把脑袋转向前,她只看到满目温暖的黄金。白飒飒再飞到眼前,莫天涵怒了,一把扯过苍冽挂在剑尖上的白色手绢,不耐烦地吼道:“你干什么?”

这曾经是他们的理想啊,他们这一个个精通打家劫舍、偷盗的绿林人士,虽然都是跑单帮的,但莫国皇城十大富豪这个名字对他们的诱惑是多么巨大啊。谁不想干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用银子把自己漂白,然后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富豪生活啊,谁想天天担惊受怕,大冬天的夜里,别人都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抱着软乎乎的老婆睡觉了,自己却在结满冰凌的房瓦上小心翼翼地趴着,经受着鹅毛大雪,等待喜庆之日人们都放松的最好时机。偷得是什么呢,似乎最开始的时候,那一双稚嫩的手,捧起热腾腾地年夜饭,已是心满意足。

阴屠洒然一笑道:“郡主放心,就是挖地三尺也不会落下她的一个细节。”

“哇!”“呀!”“啊?”

莫天涵没有理会两人的说话,而是在这个坑洞中将自己的文静娴雅淋漓尽致得挥。

岩歌温柔的眸子映着春日暖阳,闪出五彩的灼灼光芒,唇角暖暖勾起的漂亮弧线,几许诱人妩媚,深深扼住莫天涵急欲逃跑的眸子,哑声道:“令人着迷的样子。”

阴屠沉吟道:“这件事确实透着几分蹊跷,而且郡主还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四处找寻,那片石林更是去了数次,都没有郡主的半点消息。”

她拍拍手上不存在的渣滓,坐直身子,嬉笑的脸庞添上了严肃:“王爷认为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什么?仅仅是一个徒有血统的郡主?不,莫国不需要一个只会丢脸的好色郡主,侍从们不需要一个暴戾的主子,百姓们更不需要一个荒淫无道、不懂国策的皇位继承者!”

一场在阴谋刺杀中诞生的朝政,在更加高明的阴谋战争中结束了。退朝之后,莫天涵为了不显得太过拉风走在了朝臣大军的最后,虽然在她进宫的时候已经什么风都拉过了。可是她坚信,头是要出的,锋芒是要露的,但都不能太过,要不然前面候着的就是猎人上好膛的枪口。

齐党哗然,这不是明摆着要砍掉齐王能够威胁京师的势力么!

我的就是你的,在这个国家,这个皇朝……

“不然呢?”越听朝臣言语脸色越差的皇帝话了,“涵儿急着进宫自然是孝心使然,想赶快来关心关心我这个皇伯父有没有被乱臣贼子得手!不然众卿以为是什么?”

两位大臣相视点头,正要收回眼波,却突地瞥见阴无尽似笑非笑地朝两人望了一眼,神情轻蔑。两人一个激灵,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但从郡主府马车上下来的,总归不是自己能惹的,便赶紧呆滞了目光,低头不动。

莫天涵没什么诚意地“哦”了一声,怀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扫啊扫啊,脑子里尽情地把这两美人yy,正y得兴起,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像是谁在背后捅了她一刀子。猛一转头,随玉阶零下五十度的僵尸脸,映入眼眶。

“是啊,谁要是敢不把我们莫国放在眼里,敢来进犯我们的土地,绝不饶他!”

“当然不是啦。”莫天涵正色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我自然也是真心感谢他啊。”

莫天涵斜眼一掀,转头吩咐道:“笙儿,去花厅请离扬太子过来吧。”

岩歌点头,随玉阶却冷眼一瞥,鼻孔朝天,不屑地哼出一口气:“哼,想让我去给那皇帝老头子诊治,现在可没门了。我的医术这么烂,又怎么会治得好那皇帝老子那么神秘的病。”

灰衣人按实禀报:“回皇上,郡主府伤亡较重,死去的多人中还有一个似乎是郡主的心上人,郡主一看到他的尸体,悲伤非常,哀及攻心,吐血昏倒。”

“什么?”众人大惊。

静默了一会儿,随玉阶倏然轻笑一声:“嘿,没想到郡主还没来得及庇护在下,就要自身难保了。”

“什么!”莫天涵惊叫一声,从凳子上栽下来,众人猝不及防,没来得及捞住她,直把她摔得七荤八素。

随玉阶嗤笑:“檀少爷,你这一招可不太高明,檀家有些什么绝学,随某也是知道的,可还真没见过这么古怪的绝学。”

莫天涵感谢的话僵在嘴边,再瞄到苍冽和笙儿居然附和着点头,她整个人彻底石化。

吞下一块糕点,她双眼闪着碧幽幽饥饿光芒地拿起第二块,紧紧触在唇边,却久久没有咬下去。

黑冥被这一叫惊醒,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黝黑的脸上颜色大变,急急忙忙地解释着:“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没去过!我真的没去过!真的……救命啊,打死人啦!!”

阴屠纵有疑问也不再多言,手一挥,血屠宫众人便按照莫天涵的吩咐行事。

“不要再谢了,我会不好意思啦。”莫天涵擒着阳光般的微笑,“我们在这里等到天亮,就可以混到官员中上朝,然后正大光明地出宫。”

“你怎么样?”莫天涵扶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莫天涵心头一惊,猛地被阴无尽无意提了个醒,沉下脸色,拍了拍尚在回味好戏的阴无尽,说道:“无尽,你知道你爹派了血屠宫的人进宫来监视皇上吧?”

莫天涵瞥了瞥齐王,认真的说道:“商人重利也重名,皇家以这样优惠的条件给他们大肆宣传,实在一本万利的好事,我想稍有头脑的商贾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让自己与自己所经营的产业扬名全国的大好机会。”

老皇帝黑着一张脸,阴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敢贪污赈灾款银?”

莫天涵浑身一抖,僵硬地看着刹那间恢复原状的人,满脑袋冷汗。刚刚是她的错觉吧?

“郡主这样问,是想要血屠宫去监视什么人么?”

苍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敢确定。

重新将目光投到靠在床柱的梓歆身上,莫天涵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

紫冥极度不屑地反驳道:“美人又怎么样?咱们头儿自己可就是个绝色啊!”

“郡主!”笙儿惊呼。

以前的郡主是让他厌恶,让他恨的。他恨她荒淫无道,恨她无法无天,恨她丢尽了王爷的脸!甚至不只一次想过不去救她,让她就那样被人杀掉,以赎清今世的罪孽,以结束这污秽的人生。但脑中浮出将军的临终遗命,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去救了,然后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自己救回来的人继续残害良善,继续为非作歹,他迷惘了。他不知道自己受将军所托保护这个恶人,是对还是错,是应该继续,还是应该放弃?

阴屠身后的两位老者对视一眼,眯缝着眼睛看向苍冽离开的方向,心中嘀咕:“这跟在郡主身边的小子好俊的功夫啊。”

仇家?难道说他们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连血屠宫也抵挡不过、招架不住的人物?嗯,值得怀疑。

莫天涵再给阴屠斟了杯茶,充满感激地说道:“说起来,晚辈还没有感谢宫主上次的手下留情呢。”

讥讽地瞥了莫天涵一眼,檀羲冷冷地说道:“我奉劝你一句,没事还是别打血屠宫的注意,否则当心引火。”

莫天涵说一句,檀羲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整句话说完,檀羲张狂的脸已经可以用阴沉来形容。

哇靠,玄幻……

“郡主,这么晚了,您是要去找谁啊?”笙儿有些瑟瑟地问道。

诡异地看了莫天涵一眼,苍冽冷笑道:“这不是如今的端仪郡主该讲出的话。”

待刃走出郡主府,那两个侍卫好奇地问道:“郡主,那请帖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一个江湖上有数的杀手如此失态?”

莫天涵对这种景象已经见怪不怪了,拍拍胸膛,豪爽地说道:“本郡主说话算话!”言罢,头一甩,和同样见怪不怪的苍冽在一堆石像的围拱中大步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