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涵轻轻一笑道:“不错。”

檀羲抬头望了望盈满的圆月,嘴角勾起一弧讥笑:“苍冽,你武功的确不错,平日里我是打不过的,但是今夜,你不是我的对手。”

疑惑地转过头去,顺着笙儿的手指方向,莫天涵看见了一扇开得大大的窗户,就在她身边两米的地方。

莫天涵不再理会他的反应,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她又停了下来,背对着苍冽,微微垂下头,用有着无奈,却又肯定的声音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人的所见所闻未必便是真的。”

张子虎二人猛地抬头,激动地看着莫天涵,虎目之中竟有泽泽水光。那是一颗死灰复燃地耿耿忠心。

听到这句话,刃眼中的鄙夷更加浓郁,那堪堪能动的眼睛还放射出了嘲笑的神光。

牢房是深入地底两米左右的大坑,上面再用凹凸不平地莽石堆砌而成。牢房内光线极暗,除了墙壁上几盏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煤油灯,就是莽石上隔一段距离,打开的一个小口子,从口子里面照射进来的昏黄阳光。

莫天涵又瞥向笙儿,吩咐着:“笙儿,你先送岩歌回去。晚餐、洗澡水这一应事物都要叫人照顾周全。还要记得吩咐药房按随神医开的方子,准时给岩歌煎药。”

莫天涵得意地扬扬眉,问道:“我们出来多少天了?”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我等燕归来

莫天涵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自己动手罗。”在随玉阶的施为下,她此刻只是觉得身子有些乏力,倒是不痛也不痒。

“随神医说您当初中的不是‘来世香’,而是另一种更加厉害的毒药,所以御医给您拣的药没能将那种毒解除。”笙儿一面说,一面略带希翼地看了看随玉阶,毒药这件事情随玉阶没有清楚地解释,他也所知不详。

离扬轻轻撩过耳边滴水的青丝,墨黑的眼中蓝意幽幽:“郡主言之有理,看来在对人生的理解上,离扬还要好好向如今的郡主学习一番。”

黛色山水无比自然地铺开,飘逸成一副引人入胜的清丽风景,油纸的风景下是一只彷佛世上最好的美玉也无法堪比的修长素手,和那一双纵然邪魅,此刻却似乎漂浮着温暖的墨黑色眼眸。

莫天涵咬牙,吼道:“随玉阶,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救人?”

细若蚊呐的一句话,立时将陷入思绪的莫天涵拉了回来。她惊喜地看着终于给她回应的岩歌,笑道:“是是,说故事,说故事……”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莫天涵抓住岩歌拉她的手,狠狠顿住脚步,眼中闪着湛湛精光,喝道:“苍冽还在拼命,我怎么能走!”

眼珠子一转,莫天涵脸上立刻罩上一层浓浓睡意,眸中雾气微蒸,眨巴了下朦胧地双眼,莫天涵满脸疑惑道:“嗯?我睡着了么?”

岩歌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在郡主心中有没有认为谁最美过?”

莫天涵一听,不由轻笑起来,这郡主府的人还真有意思,不是郡主的后宫么?这相处得是不是也太好了!刚才是笙儿给苍冽求情,现在又是岩歌给那个什么檀羲求情,莫非端仪郡主真的是御男有方?

莫天涵看着苍冽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心中蓦地滑过一阵暖流。不用担心,因为他会一直守护在身边?

莫天涵一愣,这个老皇帝想得真是周到啊,便即笑道:“涵儿遵命!”

瘦削的脸孔,病态的苍白,有些花白的丝凌乱地散在枕边,深陷的眼眶此刻正费力的睁着,似乎想要看清楚一直在他床边吵闹,让他无法安心睡觉的人是谁。

莫天涵却不由心下疑惑,如此艳色绝伦的脸上,怎会有一双这般仿若能慑人魂魄,看透万事的锐利眼眸?

令莫天涵不解的却是,站在他身周不远处不停朝他张望的一圈人,看向他的眼神怎么会和看自己的这般相似?同样的鄙视、不耻、厌恶、色情……

家奴这才小心翼翼地背靠厢壁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这个家奴是府里负责什么工作的,莫天涵还是毫不客气地指使了起来,总不能这时候才要苍冽把平日里照顾她起居的人找过来吧,她可根本就不知道负责端仪郡主起居的人叫什么名字啊。

蓦地睁开眼眸,莫天涵看见自己躺在豪华的古典大床上,心里一沉,刚刚有人来接她回去的景象,果然是个梦啊,而且梦的最后,她仍旧没能追上那辆可以载她回家的车。

“药丸?”莫天涵拧起秀眉:“什么药丸?”

悲哀吗?连想泄一下情绪都要找个借口,找个牙齿被银筷折磨的愚蠢借口!

莫天涵轻睨着他:“怎么了?”从岩歌一踏进屋子,他略微有些裂痕的情绪又被打回了原状。

莫天涵一愣,左右扫视了她的房间一圈,忍不住轻笑出声。

苍冽紧紧地盯着莫天涵的眼睛,宛如翱翔天际的苍鹰死死锁住它看中的猎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以为,郡主应该吩咐我去叫你的宠侍们过来给你跳几支舞、唱几歌、说几句笑话解闷啊。”

莫天涵眼珠子快要掉出来了,一颗小心肝儿被吓得“砰砰”直跳,看着地上那堆支离破碎的废渣,困难地吞了口唾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嗯!”岩歌重重地点头。

“底线。”莫天涵眸中泛起泽泽冷光,“他不该触动我的底线。”

阴屠没有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不管是被打压也好,被鄙夷也罢,只要不被触动能够接受的底线,很多人会选择忍受,但若是底线一旦被触动,那么他们的报复也就会极度惊人。

“四个条件。”阴屠伸出了四根手指,“只要郡主答应我四个条件,整个血屠宫就是郡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