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轻手轻脚地挨近传出惨叫的房间，莫天涵学着电视里面的沾了点口水，捅破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正想凑个眼珠子看看房中的情况，旁边的笙儿却轻轻推了她一下。
苍冽沉默，冰冷的眼中，看不出思绪。
莫天涵伸手将两人扶正，笑道：“二位乃是先父军中同袍，情如兄弟，实是天涵的叔伯一辈。如今天涵叫声大哥，二位当得绰绰有余。”
“呵呵……”莫天涵冷笑两声，“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说话比较好，否则我不敢保证，你和你那几个弟兄的生命安全。”
守卫在牢房门口的一个侍卫躬身行了个礼，当先走在了莫天涵前面。
岩歌笑笑：“这就好。”
笙儿的偷笑瞬时卡在喉间，一张漂亮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颜色变换了好几次，嘴巴张了又张，却始终说不出拒绝的话。
左思右想了半天，在两人越恐惧的眼神中，莫天涵清了清嗓子，唱开了。
笙儿一惊，手忙脚乱地拦着不要她下床，急道：“郡主，您这是做什么？”
莫天涵一惊，深深拧起了眉头，继续操着干涩的嗓子问道：“怎么回事？”
莫天涵心头微微一震，被离扬给她挡雨而渐渐融化的防备之心又倏地立起，冻得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说道：“一个人变得快，或者不快，这都只是旁观者的感觉。旁人觉得她变得太快，可她自己却还嫌变得慢了呢。世间讲究的‘顿悟’，也不过是一瞬的时间而已。”
擦了擦被雨水模糊的眼睛，莫天涵抬头看向终于听见她心中呼唤的苍天。
莫天涵昏倒，一张脸黑得比锅底还难看。她原本以为随玉阶会看在同是“郡主受害人”的份上，出手救岩歌一把的，谁知道他竟只希望能让端仪郡主无法收场，什么医生天职、救死扶伤完全不重要！
“郡……主……”似是察觉到莫天涵内心深处的忧虑，几乎已经没有力气撑起眼皮的岩歌，费尽全身气力，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你，不是……要……要……说，故事……么……”
她握住岩歌的手上，狠狠用力，强压下似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勉强对岩歌拉出一丝安抚的微笑：“岩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住啊！”
岩歌剑眉拧起，焦急的口吻中多了几分怒意：“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快走！”说着又用劲拉扯莫天涵。
莫天涵咬牙转头，只见岩歌悠闲地端着一个玉杯，满脸笑意地坐在她下手的几案前，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莫天涵伸手摸了摸嘴角，怕自己真的流出口水，再看看一脸有所思的岩歌三人，笑道：“其实在你们的爱人眼中，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最美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岩歌看着莫天涵，略有些忧心地说道：“郡主，檀羲向来如此，说话不知轻重，若是言语之中有何冒犯，还请郡主千万不要责怪他。”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种话，或许是她被离扬带走时的担忧眼神；或许是在皇帝床前，她神色肃穆的坚定誓言；或许是红肿的双眼流露出的那一抹孤寂抱怨。
连皇帝也是一脸讶异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莫天涵，却见她满眼坚定，便开口道：“只要涵儿不再胡乱强抢男子就行了，若是两情相悦，涵儿要再纳侍也份属应当。”
莫天涵浑身一个哆嗦，小心肝被吓得噗通乱跳，抬着迷朦的双眼朝声源处看去，一片黄悠悠，什么也看不清楚，赶紧用衣袖擦擦被泪水模糊的眼睛，这才正视到让她哭了半天的主儿。
见莫天涵忽地瞪着自己，离扬只是绽开温柔一笑，和煦地仿佛吹开百花的春风，便收回了自己的x光线。
他斜靠在宫殿朱红色的门框上，双手轻轻环在胸前，一条腿微微曲起，柔顺的长简单地束在身侧，额上刘海随意飘动，深蓝色的长衫穿在身上，几分闲雅，似乎周遭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闭着眼睛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同轻轻掠过的春风渐渐融和。
莫天涵轻笑一声，道：“坐吧。”
莫天涵狠狠瞪了家奴一眼，家奴急忙点头称是，哆嗦着跑到房间的另一角，在那硕大的三个大衣柜里捣腾起来。
她死命地拔出陷在水中的双腿，大呼小叫地追了上去。白色的车影不断升高，一直拖到袅袅云层之上，莫天涵也脚不停步地跟着车轮拖拽出的痕迹，一直追一直追……
苍冽脚下不出声地走到床畔，轻睐了莫天涵一眼，冷漠的眼中染上几分不自在：“岩歌一路上都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回到他的院子沐浴更衣，不过在即将出门前却打开暗格拿了一粒药丸。”
捂住左脸的手，渐渐滑到捂住口鼻，雾气凝结成雨，轻轻滴落在柔软的丝被上，染深了丝被的艳丽色泽。
苍冽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旁，没有回答，彷佛真的成了一尊有心跳、能呼吸的雕像。
苍冽满脸阴冷地站在她的床边，脚下是散乱一地的书本，憎恶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见莫天涵茫然地看着他，心中更是烦乱，冷声道：“郡主，如果您是想一天之内把书房的书全部看完，可以直接吩咐我抬您去书房。”冰封的声音，有一丝愤怒的支离。
莫天涵舒服地靠了一会儿，见苍冽还没有动静，不由轻笑道：“只是去拿几本书，应该不会离开我身边太长时间吧，而且你不是也可以吩咐其他人代劳么？”听听，这话说得，好像他们俩感情深厚得舍不得离开彼此身边哪怕是半秒钟似的。
冰凉的声音，越说越冷厉，而他的人却开始有些激动，说到最后竟是整个人微颤了一下，狠狠把剑柄往桌上一拍，“哐当”一声，报废了一张上好的梨木八仙桌，然后看也不看被他这一下惊呆了的莫天涵，一阵风般吹了出去。这是这些天他第一次离开莫天涵的视线范围。
“真的？”莫天涵不死心。
听她说出的人，檀羲眼中的惊喜瞬间散去，冷漠地说道：“我身体的状况，不是普通人能够治疗的。”
“他不是普通人。”莫天涵想也不想，就开始给他贴上“神”的标签，“他可以能人所不能，就连我知道的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要不然你认为，凭我能够猜出你目前的状况么？”
檀羲一怔，脸上的狐疑淡去不少，莫天涵继续趁热打铁：“而且，我想就算你能运用那种力量，他对你身体的反噬也是极大的，对吧？”
檀羲有些怔愣地看着莫天涵，居然微微一点头。
“而且，我还知道如果你不尽快消化它的话，你的意识就会被它完全吞噬。”
檀羲阴沉的讥诮脸孔，终于有些变了，他目无表情地开口问道：“你真的能治好我？”
莫天涵肯定地点点头，身上散出能够令人信任的沉稳气质。心里却开始比檀羲还要疯癫的狂笑：“哇哈哈哈……居然蒙对了！天啊，真是太好了！要不然今夜的事，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呢。哈哈哈……”
檀羲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你开出这样的条件，想交换些什么？”
莫天涵微微一笑道：“一件小小小小的事情而已。”